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神父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显赫的狐狸小姐”好像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飞快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起来装进自己的小挎包里，然后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对我的信赖，先生！期待能够再一次与您会面！”
“再见，小姐！”
罗欣表情僵硬地起身还了一礼，甚至忘记了追问少女的名字。
小屋内一时间变得空荡荡的，罗欣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手臂支撑住自己的额头。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抑或存在萦绕着所有生灵的命理之线？”
“显赫的狐狸小姐”显然不是一位高超的占卜师。但是，她通过塔罗牌释义出的结果却完美地揭示了罗欣的秘密。
而且，“灰仙”通过“卜筮”给出的提示也晦涩不明。
那个指天指地的动作，是不是也在暗示这个世界是在某些未知存在的操控下运行的？
原本罗欣对所谓的神明是嗤之以鼻的，认为它们不过是一些强大的生灵罢了。但现在，他却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认知。
“罗欣先生？”正在这时，前台的戴安娜小姐竟找了过来，她推开房门有些疑惑地问道：“您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先生！是我们的女巫小姐触怒了您吗？这个古怪的新人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没有的事！戴安娜小姐！”罗欣深吸一口，站了起来，脸上瞬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显赫的狐狸小姐’是一位很优秀的占卜师，我对此次奇妙的体验很满意！”
“对了，你的那个‘什么的姐妹’有空了吗？抱歉，我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
“是‘瑟西的姐妹’，先生！”戴安娜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在前面，“您需要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它们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我们之间就可以完成此次交易！”
“好吧！”
罗欣连忙把桌子上的三枚先令揣进兜里，快步跟了上去。
在柜台上，再一次检查了一遍包装好的神秘材料，罗欣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它们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戴安娜小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你想象中的是什么样子，先生？”戴安娜没好气儿地问了一句，“鬼山羊和山羊完全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物种！如果真的有蠢蛋用山羊的犄角进行仪式的话，那么恭喜，估计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呃……”
罗欣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在这个世界醒来时，见到的那颗血腥恐怖的山羊头。当然还有名义上的两位同学，虽然那时候他们已经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它们一共要花费多少钱，戴安娜小姐？”
“3枚先令6个便士，先生！”
“能不能便宜点儿？毕竟，我可是办了会员卡的？”
“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相干。您怎么会那样认为，先生？”
“好吧！”
罗欣不得不屈服于自己拙劣的砍价口才，颇为肉疼地把还没捂热的酬金交了出去。
转眼睛，又成了穷光蛋！
扫了一眼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罗欣不得不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昏暗的地下隧道里，空洞的回声随着着罗欣的脚步连绵不绝，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声响。
以至于当他停下的时候，远远地吊在后面的脚步声忽然变得慌张起来，可此处正好是一段没有岔道口的通道，两个笨拙的身影根本无所遁形。
“出来吧，先生们！”罗欣的笑容在淡黄色的煤气灯光下看上去有点儿邪恶，“不如，咱们好好谈谈，为什么你们一直像讨厌的跟屁虫一样尾随在我的身后？”
“你别嚣张！罗德里格斯家的小子！”两位穿着破旧风衣的男人终于忍耐不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装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虽然你用卑劣的手段击败了西尔玛祭祀，但是这件事情还没完！恶魔的仆役休想在暗夜女神的羽翼下逞凶！渎神者必将迎接最严酷的审判！你早晚会被架上火刑架，在市民的唾弃声中化成灰烬……”
“呃……”听着像咏叹调一般，抑扬顿挫的咒骂声，罗欣几乎感到了一丝自卑，“难道你们不是科兹莫家和爱德华家的爪牙，反而是暗夜女神教会的走狗？”
“呸！无耻的堕落者！”那位略显清瘦的男子愤怒地上前了一步，来到灯光下，一张颇为秀气的脸上竟然还戴着眼镜，“我们是西尔玛祭祀座下的神父，负责盯住你这个泯灭了人性的杀人犯！阻止你引诱更多的人沉沦，恶魔！”
“西尔玛呢？难道他自己做了缩头乌龟，反倒让两位本该聆听忏悔的神父直面恐怖的魔鬼——也就是在下！”罗欣忍住笑意，忽然有种面对影视剧中书呆子的荒诞感觉，“信不信我现在就撬开你们坚硬的脑壳，然后吃掉你们柔软的内脏！”
一股阴森、邪恶气息忽然从罗欣身上爆发出来，然后像凌厉的北风一样扫过二人的身体。
“啊！”两位神父顿时吓得哆嗦成一团，依靠着身后的墙壁才没有瘫软在地上，“仁慈的暗夜女神，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甘饴，我们的希望。厄运子孙，在此麈世，向您哀呼！……”
一长段拗口而虔诚的祷告骤然响起，罗欣忽然感觉一阵头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会有这种反应，并不是因为两位神父的法力有多高深，完全由于是罗欣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两个懦弱的家伙，忍不住一阵惆怅。
本来想要完全凭借身体的力量跟人打上一架，发泄一下金钱被掏空的郁闷心情。
可遇见两个这样的人，罗欣还实在是下不了手……
“赶紧滚蛋！再比比暗夜女神亲自前来都救不了你们！”罗欣忽然想起今天占卜时发生的诡异景象，连忙改口，“呃……不过暗夜女神确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我向来钦佩牠博大的胸怀！”
两位神父早就被罗欣身上浓郁而纯正的恶魔之力吓得快哭出来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他对暗夜女神到底是什么看法，慌忙互相搀扶着一溜烟儿消失在隧道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