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恋人
“见义勇为的大英雄！”高个子男人做出一副惊讶的夸张表情，然后笑眯眯地盯着罗欣，“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粗鲁的事情呢？”
罗欣愕然，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如果是真正的流氓地痞还好说，好勇斗狠并不可怕，反倒是这些像毒蛇一样阴险的家伙才是最难缠的。
看来所谓的金汤匙药剂店是要有预谋地侵吞老塔伯的财产，而他们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过是要逼迫孤独的老人低头罢了。
果然，老药剂师沉默下来，眼中全是不甘和忧虑。
“关于塔伯出售劣质药剂的问题，我们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高个子男人拿出一瓶淡绿色的药剂，提在手里晃悠着，“药剂师协会一定不会容忍一个害群之马继续在水仙街行医，等你的许可证被吊销之后，咱们再谈论小药铺的归宿问题如何？”
另外几个人放肆地大笑起来，玩味地盯住沉默不语的二人，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状态。
“你们这些该死的魔鬼！”
塔伯指着面前的高个子男人，除了无力的诅咒之外，根本无法争辩。因为售卖兑水的假药是事实，虽然那是为了让穷苦的水仙街贫民也能够获得医疗的机会。
“我说过，这是一个法制社会！”高个子男人撇了一下嘴角，神情带着嘲弄，“现在，你还要固执地拒绝我的善意吗？要知道药物造假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别一大把年纪还要承受牢狱之灾！
出售药剂铺，你就可以和这一切撇清关系，安心地拿着金币去享清福，否则在金汤匙药店坐镇的‘药剂师’大人可是药剂师协会的副理事……”
老塔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蓦的狠狠将一瓶药剂砸在了地上，指着鼻子骂道：“滚！老子就是死在牢里也不可能把药剂铺交到你们这些恶毒的家伙手里！大不了鱼死网破，即便是让它荒废了，你们也休想得逞！”
“冥顽不灵！”几人连忙躲开飞溅的玻璃碎屑，高个子男人看着被打湿的皮靴目光阴狠，“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咱们就走着瞧！明天12点之前，必定让你关门！咱们走！”
小药剂铺一时间安静下来，老塔伯站在柜台里面，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却固执地不肯坐下，像一只斗得头破血流的老公鸡。
“这还真符合你的风格，”罗欣忍不住笑道，踢开地上的玻璃渣子，走上前去，“又臭又硬！”
“那也没有你疯狂，臭小子！”老塔伯终于放下了架子，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吗？凤城的‘老鼠’头子，专干阴险缺德的事情，得罪了他们，小心哪天被人溜到家里，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
“是吗？”
罗欣目光闪动，却当了真。
“别以为自己是超凡者就百无禁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塔伯喘了口气，忽然笑道：“老子可不是故意挑拨，借刀杀人！活到我这种岁数什么都看淡了，唯独这间铺子割舍不下。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只有它还不离不弃的陪着我。下雨的时候看看窗户，还真能从上面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老人在笑，只是笑容有点儿苦涩。
“您老可别煽情了，我都快哭出来了……”罗欣嗤笑了一声，驱散了空气中悲伤的气氛，“刚才你可不是这幅软趴趴的样子，难道后悔了？”
“滚蛋，没良心的臭小子！”老塔伯笑骂了一句，不着痕迹地抹了下眼睛，“只是眼看着陪伴着自己多年的东西要被歹人搞走，心里不痛快而已！”
“药剂师协会真的那么大的能量？没有其它办法了吗？”罗欣皱了皱眉，找个凳子坐了下来，“你卖兑水的药剂也是有原因的，那帮不知道民间疾苦的贵族老爷真的还能把你送进牢里去？”
“哼！”老塔伯倚在靠背上，一副颓废的样子，“办法当然有！要么拿钱，要么凭实力，可惜老子差不多也是个老废物了！可谓要啥没啥……对了，你小子昨天的话算数吗？如果我真的能够晋升为‘药剂师’，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到那个时候，即便老子真的卖假药，他们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合着你苦心积虑地成为超凡者，就是为了肆无忌惮地卖假药啊？”罗欣打趣了一句，心情却不可遏制地变得沉重起来，“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不过成与不成还要看你自己的天赋……我只能保证你不会在幻象中迷失自己。”
“那就行！”老塔伯陡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决绝之色，“这一次再不成老子就直接配一瓶毒药喝了得了，只能期待下辈子能有出息一点了！”
“心态不错，我支持你！”
罗欣脸上一副怂恿的表情，看得老家伙一阵吹胡子瞪眼。
二人锁上房门，走进老人生活的小房间。
屋子里一样凌乱不堪，到处堆着药材，散发着混合在一起的浓郁药香。
除了一张小床和漆黑的灶台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家具，可谓寒酸无比。
“老家伙，你这辈子要是达成不了心愿，天就没长眼睛！”
罗欣一阵唏嘘，每次想到一个人可以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自己的理想，他都会受到极大的触动。
为了追求梦想，放弃了生活中的一切，这种人在前世只能被认为是傻子。哪怕那些人自以为光鲜的生活，也不过是“放羊，娶妻，生娃，放羊”的无趣循环而已。
“老子不是小孩子，不用安慰我！”
老塔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仪式材料，轻车熟路地布置起来。
当双头蛇、墨兰、紫翠玉、喜鹊绒按照繁琐而诡异的路径布置在苹果树幼苗下面的时候，一种光暗交织的奇妙感觉开始出现，并非光线上的对比，而是灵魂和心境上出现了分裂。
“恋人！”
称号竟然属于二十二路径中的恋人，难道美丽又残酷的爱情，正好对应万物的生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