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二节 上等的食材要保留原味
龙脑香树珍贵吗?
也就是龙脑香这三个字够吸引人。
在临安,龙脑香片是极珍贵的香料,价值很高的。
若只说木料的级别,这种木料肯定排不进前十。
就拿眼下韩绛这里对木料品种的收集与研究都排不进前十。
但是,放在曹若慕眼中,这种震撼不亚于某人听到和绅用金丝楠盖了一座殿那样。
曹若慕小心思开始转起来了。
她想要。
她入了韩家还没有自已的院落与屋子呢,她要龙脑香木盖个屋。
虽然有点小贪心,曹若慕也不是纯傻的,她至少知道要先讨得韩绛的欢心,在香料坊取了一些烹饪用的香料,又挑了几瓶精油,还有香囊用的香料。
除此之外,又吩咐自已的婢女去准备些当地的原料。
她准备亲自下厨。
曹若莹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也并没有作什么准备。
钱歆瑶对她说过,连影和彩都搞不清楚韩绛真正的喜好,从韩府那些仆从、婢女的日常中也可以观察到,任何刻意的讨好对于韩绛都是没用的。
所以,曹若莹一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只是在默默的观察着。
这次曹若慕要亲自下厨,曹若莹相信她一定会失望。
傍晚,在确定了韩绛还没有叫晚餐,管理交趾与占城的官员们已经离开,韩绛独自一人在书房的信息之后,曹若慕准备了小菜三样,主菜四样,还有一份汤。
曹若莹只是陪着,她很想看到自已猜测的结果。
两女到了韩绛的临时书房后,韩绛正在伏案写公文,旁边有一只锅,蒸锅。
韩绛抬头看了一眼两女,开口说道:“等我一会,看那边的滴盘,水空的时候就可以把锅打开了,旁边有六只小碟,三碟醋、三碟酱油,那小碗中的是倭岛独有的山葵,要小心,那个非常辣。”
说完后,韩绛继续写自已的公文。
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信,韩绛写给刘仙伦和游九功的,依照自已的老师的建议,宛城在面对朝廷招安的时候,要给足面子,当然,给多大的面子就要给未来留下多大的难堪,甚至是麻烦。
韩绛思考了很久,依自已的学识与专业想到了一招。
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朝廷对宛城停用禁榷,而且所有的宛城这边的商旅来到临安,只依律交纳市集商税,除此之外的一切赋税、杂钱都不会交纳一文钱。如果受到沿路官府的任何刁难,朝廷要加倍赔偿宛城这边商队的损失。
同样,临安城内,任何权贵的欺压、流民的偷窥、乱民的抢夺等等,所有的损失朝廷加倍赔偿。
接下来,韩绛详细的写明了一份关于琉璃、玻璃的工业扩大要求。
宛城控制下的桐柏县,拥有天下最大的天然碱矿,这为玻璃工业的原料提供了足够的数量,宛城控制下煤、石英矿都有丰富的储量。
原本韩绛不打算发展这种纯粹的奢侈品工业。
但眼下,为了和大宋朝廷过过招,韩绛启动了这一项工业。
在宛城,许多琉璃匠人都被召集到这里,琉璃与玻璃的差距其实就是有金属矿物杂质与无杂质,加上没有用到碱与使用到碱的区别。
苏东坡就有写过:熔铅煮白石,作玉真自欺。
这便是琉璃。
宛城有玻璃坊,产量并不大,主要生产的是各种瓶子、罐子、试管等等。纯粹为了道门丹术用来作学问的器具,以及香料生产研究部门使用。
装精油的瓶子,其实还是瓷器。
八百万担瓷器,其中有一多半都是为了作为容器使用的。
这便是韩绛南下要处理的另一项工作,组织一次真正的远洋贸易,用瓷器装的精油与香料,去征服几万里之外的市场。
韩绛坐在那里一直写。
曹若慕看到滴盘空了,那就是时间到了,她很纠结要不要把蒸笼叫婢女拿下来,再蒸就会超时,肯定不会好。
但韩绛还在忙,她们先吃合适吗?
韩绛连头都没有抬,只说道:“放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们先吃。”
曹若慕还在犹豫,曹若莹已经亲手将蒸笼从锅上拿了下来。
她很庆幸,自已与钱歆瑶是好友,知道韩绛的习惯,自已也不需要装模作样什么的。
韩绛又开口了:“在清洗的时候加入少许的醋和酒,会去掉海鲜的腥味,然后用最简单的办法来烹饪以便于保留食物最原始的味道。尝尝,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吃海螃蟹要用醋,再来一点黄酒挺好,因为螃蟹寒。”
美味一但在味蕾上炸开,什么矜持就全部扔到一旁了。
手撕螃蟹,曹若慕下手还是挺快的。
丹霞被一大团绿色的膏状调料辣哭的事情曹若莹是听过的,对于山葵沫她是小心谨慎的。
过了很久,差不多两刻钟之后,韩绛才将手上的公文写完。
封盒,上漆封。
亲自拿到屋外,安排了可靠的人送信之后,韩绛这才回来坐下。
小盘子大的海螃蟹,此时已经有三只空壳了,螃蟹钳子很硬,再硬也硬不过曹若慕手中的小铜锤。
韩绛坐下并没有吃自已蒸好的海鲜,而是拿起筷子吃曹若慕下厨准备的。
只吃了一口韩绛就想皱眉头。
怎么说呢。
调料太重。
当真是香料不值钱了,也不能这么放,满嘴都是调料的味道,根本就尝不出原先食材的美味。
好好一条石班鱼硬是吃出了湖州咸鱼的感觉。
曹若慕满脸通红,也不知道因为喝了一点酒,还是因为韩绛吃一口鱼之后的尴尬。
曹若莹主动说到:“主君与大娘子在临安城传来佳话,只说是临安城的凤求凰。更有许多人称赞主君所作的白蛇传。”
韩绛一边吃着调料味超重的海鲜,一边说道:“凤求凰,我不喜欢,司马相如这个渣男拐了别人家的女儿,结果自已穷到连自已的娘子都养活不了,还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逼岳父拿钱给他,这种也叫爱情的话,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嫁女儿给他。”
尴尬。
大写的尴尬。
曹家姐妹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