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２４ 怪人
从这里到中枢王都，不知几万里！
石观赤着脚，踏着大地。
似乎这一刻，又回到了之前重建藏武阁的时刻，他的脑海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只觉得人世间所在的视野都完全不同了！
他感觉到了风雨雷电的气息，感觉到了脚下大地的脉动。
那种直透心灵的美妙触感。
“大道——至强——”
一步一步。
渐渐地远去。
天地，一团团白雾笼罩，遮挡住了那天上的巨大裂缝。
一道蜿蜒的透明影子出现在此处，看着石观远去的背影，内心早已是惊骇莫名！
“这——他居然进入了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
“难道——他触摸到了天道么？”
“不可能的！天道乃是无数大道之源，便是烛龙血肉世界都极其稀有！每一个都是惊世天骄！这区区鳞界，必然不可能有人能走到这一步！”
“应该是至强大道了！”
“真是了不得！”
“可惜，时机有些不对！不行，这等人才肯定不能让其随着此界覆灭！”透明虚影发出无人听到的低喃，随后无息地消散。
他本来过来就想是和石观交谈一番，让其离开此界，但此时，见到石观进入了这种奇异的状态，却是不急着现身了。
这种状态，异常难得！
······
“什么才是最强！”
“聚万种法诀，就能成就最强么？”
······
步伐踩在大地上。
他走过了密林山峰，穿过了潮湿的沼泽、亦是踏着空无一人的小道。
脑海中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间，他回顾了自己所经历的、所学的一切。
一点点去剖析，去领悟！
他发现，虽然自己所学的东西都经过系统提升推演了，但有一些东西，却始终没有提升过！
那就是他的心！
或者说，是他的心境！
蛊魔能够提升他的修为，却无法提升他的心境！
他走了一遍又一遍，百里、千里······不知走了多少里路。
在路上，他的思维从沉思到放空，最后渐渐地到了遗忘，脑海中的记忆似乎被一层薄膜包裹起来，放到了角落里，忘掉了怪异、忘掉了武道、忘掉了中枢王都，忘掉了前世······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刚出生的赤子，走在这片大地上。
脚下的大地脉动逐渐与他的心脏脉搏融合到了一起，越走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进了一座小城中。
寻寻常常的小城。
当城内的大门敞开的时候，他随着人流走了进去，然后在城内找到了一间房子住了起来。
房子是空置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气从裂缝中钻出，这座小城也不免受到影响，很多人死在了怪异之中，只是这座小城运气比较好，没有遭遇到什么厉害的怪异，所以得以维持安宁。
石观没有任何打扰这座小城的意思。
他在这里住了下来。
天黑了，入睡，天亮了，起床。
邻居是一个面善的商人。
以往，能够住在城里的非富即贵。
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家人才得以保全。
如此乱世，村庄、城镇根本无法保全人类的性命。
也只有小城大城，才能做到。
石观的气血早在成功晋级武圣的时候，就已经返璞归真，只要不可以去调动，气血就不会外泄，犹如凡人。
邻居虽有武道修为在身，却也看不出石观体内庞大的力量，只当他是一个新入城的避难者。
“你好，我叫陈大猷！”邻居对着他笑笑。
“现在城中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你为什么还要住进来？再往不远就是大成虞皖城了，到那里必然是最安全的！”
石观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弄着有些烂掉的大门。
陈大猷看到石观眼中的迷蒙，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不由得深深一叹，“原来是个苦命人！”
说罢，也不再留意，转身回到了屋子，然后又出了门。
乱世并没有打破正常人的生活规律。
不管如何，人总要做事吃饭。
他想要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就要有事做，然后换取日常生活所需。
在离开的时候，他看了看石观，确定石观真的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向远处走去。
石观不经意地一眼，看到了旁边锁紧的屋子里，有几道身影在走动着。
他没有再关注，而是呆呆地坐在门前。
时间一点点流逝。
如果有日升日落，那此刻，必然是到了日落的时候了。
陈大猷回来了，看到屋子没什么异常，顿时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对着石观笑了笑，打开了门。
一个女人和小女孩冲了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女人的眼中的欣喜和女孩脸上的兴奋让石观迷蒙的眸中有了一丝的触动。
“不要怕不要怕！父亲回来了！”陈大猷抚摸着女人和女孩的身体，安慰道。
城中并不是绝对的安全，经常有一些怪异潜入城内。
而此处，也曾出现过，所以每次出门，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煎熬。
“回去吧~我买了吃的回来······”陈大猷说道。
屋门咿呀闭合。
夜色中，有鬼魅的影子想要靠近小城，却诡异地被吓跑。
似乎感受到了城中的大恐怖！
石观的到来，让小城在摇摇欲坠中变得无比的安宁。
生活也逐渐地步入正轨。
渐渐地，也有人察觉到了这些，但却找不出原因，只能归功于运气以及城卫的兢兢业业守护。
而石观也在这城中落脚下来。
他起初每天都是在门前久坐，陈大猷打了几次招呼，没得到回应，就彻底死了心。
后来，几日过后，陈大猷忽然发现，这个在他看来脑子有点问题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弄来的一些纸笔，开始了练字。
“字不过是小道，如果放在以往还能凭得一手好字，去做个教书匠或者书房记事人，现在，却是不行了，你若有心，不如我教你几门武法！”陈大猷劝道。
显然，这劝导石沉大海。
脑子有问题的怪人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只能作罢。
风餐雨露。
霜雪风华。
怪人的笔拿得越来越稳，从他笔尖中画出来的字越发的工整传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