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利弊得失
“那么，有没有不用进入最下层就能确保矿山不受矮劣魔骚扰的办法？”费南德子爵没有给工头任何喘息的机会，连续发问，“你可是矿工们推选出来的工头，摩斯先生。但如果处理不了这次危机，我会考虑提拔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有……有办法！”摩斯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回答，“只需要将通往最下层矿井的通道堵死，就能彻底隔绝那些矮劣魔！虽然它们是生活在地底坑道里的生物，但是却并不擅长挖洞，子爵先生！”
何塞·费南德子爵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情：“看来只有这一条无奈之举了！他们五人是我领地的子民，是你们的同事和兄弟，如果治安队没有遭受重创，我一定会不惜代价派人下去，将他们救上来！”
“但是现在，他们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再有更多无辜的人跟他们一起死在黑暗的矿井里！”
罗欣站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
很明显，在权衡得失之后，山姆等人被当做弃子舍弃掉了！
但是，这种将生命当做货物一样衡量的做法让来自文明世界的罗欣极为不满！何况其中还有山姆·克劳斯。
想起当初在火车上战战兢兢跟自己攀谈的老实汉子，罗欣就觉得自己有责任将他救出来，否则自己就永远无法融入这个世界，只能当一个冷冰冰的局外人！
“子爵大人，求求您救救山姆！他可是矿场里最能干的矿工，如果你将他救上来，他一定会挖出更多煤矿来报答您的！”
罗欣刚准备开口，人群中一个瘦小的女人突然冲了出来，跪在费南德子爵跟前，声泪俱下。
正是山姆的妻子茉莉。
这个早上还气愤地抱怨罗欣的女人此刻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一味地述说着拯救自己丈夫的理由。
只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令人心酸。
“你们不要这样！”另外几个女人见状也哭喊着围了上来，费南德子爵有些厌恶让人将她们驱赶开，“我说了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领地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救他们了！”
女人们听到他的话语哭得更加厉害。
在这个世界，丈夫不仅仅是生活上的依靠，更重要的是妻子和孩子在永夜中生存下去的希望！
比如上次在“蒸汽迷雾”中死去丈夫的女人，最后就只能沦为生育工具，屈辱地活在别人的屋檐下。
那还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更多的却只能领取微薄的救济，最终和孩子一起在寒冷和疾病中死去。
茉莉和那几个女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脸都被煤渣染成了黑色。
她们本来就是长相很普通的人，此刻便显得更加的丑陋，以至于子爵先生掸了下衣服又往后退了两步。
“摩斯，就按计划进行吧！”费南德子爵板着脸，不想再听女人们生硬的哀求，“矿场要尽快恢复工作！”
“子爵阁下，我可以下去救他们！”在女人们即将绝望的时候，罗欣终于站了出来，坚定的声音一下子让四周安静下来，安娜小姐更是飞快地抬起低垂的脑袋，眼睛里几乎发出光来，“而你只需要给我提供一些武器，我会还你五个鲜活的矿工，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茉莉不敢置信地盯着刚刚被自己辱骂过的科林·罗德里格斯先生，甚至忘记了该怎么感谢。
“看来你真的不是一位简单的机械设备顾问，科林！”费南德子爵突然笑了起来，两撇油亮的胡子跳动着，“虽然我经不起人员的消耗，但枪械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你真的有把握救他们上来？身为卡迪弗兰大学的学生，你的命可比他们金贵多了！”
罗欣已经受够了这个将什么东西都和价值挂钩的家伙，如果不是看在安娜小姐的面子上，他甚至连表面上的礼貌都懒得敷衍：“摩斯先生刚才说过，不过是一群矮劣魔而已！如果不丧失掉一个男人该有的勇气，普通人也能消灭它们！”
“有气魄！”费南德子爵干巴巴地称赞一句，挥手让治安队的人将枪械交到罗欣的手里，“需要留下遗书吗？科林，你知道我需要对斐乐先生有个交代，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不错的交情！”
“父亲！”安娜小姐不满地瞪了费南德子爵一眼，竟毫不避嫌地来到罗欣的身前，将一颗金属小球塞进他的手里，“我就知道你是个英雄，科林先生。它在你的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平安归来！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
“您总是先知先觉，安娜小姐！”罗欣心中一暖，轻松地开着玩笑，“不过你确实拥有令人羡慕的眼光，我都快成为你的崇拜者了！”
“安娜？！”
费南德子爵大声喊了一句，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和这个刚来没几天的家伙走得这么近了！
矿洞外面，薄雾依旧没有散去。
人群默默注视着面前黑发黑瞳的年轻人，空气异常安静。
“科……科林先生，给你矿工灯！”摩斯仗着胆子走了出来，希望能给这个有勇气的读书人一些有用的信息，“矿井里其实悬挂有瓦斯灯，你只需要沿着它们的光线就能下到最底层。愿女神保佑你，先生！”
“谢谢你的提醒！”
罗欣接过照明工具，将其和骑枪一起背在肩上，然后转身向矿洞走去。
瓦斯？罗欣第一时间就想到矿井中会出现的瓦斯爆炸。但随之便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煤矿中竟然没有那种东西。
所谓的瓦斯灯，其燃料还是通过蒸煮煤炭获得的。
行走在昏暗的矿道中，罗欣不得不弯下腰才不至于被岩石碰到脑袋，很难想象山姆那样的大个子是怎样在这种环境中工作的。
顺着吊在矿道顶部一排一排的瓦斯灯，罗欣很快便找到直通向下的幽深矿井。
爬在柔软的悬梯上，如果说罗欣没有一点儿害怕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幽深的环境中，即便是墙壁上渗出的一滴水珠摔在地上发出的细微响动，也会在人的心里激起大片的涟漪。
罗欣不得不依靠对山姆的愤怒，作为自己继续攀爬下去的勇气。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狗日的揪出来，问问他是不是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