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石头
“这首词曲作者都是杜若杜公子……”
众人一阵赞叹，待薛婉儿将美妙动人的曲子演奏完后，众人看杜若简直像看怪物，又有文采，又会作曲作词，此子简直是天纵奇才！
“杜若哥哥，你那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到底是何出处，小妹才疏学浅，搜肠刮肚也想不出。”
在薛婉儿演奏的时候，苏小妹对杜若询问。
杜若对她温柔笑道：“以后再告诉你。”
苏小妹巧然点点头，又努嘴道：“你明明能自己对飞花令，干嘛还要我帮你咧？是不是故意考我呢？”
杜若苦笑：“没有，我考你作甚？你的才学，我岂会不知？”
苏小妹莞尔道：“在你面前，我倒显得才疏学浅了，连你说的诗句出处都不晓得。”
杜若怕苏小妹又问出处，连忙道：“才没有，你刚才对答如流，肚子里一定还藏着别人没说的带水诗句吧？而我却是没有咯！”
“真的没有了吗？”苏小妹古灵精怪的看着杜若。
杜若道：“其实还有一首，是你帮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的。”
苏小妹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杜若见座位边有纸笔，便拿来写给苏小妹看，苏小妹歪着头，跟着杜若的笔一句句小声念了出来：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苏小妹读完后，露出惊喜表情，看着杜若问：“杜若哥哥，这一定是你自己作的，对吧？”
杜若摇摇头，但也没说是谁作的，他总不能告诉苏小妹这是未来南宋朱熹作的诗。
“一定是你！”
苏小妹误以为诗中“为有源头活水来”指的是自己刚才帮杜若对飞花令，所以坚信这是杜若原创，见杜若放下笔没在纸上题自己名字，她立刻拿起笔在诗尾写上了杜若两个字。
两人正打算继续交流，可薛婉儿已经演奏结束，众人打赏金花后，宴会也进入了尾声。
“杜公子，今日你是当之无愧的主宾，请为今晚宴会赋诗一首作为结束吧？”
众人把杜若请上了舞池中央，一致要求他作诗。
这也是宴会规矩，风头最盛的主宾，理应留下一首诗作。
“哎！”
杜若看着已经跑到楼梯口的苏小妹，心中叹了口气，让他作诗，真是难为他，他完全不会啊！
不过眼下宴会快结束，也没什么赌注或者别人针对啥的，杜若便豁出去了。
“就以这石头为题，作一首吧！”
杜若指着走廊旁边一块石头，对众人道。
众人自然答应，立即有人摆上文房四宝，薛婉儿殷切的亲自为杜若磨墨。
“你们都让远一点！”
杜若大喝一声，众人立刻“退避三舍”，杜若便挥毫，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诗作，写完瞬间，他拿起吸墨纸将其盖住，神秘兮兮道：“一炷香之后，方可打开观看！”
说完，杜若抽身，众人都被诗作吸引，他便拉着苏小妹悄悄离开了这群芳楼。
喊上杜青和苏小妹丫鬟，杜若和苏小妹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杜若哥哥，你给他们写的是什么诗？”苏小妹问。
杜若大笑：“逗一逗他们。”
群芳楼三楼，众人还在眼巴巴看着杜若那被遮盖的诗作，议论纷纷。
“一定是传世佳作！”
“那是自然，杜公子的诗，定然是极好的。”
“杜公子要我们等一炷香，一定有深意，咱们耐心等等吧！”
………
一炷香后，众人满怀期待的掀开了遮盖纸，看到诗作后却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那纸上写的是：
远看大石头，近看石头大。
真是大石头，石头真是大。
“噗！”
有人被毒的喷出了一口老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苦笑。
“杜公子毕竟年少，爱开玩笑，呵呵。”
当你已经被公认有才华时，即便是露出真实水平，别人也会觉得你是故意的，甚至玩世不恭，充满批判性。
“其实没那么简单！”
果然，众人里有人开始试图找此诗优点。
“你们快看！”
突然，后面有人大喊，于是众人便聚集到杜若刚才坐的桌子上，看到了那张写着“……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纸。
“署名杜若，这才是杜公子真正的诗作啊！”
众人惊呼。
“果然是佳作，杜公子大才！”
众人立时对杜若佩服的五体投地。
…………
“我把你表哥整的那么惨，你会怪我吗？”马车里，杜若对苏小妹问。
毕竟程之才是苏小妹亲舅舅儿子。
“才只是让他爬一圈而已，便宜他了，要是我非踹他几脚不可！”苏小妹气呼呼道。
杜若知道苏小妹估计也是知道苏八娘在程家受欺负了，但他不能直接挑明，便引导了一番，果然从苏小妹嘴里得知，她姐姐苏八娘因为不被程之才喜欢，在程家处处受冷落。
因为冷落所以成亲两年未怀孕，便被婆婆嫌弃，偏偏苏八娘是个恬淡性子，程之才不喜欢她她也不争，婆婆对她冷言冷语，她也不解释，不在乎。
这就使得程家主母婆婆以为她故意和自己作对，对她日益憎恶，不仅经常当着她的面嘲讽苏家败落，吃穿用度上对她也多有克扣。
程之才对此不闻不问。
这还只是苏小妹从苏八娘那里了解的，有些难以启齿的苦，只怕更多。
“程之才不喜欢姐姐，姐姐对他有感情吗？”杜若问。
“我姐自然也是不喜欢他的。”
“不喜欢，那为什么嫁？”
苏小妹诧异的看着杜若，道：“父母之命啊，不都这样吗？”
杜若苦笑一下，心说宋朝再文明开放，也终究是封建社会。不过换句话说，后世纵使恋爱自由，可互相喜欢又能在一起的也不算多，每一位中年人心里都深藏着一位初恋啊。
“好吧，就算成亲前互相没感情，但成亲后还活受罪，不如早点和离，小妹你劝劝姐姐吧。”杜若道。
明清之前中国女子离婚自由，而且离婚后还可以再婚，汉文帝母亲薄姬，汉武帝母亲王娡，严格来说包括秦始皇母亲都是二婚生的儿子，还能被立为皇帝……秦汉至唐宋，人们对再婚女子基本没歧视，曹操更是偏爱此道。
苏小妹苦涩摇摇头：“我当然劝过姐姐，但纵使姐姐愿意，程家也绝不会答应和离的，这个过程也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杜若却坚定道：“还是继续劝劝姐姐吧，无论有什么困难，我家都会全力帮忙！”
杜若知道苏小妹在担心什么，程家是士族江卿之家，按照律法规定，女子主动提和离要经官府，而江卿之家和离官府为了保全士族颜面，是不受理的。
那么势单力薄的苏家，形单影只的苏八娘几乎不可能主动和离成功。
但他杜家在这眉州城也是一号大势力，只要杜守义肯出面帮忙，苏八娘就能和离成功。
“嗯。”
苏小妹点点头，感激的看着杜若：“谢你为我姐着想，我会继续劝的。”
“你姐就是我亲姐啊！”
杜若认真道，让苏小妹心中幸福无比。
后面两人便聊了些轻松话题，不知不觉便到了苏宅门外，将苏小妹送回家后，杜若难免拜见了苏洵和苏小妹母亲程氏，一番见礼小坐，听了苏洵几句教导后，便告退离开。
一切都光明正大，礼数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