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最后一着
这趟劫囚,是多得老白之前传授了三指弹天,有‘惊梦’的加成,破体无形剑气才能屡建奇功,力挽狂澜,救下了‘天机’龙头张三爸,又三番两次阻住了米有桥。
‘惊梦’只可以连续启用三次,这句话白愁飞曾说过,风亦飞记得很清楚,但老白也说过强行逾越,势必走火入魔,全身经脉寸断。
且武功面板里,系统描述也说得很明白,使用过三次后,要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再次施展,要是强行使用,摄取四象之气,就会损及经脉,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这是很奇异的一点。
一般来说,像没有死灵之气,就无法使用破体无形剑气,进入回气时间,就没办法再使用各样招式。
但,便连先天无相指剑,也没有画蛇添足般多加上一条强行使用会怎么样的注释,根本就不能用。
‘惊梦’却貌似是可以的。
只不过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风亦飞之前从未尝试过,过得好端端的,又怎么可能会去作死。
不对上绝顶高手,根本就无需动用‘惊梦’。
如今的状况,却是不试试也不行了。
功法走火入魔的状况,风亦飞已经历过许多次,可以说是武林中,江湖上就没有比风亦飞更有走火入魔经验的人。
玩家得天独厚的特性,死亡后能以完好状态复活,就是最大的倚仗。
若能成,掉经验和掉一级武功罢了!
有‘断子绝孙脚’打底呢。
来劫法场,身上的紧要物事都已存进了仓库里,除却些疗伤解毒的丹药,还放在包裹里,以备万一,其余没什么东西怕暴出去的。
装备都已绑定过。
是故,风亦飞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米苍穹。
要救的唐宝牛与方恨少已然救出,大功告成,在风亦飞喊出“撤退”之时,‘天机’的诸多高手已护着身负重伤的张三爸与朱小腰向外突围。
早议定好了,断后的是十方无敌及情缘必死基友长存两个帮会的人马。
玩家,是不怕死的。
死死更健康。
漫天细细的黑色气流仍自飘飞追向了风亦飞。
米苍穹一棍擎天,棍端风云如怒龙卷动,好整以暇的等待着风亦飞攻杀上前。
只要解决了风亦飞,再无抗手,皆是土鸡瓦狗尔,不堪一击。
他不好远离方应看,担忧风亦飞行那围魏救赵之举,风亦飞使出的破体无形剑气确也出乎了他的意料,按他的估算,那剑气的威力虽还不如燕老魔,但怕是已不会比关七施展出来的差上太多。
关七曾闯过皇城,与诸葛先生大战了一场,所用的破体无形剑气威力有多大,米苍穹是心知肚明。
也知晓风亦飞必定是没学到家,不能如关七那般随手挥洒,肆无忌惮的动用。
这就注定了风亦飞在他棍下,只有死路一条!
“嗡”的一声轻鸣,深邃幽黯的硕大漩涡离奇的出现在米苍穹左侧,萦绕着黑色电流的漆黑剑气自其中,激射而出。
米苍穹却根本未在意。
剑气出现得快,他反应得更快。
身形迅若惊电般急旋,一棍重重的劈下。
便连风亦飞的身影骤然消失,他也未放在心上。
只是遮蔽耳目的鬼魅手段,逃不过他的灵觉感应。
棍身不偏不倚的砸中漆黑巨硕剑气的锋尖,劲气狂飙,漫空数之难记的黑色气流崩散乱飞。
击溃这一记破体无形剑气,也不过是让米苍穹身躯微颤。
脸上却忽然变色,因为他已感应不到风亦飞的所在。
风亦飞的人像是凭空没了一般。
也只是短短一霎,风亦飞就又复出现,到了近前几尺外。
但谁也看得出来,风亦飞此际的状态不对头。
极不对头。
满脸经络浮凸,自内而外,如条条青黑的小虫,在皮肤下蠕蠕而动,面容上更隐隐浮出了淡淡黑气,一直氤氲在身上的黑雾也没了。
一袭黑袍却像鼓满了风般,膨胀了起来。
米苍穹想也不想的一棍砸下。
他的那杆黝黑的蟠龙棍,长有丈余,风亦飞纵使贴得再近些,也是一样砸得着,
砸至半途,神色就已惊变。
风亦飞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甚至都没做出欲要挡架的动作。
气机却无比的高涨。
脸上更露出了诡奇的笑意,因脸庞上的经络虬结扭曲,笑得分外的狰狞可怖,但那笑容却是快意的。
风亦飞本是想借着‘驭虚’隐匿住了气息,再靠前些,可已是有心无力。
强行又一次使用‘惊梦’,四象之气灌体而入,通体经脉中的真元就暴动了起来,经脉鼓胀欲裂,再无法控制住自己。
且内息狂乱疾走,不再是依着逆.先天无相神功.改的行路路线运转周天,本是极为凝聚的真元崩散分出了不知多少道,全数走岔,如洪流决堤般各处奔涌,不得不现出身形。
能到这么靠前已是极为不易。
米苍穹硬生生的收棍变招,棍如一扇屏风般急荡而开,带出了一溜乌黑的棍影挡在了身前。
却已是迟了些许。
一片无比幽黯的黑光带着凌冽无俦的劲力爆开。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霎,黑了下来。
轰然巨响,仿似山崩地裂,天动地摇。
便连街道两侧的楼阁屋宇也在剧烈的恐怖爆发下,纷纷倒塌,粉碎。
身处爆炸范围的军士、大内高手、有桥集团精锐、玩家,皆尽数遭殃,淹没在了黑光中。
这阵黑光的爆发出现得快,消逝得也快。
转瞬,漫天尘烟卷荡了开去,露出了两道身影,驻棍而立的米苍穹及站于他身后,剑眉紧锁、面沉如水的方应看。
在他俩身前的地面上,赫然是一个不知深有几许,黑黝黝的洞窟。
便连他们立足之地的两旁,都已成了深邃的沟壑。
于千钧一发之际,米苍穹护住了方应看,却没法子救援四个近身侍候的小太监,他们都已在黑光猛烈爆发中殒命。
米苍穹缓缓的抽起了深插入地底的黝黑长棍。
他仍是屹立着,似是毫发无伤,但身子却在微微哆嗦着。
发色更为苍黄。
脸上却已是老态毕现。
他未动手时,本是童颜鹤发,此际不止衰老,脸上还多了无数皱纹,更奇异的,出现了些老人斑。
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无比萧索的长叹了一声。
远处街道上弥漫开了赤红、翠绿、靛紫的各色烟雾,人影闪幌,他却已没有心气去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