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渭城少年
时光流逝匆匆、如白驹过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弹指一挥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启十三年，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近四年，宁缺也从当初的青涩的边疆小卒长成渭城鼎鼎有名的小将。
自从张忠天收宁缺为义子后，宁缺的生活条件也比以前要好的多，而且期间频繁前往草原砍柴，因此在华跃龙的帮助下，四年内宁缺就拥有了暗劲修为，而且因为长期练武，此时的宁缺身高七尺有余，面容虽较为俊朗，但是嘴角总是喜欢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们来划淫|荡拳，谁淫|荡啊你淫|荡！谁淫|荡啊他淫|荡！…”
一间房间内，嘈杂的房间内，满身酒气的士兵们正围着一张桌子前，两名光着膀子的年轻人满脸通红如同斗鸡一般说着行酒令，而在屋子的角落旁，一个身体瘦弱的小丫头正吃力的提着一桶水屋前屋后忙碌着，时而穿过众人，而那些人也都非常自然的为她让路，但是唯独没有人出手帮她一下，而这一幕仿佛经历了无数遍一样。
而在门帘外，一个满脸尴尬的粗犷汉子眼神有些闪躲的看着身旁一脸黑的婢女。
“这就是你们总兵给我推荐的向导？”
此时房帘外，两道身影正站在外面，其中婢女打扮的女子面如寒霜，眼中透露出不满之色，随后放下房帘。
“军中什么时候允许军中豢养婢女了？”
婢女压抑住内心的怒火补充道。
校尉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恍然道：“你说的是桑桑吧！”
“前些年河北道大旱，无数流民涌向南方和边郡，那桑桑是宁缺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而宁缺也是孤儿，两人一直相依为命”
“宁缺从军的唯一要求就是带着桑桑入渭城”较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默然不语但是面色冰冷的婢女“更何况桑桑他本就不是婢女，虽然她是奴籍，但是宁缺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婢女”
“从未把她当婢女？”
婢女听到校尉的解释顿时被气笑了，这样压榨一个小女孩，还说没把她当婢女，这简直就是当畜生来使唤啊。
“你误会了，桑桑之所以一直劳动，是因为她天生有寒疾，时常发病，经常劳动可以减缓她的寒疾，而且一犯寒疾就需要有人陪着，因此就将她留在军中了，兄弟们对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校尉好像知道婢女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而且宁缺自从认上任将军为爷爷后，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会穷到让自己妹子当婢女啊”
“他是张将军孙子？”
听到这个解释婢女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张忠天将军，她还是极为熟悉的，因为张忠天与马士襄都是从长安外放出去的，可以说是唐皇的嫡系，而她小时候也见过张忠天几次，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跑到渭城借向导的缘故。
“嗯，将军前年因伤去世了，宁缺为他守了一年孝，本来他去年就可以去书院的。”
校尉好像不像婢女对宁缺产生误会，连忙为宁缺说着一些好话。
“书院？没想到这边陲小城里，居然有士卒能够考上书院，这实在是令人意外”
当听到那少年有资格进入书院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因为她知道书院是唐国最为神圣的地方，能够考上书院说明少年的平行还是能力应该都是上上之选，做个向导绝对没有问题。
之前还以为马士襄是在敷衍自己，但是现在看来马士襄并没有敷衍而是在尽心尽力的办事了。
“那行，既然是书院选中的人，那我就相信你们一次，我们后天就会出发”
虽然她答应了让宁缺做她的向导，但是之前的事依旧让她有些不快，因此她连看都不想看直接转身离去。
“啊，好，我等会就跟他说”
那位校尉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应道。
“渭城这么穷，草原上的蛮人早就让皇帝陛下打怕了，好些年都不敢过来，再加上你这几年里薅羊毛薅的太过分，梳碧湖周围的大小部落都不敢外出放牧，军功也没办法积的太快，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早点去都城呢。”
灯光昏暗的军营内，宁缺和马士襄相对而坐，而桌子上一只烤鸡、一碟花生，还有一壶酒，宁缺自己动手斟满一杯酒后一饮而尽，随后态度诚恳的解释道：
“现在距离书院报名的时间还早，这些年一直忙于锻炼自己，后悔没有跟在将军身边，听从将军的循循教诲，我是真想在渭城，在您身边多待几天，哪怕是多说些闲话也好啊”
马士襄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微微抽搐，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听到他的话一定会很享受，但是这话听在他耳中，不由的产生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感。
“宁缺啊宁缺，曾几何时你也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只要将军想，宁缺随时可以不要脸”
宁缺嘻嘻一笑，从前面的烤鸡上撕下一只鸡腿递给马士襄。
“说真话吧，我们两之间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马士襄接过宁缺手中的鸡腿咬下一口，吞咽下去后，看着宁缺道。
“在外面我看过他们的车队了，他们在草原上遇过袭，而去年左金账的单于死了，那位贵人的婢女皮肤有些黑，所有…我不敢跟他们走。”
随着宁缺话落，营帐内顿时陷入寂静，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的虫鸣声以及马士襄的咀嚼声。
“你猜到了”
马士襄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下后，打了个酒隔后说道。
“这还不够明显吗”
宁缺苦笑着说道，虽然有华跃龙的帮助，这几年宁缺的修行也是顺风顺水，在边境一带没有谁是自己的对手，就连过往的一些步入初境、感知的修行者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别忘了在这个世界初境和感知只是最开始的两个境界，而自己的实力也不过和感知相当，而要知道自己守护的是公主，而且是从草原上逃回来的公主，敢对唐国公主动手，如果背后没有唐国高层的暗中支持，宁缺打死也不相信，而对于这些大势力来说，宁缺就如同蝼蚁一般弱小，蝼蚁会插手大象之间的斗争吗？前世宫斗剧他可没少看，有多少自持高手的人被人暗算死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把自己搭进去，要知道他的丑还没有报呢。
“这前进的路上肯定要出事儿，我这种人顶天也就只能对付一些普通人，参合进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护送公主队伍里多我一个也就是山路里多具尸首；少我一个，渭城还能留一个军纪不错的善良小兵”
宁缺匍匐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
“行了，别谦虚了，别人不知道你的实力，我还能不知道，一般的修行者我想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吧，那些实力强的自然有人对付，这次护送公主的队伍中有一位老人，他姓吕，听说修的是昊天道南门”
马士襄摆了摆手，随后压低声音说道。
当听到这句话后，宁缺的头霍然抬起，平时有些惫懒的眼眸顿时变得极为明亮，同时心脏也一下子收缩了一下。
虽然这些年里，宁缺会碰到一些修为不高的修炼者，但是他们对于那些大门派的人来说都是散修，实力也是极差，从他们身上宁缺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虽然他修炼了古武，自觉不比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差，但是他本就不是什么高调的性子，不想特立独行，因此他一直以来都想找到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开启那所谓的气海雪山。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因为普通人是不可能打败那些修行者的，既然你已经决定踏入修行界，那么你就应该要有一往无前的决心，渭城的庙太小，你可以把这个当做你踏入修行界的第一站，有那位老人在，你死不了。”
“而且你护送公主后，可以借公主的势，在都城可以免去很多麻烦，进入书院也更简单。”
马士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用手敲着桌子道，自从四年前，他就一直将宁缺当做自己的子侄看待，而期间宁缺的表现也是极为优秀，为人也处事圆滑，深受大家的喜爱，因此马士襄也想宁缺能够有一个好的前途，不要被渭城给耽搁了。
“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吧”
宁缺沉吟片刻后，眼中透露着一丝不舍。
“渭城终归还是太小了，更何况你不要忘记将军临终前的话，他不希望你一辈子呆在渭城，上次你微将军守孝，我就不说什么，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在将军临终前许下的诺言。”
当年张忠天因伤而亡，但是在临终前却留下了遗愿，因为宁缺所表现出来的不凡之处，让张忠天这个为唐国奉献出一生的老人惊叹不已，甚至在临终前还要求宁缺能够为走出渭城为唐国效力，而宁缺本就是唐国人，对于这个如同封建华夏的国度，两世为人的宁缺自然心有所依，因此答应了张忠天，最终张忠天含笑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