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
天微微亮，鸡鸣未啼，杨凡就已经起床了。他有认床的坏习惯，而且常年自力更生的生活，也养成了早起晚睡的人体生物钟。杨凡打开屋门，来到清幽飘香的小院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跑出了家门。
绕着不大的村庄跑了两三圈回到乔家，乔家人还没起床，他干脆也就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不是他故意表现自己，只是按照合同办事，扮演好一位男朋友的角色，要令老两口满意。而且跑了两三圈下来，不做点什么，他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现在生活条件好，各种早点进入了魔都这座国际性大都市，但大部分魔都人还是习惯了在家吃泡饭，就像燕京人喝豆汁一样。
不过，泡饭显然不合适做，太简单，显示不出他的厨艺，不足以让老两口满意，而且他也不知道老两口什么时候才会起床。
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有剁好的肉，他准备做包子，不是常见的小笼包，而是那种拳头大小的大包子。
杨凡不怎么喜欢小笼包，尽管大多数人都觉得小笼包美味，比那种大包子好吃，他就是不怎么喜欢。
可惜，现在已经很少有卖大包子的小店了，他在魔都跑了这么些年的外卖，也就见几家还在卖大包子。
用店铺老板的话说，现在人都讲究一个精致，小巧精致的小笼包才受欢迎。
他还记得那位六十来岁的店老板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失落。
为什么而失落，他就不知道了。
当然，大学食堂里倒是有，每天早上都有，但很难吃，狗都不吃，所以食堂里的包子又被大家戏称为狗不理包子。
和好面，洗米熬粥，糖粥熬煮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包包子。
他特意包了两个糖包，那种只用白糖做馅的糖包，等到包子蒸熟，里面的白融化糖，咬一口，滚烫浓稠的糖水能烫的人直哆嗦，甜腻香软，有种初恋般的感觉。
当然，他也包了些小笼包，毕竟他喜欢的东西，乔家人可不一定喜欢。
包子上锅蒸上，正准备炸些油条的时候，乔家二老打着哈欠到了厨房。
乔梁笑了笑，没说话，不过看得出他现在挺满意的。
楚芸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笑道：“小凡，你去歇会儿，阿姨来做就行了。”
“阿姨，不用，没剩下多少活了，炸好油条就能吃饭了。”
“真是太麻烦你了。”楚芸撞了撞老公，忙着准备碗筷。
乔梁懂老妻的意思，可他又不知道该跟杨凡聊些什么，只好点头道：“手艺不错。”
杨凡转过头，笑道：“没让您失望就好。”
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来。
楚芸对老公有些失望，笑道：“小凡啊，阿姨能问问你，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阿姨，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杨凡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道：“阿姨，我爷爷奶奶退休了，以前是大学教授，我爸······“
他顿了一下：“我爸就是个开公司的，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有些不太讲究，我哥现在在公司上班，我二叔是个浪荡性子，我小姑在国外定居了，好像是律师来着。”
“好像？”乔梁对这个说法有些不太满意。
“因为我小姑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家里人挺不喜欢她的，所以联系不多，她也不怎么跟我们联系，我也不太清楚。”
“那个阿姨多一句嘴，你后妈呢？”
“后妈？”
杨凡有些恍然道：“阿姨，我没后妈，自从我妈在我小时候去了国外，我爸就一直是单身，没再结婚。”
“那你爸挺痴情的，可惜了。”乔梁感慨道。
痴情？
开玩笑。
自己老爹活得那叫一个潇洒，怎么看也不像是痴情的人。
这些话，杨凡没说，只是笑了笑。
早饭摆上桌子，楚芸打算去叫乔楚，杨凡连忙喊住了她说：“阿姨，您让乔楚多睡会儿，律师这个工作挺累的，我给乔楚留早饭在锅里。”
杨凡很不好意思，昨晚跟家里人聊天聊嗨了，吵到了隔壁的乔楚，最后还是乔楚穿着睡衣过来敲门，他才挂了视频睡觉。
不过，不得不说穿着紫色睡衣的乔楚真的很迷人，性感的不像样，他差点就走上了犯罪之路。
听到这句话，乔梁愈发满意，尤其是咬到糖包的时候就更满意了。
那年头，包子也算是稀罕物，小笼包就更稀罕了，他们小时候吃得就是大包子，尤其喜欢糖包，因为年纪小喜欢吃糖，糖包有糖，不仅解馋也顶饿。
所以，这样让他回想起了童年，觉得杨凡很有心。
事实证明，乔家人和杨凡的喜好一样，本就不多大包子，他一个没吃到，全进了乔家夫妻的嘴里。
吃过早饭，乔楚还没起来，三人去一起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杨凡的错觉，他总感觉楚芸叫他一起出门其实就是为了炫耀，这一路上碰见打招呼的人，楚芸总是会把他拉过去介绍说，这是乔楚的男朋友，学历好，厨艺好······总之夸得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集市转了一大圈，东西买了不少，尽管手都快酸了，但杨凡却挺高兴的，他觉得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买完过年的东西，三人准备上车回去，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朝他们小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打着招呼。
“叔叔阿姨，新年好，乔楚没跟你们一起来？”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杨凡。
“王远，你自己来买东西啊，你爸没来？”乔梁挺热情的，至少比对杨凡热情。
“来了，在后面呢，我看到叔叔阿姨就先过来打个招呼。”
听到这句话，楚芸转头看了一眼，看见了学校的王老师提着袋子朝他们走过来，不由得皱了下眉。
他们老两口对王远家知根知底，家庭条件不错，王远在外企工作，工资待遇算是年轻人里拔尖的，时间也比乔楚多，挺悠闲的。
老两口还介绍乔楚和王远相过亲，对王远也挺满意的。
但是这人就怕比较，其他暂且先不说，就说提东西这事儿，就让楚芸觉得王远不如杨凡。
他们一起买东西，所有东西都在杨凡手上，愣是没让他们老两口动下手，可王远呢？以前过年碰见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王老师手里东西似乎都比王远手里的多。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见微知著啊。
所以知道王远心思的楚芸连忙拉过了杨凡，介绍道：“小凡，这是我们学校王老师的小孩王远。王远，这是乔楚的男朋友杨凡，你们年轻人多交流。”
杨凡又不傻，这显然是假男友碰见了追求者，所以他觉得假丈母娘有些蔫坏，两人之间怎么可能交流嘛。
“是应该多交流。”王远转头打量着杨凡，伸出了手，“不知道小凡你在哪里高就？”
“高就谈不上，我现在还是学生，兼职送外卖。”杨凡语气平淡，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感觉到对方没有放手的意思，杨凡打趣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说完，眼神示意了一下紧握的双手。
“啊，不好意思，我只是太吃惊了，看你年纪应该也不小，没想到还是勤工俭学的学生。”王远松开手，摸出了一张名片，“我现在还算混的不错，毕业之后，可以找我。”
出于礼貌和修养，杨凡还是接过了名片和王远道了声谢，几人又闲聊两句，这才上车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