第 15 章
正当熊静要用力把她拉起来时，忽然听到她说：“可我要帮祁阳同学写作业。”
熊静诧异的看了祁阳一眼，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不好现在就拉着傅柔走了，她不敢得罪祁阳，所以她犹豫了一下，“是这样吗？”
祁阳听到了她们的动静了，他懒懒的抬起头看了同桌的少女一眼。
她咬着唇，没再看他，但整个人都仿佛在向他发出求助的气息。
黎笙：“祁阳对你的好感率又增加了两点，已经接近十点了！他这次会帮你吧？”
叶曦笃定道：“不，他不会。”
这人爱面子的很。
果然，祁阳不耐烦道：“谁他妈稀罕你写作业，该干嘛干嘛去。”
他察觉到少女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然而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犯了多大的错误，以至于每每想起来都陷入难以自拔的悔恨当中。
傅柔被熊静拉走了。
熊静什么心思，全班都能看得出来，可没人管她。
“你看，有时候恶意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叶曦淡淡道：“我不招惹他们，他们却欺辱我，一个个恨不得扒光了我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去。”
“所以黎笙，我不管系统怎么限制我，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她看着熊静的背影，说：“就先拿这几个小姑娘开刀。”
黎笙坚定道：“我支持大人，”
“你能不能快点？”熊静转过头来呵斥叶曦。
叶曦看着她眼里的幸灾乐祸和期待，慢慢停下了脚步。
熊静愣了一下，“你快过来啊。”
这里是六楼的卫生间附近，这个时间一般没有人会过来。
叶曦轻笑了一下，慢吞吞的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
哗啦——
一桶水毫无征兆的泼了她一身。
紧接着几个女生哈哈大笑着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她们其中有几个是熊静的要好的同伴，还有几个，是别班的女生，其中两个还是那天把她撞到的女生。
叶曦垂下头，缓缓拿下眼镜。
她的头发上衣基本都已经湿透，水流顺着头发滴落下来，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你看她的头发，恶心死了，也不知道祁阳怎么受的了她天天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个女生过来要扯她的长发。
熊静一听祁阳的名字，就气冲冲的说：“她不要脸，自己非要给祁阳写作业，人家祁阳根本不理她，恶心死了。”
有个女生推了一下熊静，“静静，你先上。”
熊静拉起袖子，上来就要打她的脸。
叶曦就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
熊静措不及防对上她那双没有任何遮挡的眼睛，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恍惚中，她看到少女脸上露出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妖妖娆娆的笑容，“熊静，用力一点，别打错人。”
熊静愣愣的抬起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过去。
“啊——”本来扯着叶曦头发的女生措不及防被熊静一巴掌重重扇过来，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疼的她当即就尖叫起来：“熊静你干什么！！！”
熊静脸色扭曲，“打的就是你，你个恶心人的垃圾。”她说着就张牙舞爪的上前撕扯那个女生，其他女生一看不对，连忙喊着她的名字上前拉她，“你疯了吗？！她可是赵梦！”
熊静根本听不进去她们的话，跟疯了一样连踢带打，连同那几个拉她的女生也挨了她不少下，那几个女生很快就都被惹怒了。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间，一个锐利的男声传了过来，几个厮打在一起的女生原本没理，直到听到脚步声，有人转头一看，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学生会！”
听到这三个字，所有人都吓得僵住了。
朝他们走过来的是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呵斥她们的是学生会的干部，还有一个，是陆言琛。
陆言琛一眼就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环抱着自己肩膀的傅柔。
“韩昱，带着几个人回去。”他冷冷道。
韩昱看了一眼傅柔，点点头，对吓得脸色都变了的女生说：“你们几个，跟我去办公室。”
“不，我不去，学长，都是熊静发疯！还有那个傅柔根本不管我们的事！”
“闭嘴！”韩昱凶神恶煞道：“让你们跟我走没听见？”
几个女生恶狠狠的瞪了傅柔一眼，只得跟韩昱走了，只有熊静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傅柔的眼神满是惊恐，被几个女生强行拉走了也没反应。
陆言琛蹲下身，“傅柔，你没事吧？”
他刚伸手过去，少女就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抬起头。
她的眼镜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长发湿透，没有眼镜和头发的遮挡，整张脸完全露了出来。
她的五官那样精致，像是用玉石精雕细琢过一样，然而脸蛋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那双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满是水雾。
哪怕是过了很久，陆言琛都能回想起这一刻，那样惊惶无助的眼神，每次都能让他的整颗心脏揪成一团，生疼生疼。
“陆学长？”她开口时声音都在发抖。
陆言琛回过神来，“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少女点点头，被他扶着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她上衣都湿透了，肥大的校服紧贴在身上，纤细的腰线和胸前饱满的曲线都展现了出来。
他脱下校服披在她身上，“我带你去校医室。”
“不，我不想去。”她摇摇头，“学长，我想回家。”
陆言琛顿了一下，“好，我送你回家，你先等一下。”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很快就有人送来一套干净的女生制服。
“你去把衣服换上，不要着凉。”
叶曦点点头，拿着衣服进了房间。
陆言琛站在门外，不到片刻，就听到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他回过身，愣了一下。
这所学校的制服一直都很漂亮，她穿的这一身出奇的合身，将她纤细的腰肢，笔直的长腿都显现了出来，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白得耀眼。
她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亭亭玉立，漂亮的不像话。
他的目光却在她的胳膊和脖子上停顿了一下，几步走上前来，见她想要后退，就说：“别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抬起手，轻轻抬起她的胳膊。
她的手臂又细又软，那细嫩的手腕甚至有种一掰就断的错觉，他顿了一下，轻轻拉起她的袖子，露出来的肌肤上，能看得出清晰的一些不正常的痕迹。
显然这些痕迹，都不是她自己磕碰出来的。
陆言琛眼眸微沉，低声道：“失礼了。”
他不顾她的惊惶，抬手拉开她的衣领，果然看到她脖子下面，也有被掐过的痕迹。
“是她们干的？”他的语气已经沉了下来。
叶曦摇摇头。
陆言琛皱起眉来，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那么，是殷岚？”
叶曦惊讶的抬起头，他竟然知道？
陆言琛脸色难看起来，“果然是她。”
叶曦看了他几秒，忽然轻声开口，“陆学长，你不讨厌我吗？”
陆言琛怔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垂下眼，雪白的牙齿轻咬了下嘴唇，“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他们讨厌我，觉得我恶心。”
“不，不是这样。”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再开口时声音都是沙哑的，“傅柔，你很好……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
她抬起眼睛。
他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认为，她会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谢谢你。”她轻声开口，“谢谢你没有讨厌我。”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把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这个姿势像是环抱着她，空气里仿佛都是他身上那股温热而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包括殷岚。”他说：“你不用怕，这件事我会处理。”
“可她手里拿着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母亲的遗物……在她的手上，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会毁掉我妈妈的东西。”她的眼里落下泪来，“我不想连妈妈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也失去，我好害怕……”
年少的傅柔，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都备受欺凌，她每天都生活在惶恐和不安当中，从未停止过痛苦。
她的无助和害怕，从来没有人理会过。
少女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有一些甚至落在他的手背上，那带着哭腔的脆弱的嗓音，几乎让人的心都碎成了一片。
没有人能受得了她的眼泪。
陆言琛的心里几乎是刹那间就起了惊涛骇浪。
对她的疼惜，还有对殷岚，甚至刚才那些欺凌她的那些女生的厌恶。
“不用怕。”他沙哑着保证，“我会保护你。”
叶曦没有让他送自己，但陆言琛仍然坚持把她送到了车上，一直目送她离开。
“会长。”刚才送衣服过来的男生走到陆言琛身边，“那个女孩儿是六班的？”他语气惊叹：“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漂亮的让人心都疼了。”
陆言琛没有说话。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但他并不知道，原来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那个男同学若有所思道：“她要是再回来，学校里很多人估计会疯吧。”
在他看来，这女生可比他们的校花要好看太多了，以前竟然还有人觉得她丑？都瞎了眼吗？
话刚落，他就感觉陆言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但陆言琛什么也没有说，他拿起手机，找到刚刚有人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傅先生吗？我是荣华学校的学生会会长……”
傅华挂了电话，从接起电话那一刻，他的脸色就一直很严肃。
他找到柏青的手机号码，刚要拨过去，柏青的电话刚好就来了。
“柏医生？”
“傅先生。”柏青道：“您回来了吗？”
“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到家。”
从昨天柏青给他打电话，说傅柔的情况不太好时，他就决定回来看看女儿，原本他以为只是傅柔身体上出了些毛病，直到陆言琛刚才那一通电话，他才意识到严重性。
陆言琛在手机里没有说太多，只说傅柔状况不太好，请他务必回来带她去医院。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再跟你说一下一些情况。”柏青道：“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觉得，您家里那个殷岚，恐怕对您的女儿……不是很友善。”
他说的很委婉，但傅华却一下就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他有些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殷岚虐待我女儿？”
叶曦回到家里没多久，殷岚也回来了。
殷岚在班级里没看见她，又见熊静几个都没回来就知道情况不对，不过她没心思管熊静她们，听说叶曦回家就立马回了家。
叶曦坐在二楼的沙发上。
殷岚上了楼，看见她脸色都变了。
她身上穿的还是那身陆言琛给她的制服，披散着头发，手里端着一杯茶，一条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上，整个人的姿态说不出的优雅。
“你……谁让你散着头发的？你的眼镜呢？还有，谁让你不上课回家的？！”殷岚越说越尖锐，声音都气的发抖了。
叶曦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我这副样子让你看不惯了吗？”
她歪歪头，轻笑：“因为太好看，所以嫉妒了是吗？”
“你说什么？！”殷岚气笑了，“你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还有，谁让你坐这个沙发的？还不给我起来！”
“我想，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殷女士。”叶曦摇摇头，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嘲弄，“你不过就是我爸爸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妇，连成为我后妈的资格都没有，兴许我爸爸哪天跟谁结了婚，你啊，就像个抹布一样被丢出去了。”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殷岚，“像你这种女人，是不会有男人真心爱你，想把你娶回家的，我爸离了婚单身那么久，你看看，他不也从来没把你当回事儿吗？如果不是你跟我爸保证要照顾我，你觉得你今天还有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殷岚脸色都扭曲了，“你……”
“我什么？”叶曦阴沉着脸逼近她，“连我妈的东西都敢拿来威胁我，你就没想过会遭到报应？以前我的确软弱可欺，不过我告诉你，我现在有无数种办法折磨的你生不如死，你不妨试试？”
傅华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柏青刚好也到了。
“傅先生。”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相信她会伤害我女儿。”傅华想了一路，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我觉得可能是有些误会吧，毕竟殷岚还是我女儿学校的老师，可能对她严厉了点，也都是为了孩子好。”
他在商场上打拼了多年，早就成了人精了，殷岚虽然只是他的情人，但毕竟现在住在他家里，家里有丑事说出去也不好听，他可不想让外人觉得自己的女人欺负他女人，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况且，他在家的时候殷岚表现一向很好。
在他心里，殷岚一直是个在生活上温柔贴心，在床上又放得开的女人，他对她还是有几分喜爱的。
柏青摇摇头，有些无奈，“傅先生，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得的这个结论，您把小柔接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在家里陪过她吧，殷岚这个女人……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真是想不透，傅华这个人头脑还是有的，怎么就偏偏被殷岚这种女人给骗的团团转？
傅华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我这个当父亲的，确实没怎么上心，不过小柔刚从乡下来这边，可能不是太适应这边的环境，至于殷岚嘛，我回头说她两句就是了，她要是欺负我女儿，我当然也不会绕过她，你放心，她没这个胆子的。”他信誓旦旦，显然还是不信殷岚会欺负傅柔。
“最好是这样。”
傅华见柏青脸色缓和了些，点点头，“先进去吧，回头我让保姆做饭，今晚咱们一起吃饭。”
他们一进门，就听到二楼传来女人尖锐的骂声，“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两人愣了一下抬起头，就见殷岚像个疯子一样掐着傅柔的脖子，猛地一用力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