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鹤发顽童（４）

蓝桉正沉浸在童年的记忆中，爷爷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蓝桉手里，“还记得这些吗？”泛黄的信封是那样让人熟悉，蓝桉不用看里头就知道是什么了，“记得，是外币。”爷爷年轻的时候很爱旅游，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每次归国没有把所有的余钞都兑换回人民币，大部分都留作纪念了。信封里有旧版的美元，从一美元到一百美元的各个面值都齐全。蓝桉最喜欢的是英镑，上面印着的女王******看起来超有气质的。而欧元简直就是欧式建筑展，日元上面写着好多中国汉字，还有加拿大元、法郎、澳大利亚元、新加坡元和韩元都让人眼花缭乱。

　　“找到了，原来空竹放在这里啊。”爷爷心满意足地合上抽屉，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来。蓝桉仔细端详着空竹，只见它的轮盘用木制成，轮圈用竹制成，竹盒中空，有哨孔，旋转发声，中柱腰细，古称空筝，俗称响葫芦。蓝桉跟着爷爷来到楼下的空地，爷爷熟练地把线绳置于空竹轴中凹处绕上几圈，缓缓提起空竹，两臂交替协调抖动着，空竹加速地旋转起来，嗡嗡作响，如钟声余韵。忽然，爷爷将绳扣解开并把空竹抛起，又用棍接住，空竹竟然能在棍上滚动，这一招称为“鸡上架”。接着，空竹在旋转中被抛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当当地落在绳子上，此为“满天飞”，蓝桉拍手叫好。爷爷得意地笑了，脚步稳健地踩在绳的中端，在脚一侧转动的空竹借力由脚背上跃过至另一侧，在脚的两侧绳上来回跳跃，这叫做“仙人跳”。空竹越转越快，鸣响装置发出嗡嗡的响声，拽拉抖动间，各哨同时发音，高亢雄浑，声入云表。

　　爷爷果然是宝刀未老。蓝桉的眼睛都看累了，他却依然精神抖擞。爷爷两腿前后分开一大步，前腿屈膝前弓，后腿自然伸直，脚跟蹬地，好一个“刀光剑影”；他左脚后退一步，这便是“怀中抱月”；他又来了个原地转步，这是“玉带缠身”。进退转换，灵巧敏捷，轻灵稳健，干净利落。爷爷不停歇地玩了许多花样，有“天女散花”、“风摆荷叶”、“蜻蜓点水”、“出水芙蓉”、“夜观银河”、“海底捞月”、“青云直上”等等，空竹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时而身前，时而身后，舒缓时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胜似闲庭信步；急重时如流星闪电，瞬息万变，令观者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周围爆发出一阵喝彩，蓝桉抬头一看，原来是很多邻居听到空竹的声音，都好奇地站在阳台上观看。楼上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眉开眼笑地鼓着掌，“老爷爷，我可爱看你抖空竹了，你可以给我们来个‘蚂蚁上树’吗？”邻居们一片叫好，爷爷也就不拂了大伙的美意。他将一根长绳的一端系于树梢，另一端由蓝桉手持，爷爷忽然将飞转的空竹抛向长绳，蓝桉配合着用力拉动长绳，空竹呼啸直上，真可谓是“一举扶摇直上天”，待空竹落下时，爷爷准确无误地接住，稳若泰山，惊心动魄，此之谓“蚂蚁上树”，也叫“玉兔蹬丝”或“彩云追月”，旁人一阵惊呼，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