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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说:红楼之惹不起的贾赦 作者:非南北 更新时间:2018-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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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方向,贾瑚的事就好查了。当年的下人虽然被贾赦打发了不少, 但是真正身上煞气重的都被收了监。

  有了南洼村村民状告周瑞, 周瑞被判秋后问斩的先例,当年被贾家豪奴欺压的贫民受到鼓舞, 纷纷站出来指证其他人,当年那些依附贾府作恶的奴才也难逃法网, 如今还关在顺天府大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次日, 贾赦到衙门指证这些人戕害幼主。

  其时,奴才害主是死罪,这些人为了脱罪,难免相互攀咬起来, 都不用顺天府知府费什么功夫,张三指责李四破坏了荷花池的栏杆;李四又指责王五将定水针埋入了荷花池堤岸;最终, 所有人都众口一词的说是得了周瑞的指示和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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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周瑞!

  可是此案审到周瑞夫妻时, 却戛然而止了。周瑞已经判了问斩,左右是死,无论怎么审, 都只认是自己一人所为,再不肯将背后指使之人供出。

  周瑞一家是王家家生子, 后随贾王氏嫁入贾家, 还有父母兄弟等家人性命捏在王子腾手里,防的就是周瑞替贾王氏办事不尽心, 这不过是王家拿捏下人的常用手段。

  这次贾瑚之事东窗事发,周瑞夫妻自知必死无疑, 不如抗下所有罪责,倒能为族人挣一条生路;若是招供,王家必然不会放弃周瑞的其他家人、族人。因此,线索就此而断。查到周瑞头上,贾赦已经断定贾瑚之事乃二房主使,可惜没有证据,暂时不能将二房绳之于法。

  审毕,周瑞从秋后问斩改判剐刑,周瑞家的从收监改判秋后问斩。其他帮凶还身负他罪责数罪并罚,有判问斩的,流刑的,收监的,不足而论。

  周瑞夫妻这些年搜刮的、贪墨的家资除归还苦主,并付罚金外,还有现金、现银并其他器具、古董、田地等折卖后,共得银九万七千八百六十四两。本朝律法,奴才的一身一命都是主子的,钱财自然也是主子的,因而这些钱财都判还给贾家。

  贾赦拿到这笔沾满血腥罪恶钱,心中五味杂陈,当日捐了五千两到京城各处善堂,又预留一万五千两备冬日施粥之用。其他的,贾赦也不打算入库,将来天灾人祸,再还于民生吧。

  周瑞家财落入贾赦之手的事很快就传入了贾王氏耳中。贾王氏一是震惊周瑞竟然背着自己搜刮了这样大笔的财物;二是觉得周瑞就是其罪当诛,他的钱财也该算作自己的嫁妆,要还也应该还给自己。于是那头衙门判决下来,贾王氏竟先哭到荣庆堂讨说法,求做主了。

  而长房这边,自从贾赦让邢夫人称病不再去荣庆堂立规矩,长房就每日晨昏定省时候打发个婆子去荣庆堂说一声,这几日二房的几位主子就没踏入正院一步。这日了结了周瑞,贾赦腾出手来,觉得有些话也该说开了,于是带着邢夫人、贾琏和贾瑚来到荣庆堂。

  门上的婆子见贾赦一家都来了,忙停下嗑瓜子,拍拍手站起来就要入内通报。贾赦见那婆子神色慌张鬼祟,贾赦心想:荣庆堂这么怕自己干什么?于是贾赦快步上前,轻拍了一下那婆子的肩膀,那婆子就不能动了。

  贾赦又往内走,早捏了两张符纸在手,打帘子的小丫头见了贾赦也跟见鬼似的一脸慌张,贾赦两张符纸扔出,符纸长眼睛一般粘在小丫头身上,打帘子的小丫头也不能出声了。贾赦倒要看看贾母房中又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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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本来觉得自己是来讨公道的,谁知走到贾母房外,就听见一出唱作俱佳的恶人先告状:

  只听贾王氏在荣庆堂内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大老爷处处针对我。这许多年,我替大太太掌家,也没有厚此薄彼,也没有苛待了谁,我为了这个家鞠躬尽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大老爷自从得了老国公爷梦传玄法,那是直将我们二房当成了仇人,又是故意布置阵法让马棚秽气往我们住的耳房里灌;又是二话不说将库房换锁;府里伏侍了多少年的老人说打发就打发,说报官就报官,外头多少人家都传咱们家刻薄寡恩,咱们府上多少年极善之家的名声,就叫大老爷给毁了;珠儿好好一门亲事,也因此久久定不下来。

  这些都罢了,府上的爵位是大老爷袭着,他愿意怎么当家就怎么当家。对周瑞一家管教不严,让那狗材犯下放印子钱,逼人致死的大罪,是我的疏忽,那奴才也死有余辜。但是周瑞是我陪房,官府既然判了周瑞极刑,财物除退还苦主和部分罚没外,余者归还主家,那也是归还给我才是。大老爷就是有一千一万个道理,也没有拿兄弟媳妇嫁妆的道理。"

  贾赦早知道贾王氏是个什么东西,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不意外。邢夫人和贾琏都气得脸色铁青。

  尤其是贾琏,以前父亲百事不管,二叔和二伯母都对贾琏极好,就是后来贾赦立起来了,处处针对二房,贾琏还隐隐觉得二叔夫妻也没那么坏,如今叫贾琏听见贾王氏这番指鹿为马、搬弄是非的真面目,才回过味来,二叔夫妻对自己的好,不过是要捧杀自己罢了,贾琏只觉自己以前简直是个傻子。

  至于贾瑚,鬼都有一些人不具备的感应能力,虽然贾瑚只记得自己看见一座桥,上桥后掉进了荷花池里,却能准确的感应到贾王氏沾了和自己之死有关的因果,更是一张脸青绿青绿的。

  贾琏少年心情,眼看就要掀帘子入内分辩,被贾赦瞪了一眼,贾赦又对贾琏摇了摇头。贾琏愣了一下,忍住冲动,驻足又听。

  果然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自从贾赦接管了账房,账房的人也全都换了贾赦的亲信,正院除了买办、大厨房供应的份例不缺外,果然正房其他主子奴才都只有每月的月钱。这可苦了金尊玉贵的贾珠、贾元春兄妹。

  珠儿要读书,请先生,交束脩,笔墨纸砚样样要钱;贾王氏要养胎也是钱;元春是贾母按将来参选培养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衣裳首饰,更是花钱,那点月钱哪里够?还有政儿的清客相公,自从那日贾赦大闹贾政书房后,就把贾政的八个清客全撵了,请清客的银子这一项也缢了,现在二房花钱真真处处捉襟见肘。

  既然是查抄周瑞家还剩了九万多两,周瑞是贾王氏的陪房,这笔钱给王夫人,也够二房用些时日了。

  因而贾母道:"这话原也有理,这些时日,真是委屈你们了。我这就叫人去将贾恩侯传来,就是他翅膀硬了,不愿听我的了,也没有这么苛待亲生兄弟的,再怎么着,周瑞的家财是你的陪嫁,归还家主的银子该当归你;珠儿的笔墨束脩、元春的衣裳首饰,定要增加份例,也该从官中出。"

  这下贾琏不但知道了二婶的真面目,也知道了祖母待自己和珠大哥大是不同,自己散养到十二岁,以前贾母可一分没替自己争取过笔墨束脩,贾琏一张俊脸气得通红,又倔强的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难过的样子。

  贾赦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才掀开帘子,踏步入内。贾母和贾王氏见贾赦、邢夫人、贾琏鱼贯而入,皆是一愣,当然入内的还有一个她们看不见的贾瑚。

  贾母道:"你们怎么进来的?也不通传就这么大喇喇的进来,你们当我房里是什么地方?!外面的丫鬟婆子都是死的吗?"

  贾赦笑道:"自然是走进来的,这荣国府内,难道还有不许我来的地方不成?"说完,贾赦又转身瞥了贾王氏一眼说:"刚才听贾王氏说我打发府中违法乱纪的下人是刻薄寡恩,坏了咱们府上的名声。难道咱们府上的名声不是被周瑞这等奴才仗势欺人、害死人命的败类败坏的吗?"

  自从贾赦亲自指挥拆了马棚,挖出定水针,贾王氏就坐卧不安,如今听贾赦连一句"二弟妹"都不称呼自己了,直接称贾王氏,心中越发担忧,脸色有些发白。

  贾母见贾王氏一张脸吓得煞白,就算不心疼贾王氏她还心疼贾王氏腹中的孙子呢,因此贾母对贾赦道:"贾恩侯!你越发出息了,堂堂男人竟学会听墙角了。"

  贾赦自己寻了凳子坐下,又命邢夫人和贾琏也坐了,才道:"今日我来,是跟老太太说一件事的,恰巧听到贾王氏那些指鹿为马的满嘴胡话,我还嫌脏了我的耳朵,谁稀得听?!"说到这里,贾赦蔑视的瞥了贾王氏一眼。

  贾王氏见了贾赦的眼神,恨不得挖了贾赦的眼睛,但她偏看见贾赦就不由自主的胆怯,什么都不敢做。

  贾母比贾王氏也好不了多少,一听见贾赦有事要说,她就一阵肝儿颤,不知道贾赦又想到什么事来折腾人。"你又要做什么?"

  贾赦满脸寒冰的道:"三日之内,贾存周和贾王氏给我搬出荣禧堂,若是迟了一日,必叫他们日日不得安生!既然老太太说要留他们在身边服侍,我就当报答老太太的养育之恩,许他们搬来荣庆堂就近孝敬老太太。若是他们要单独的院落住着,那就等今日琏儿搬回东院之后,他们去住琏儿的院子。害死父亲长子嫡孙的东西,不配住在荣禧堂!"

  贾母听了这话也怒不可竭:"贾恩侯,你疯了!我如今还活着,我还是荣国公夫人,只要这贾府还是荣国府,就是我说了算,我让政儿住荣禧堂,他就住荣禧堂!还有,当年瑚哥儿落水时,身边跟着他自己奶娘丫鬟,还有其他洒扫婆子看见他落了水,和政儿夫妻何干?瑚哥儿是我亲孙子,他没了我也心疼,但也不是叫你拿来排挤兄弟的借口!"

  贾王氏自从知道定水针重见天日就心下不安,如今见有贾母撑腰,也提起勇气道:"是啊,大哥,瑚哥儿那样伶俐的孩子没了,别说你和先大嫂心疼,就是我这个做婶娘的每每想起,也是满心难过。但是你也不能将瑚哥儿之死浑赖到我们头上啊,这杀人害命是多大的罪名,大哥岂能这样冤枉人。"说着掏出手帕拭泪。

  贾赦心道:这演技,换到几百年后,演员的诞生那帮人都没一个是你对手。于是冷哼一声说:"贾王氏,你敢指天发誓说瑚哥儿之死与你无关?"

  贾王氏心道:这种时候我但凡有半点犹豫,便是露了怯,和承认当年的事与我有关也没分别。左右周瑞已经认下所有罪名,我此刻绝不能自曝其短。因而贾王氏将心一横,十分笃定的道:"若是瑚哥儿之死与我有关,叫瑚哥儿日日来找我,我日夜不得安宁!"

  贾王氏这誓立得很巧:当真问心无愧的人立誓,有拿自己性命立的,有拿家人孩子立的,左右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报应。但是贾王氏问心有愧啊,既不敢拿自己起誓,更不敢带儿女一句。

  贾王氏心想:当年贾瑚死后,那荷花池闹了几日的鬼,自己的得高人指点,建了马棚,镇压了贾瑚的鬼魂,府中闹鬼的事才算消停了。如今十二年过去了,马棚拆了之后,也没听说再闹鬼,只怕那贾瑚早就魂飞魄散了,自然不会来纠缠我,我起这样一个誓言最好。

  贾王氏自以为自己这个誓言立得巧,却不想贾瑚正在她脚边抬脸看她。

  但凡鬼神,最忌讳被挑衅。有些阳气足,平日不会撞鬼的人,若是言语不敬被鬼魂听见,也会降低自身运势,然后就会见鬼。何况贾王氏一来沾有害死贾瑚的因果,二来身怀有孕,比平日感应更加强。刚起完誓,就觉得脚边有什么抱住了她的腿。

  贾王氏低头看时,只见一个娃娃青面青眼,但是依稀能看出是贾瑚的模样,抱着她的腿说:"二婶,我会日日来找你的。"说着,贾瑚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贾母见贾王氏毫不犹豫的立誓,神情自若,越发觉得贾赦为了赶贾政出荣禧堂血口喷人,正想暴起怒斥贾赦,却见贾王氏突然一声尖叫,满脸惊恐的大喊大叫道:"你走开,是你自己掉进荷花池的,不是我害的,莫来找我!"

  贾赦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除了贾赦和贾王氏,其他人都看不见贾瑚。邢夫人刚开始被贾王氏突然发疯吓了一跳,后见贾王氏吓得这样,口中说些胡话,又觉真现世报。

  反正自从贾赦坠马之后,邢夫人就觉得贾赦说的都是对的,贾赦说瑚哥儿是二房害死的,那就是二房害死的。贾王氏这是立刻就被打嘴。

  贾瑚死的时候,贾琏刚出生。后来张氏没了,贾赦不理事,赵嬷嬷想起贾瑚就伤心,也没跟贾琏提过什么;贾母和二房的人更不会跟贾琏提贾瑚。所以贾琏只知道自己上头有个哥哥叫贾瑚,后来没了,其他一无所知。如今听贾赦说贾瑚是被二房害死的,刚才贾琏又亲耳听见贾王氏暴露面善心恶的真面目,现在觉得贾王氏面部可憎,也觉贾王氏吓成这样大快人心。

  贾王氏一个劲的否认自己害死了贾瑚,贾瑚却抱着贾王氏的腿不放,问贾王氏道:"那么二婶身上怎么沾着和我死有关的因果?二婶你为什么要害我?"

  贾王氏见甩不开贾瑚,又骗不了他,更吓得肝胆俱裂,声泪俱下打大哭道:"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又一面大喊:"有鬼!有鬼啊!"

  贾王氏痛哭流涕,满脸扭曲,脸色实在是骇人,贾母原本觉不相信贾瑚之死和贾王氏有关的,如今见贾王氏满嘴胡话,口口声声说什么‘荷花池’‘你自己落水’‘不是我’‘有鬼’等,分明是说的贾瑚,心中难免起了狐疑。

  因为要和贾王氏说些梯己话,贾母房外本来守着一个婆子两个丫头,吩咐了其他下人不许靠近,后来这三人都被贾赦定在了外面。贾王氏突然发疯,动静实在是太大,外头好些粗使婆子都听见了,苦于贾母有吩咐,没人敢靠近。贾母阻止不了贾王氏哭闹,二房一家子不管,竟是由得贾王氏委顿在地上嚎哭不止。

  贾王氏又哭闹了一阵,直哭得声嘶力竭,吓得双眼圆睁,嘴巴一张一张的,声气越来越小,仿佛被人卡住喉咙一般,偶尔从喉咙缝隙间流出一句恐惧到极点的嘶吼,却显得更加可怖。

  贾母忍无可忍,对贾赦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贾赦冷哼一声说:"贾王氏此人,我离她略近一点都嫌恶心,一直离得远远的能做什么?是她自己起誓说若害过瑚哥儿,瑚哥儿会来找她让她日日不得安生,结果遭了现世报而已。"

  贾瑚放开抱住贾王氏腿的双手,走到贾赦身边无辜的说:"爹爹,二婶为什么说谎,我明明感觉到她沾了害我的因果,她却说不是她,说谎是不是不对?"

  贾赦听得百味杂陈,对贾瑚点了点头。这孩子当年的教养真是好啊,可是教得越好,想起他的遭遇越让人觉得心疼,觉得可惜。

  贾王氏现在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钗环也掉了,发髻也松了,直如一个疯婆子。

  贾王氏因为不敬鬼神对贾瑚产生了感应,但是贾瑚一旦放开她,她便听不到贾瑚说话了。她只看到贾瑚走到贾赦身边,仰头看贾赦说了什么,贾赦冲贾瑚点了点头,便以为贾瑚是贾赦派来害她的。

  于是贾王氏声音嘶哑又面目狰狞的对贾赦喊:"大老爷,求求你放过我,我搬出荣庆堂就是。"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啊,贾王氏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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