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２９ 势
“嗯？”
这漫天的血气让仰头望天的石观也是有些惊讶，这怎么说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武仙级别的人物战死的场景。
哪怕这个“人物”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
蝼蚁般的家伙身死也敢有如此声势，当真是贻笑大方。
“散。”
石观当即冷喝一声，冲天气息瞬间将这漫天血气涤荡一空，但将这血气驱散，并未还他一片朗朗乾坤，而是将隐藏着的恐怖暴露出来。
在这片天地几乎裂开之处，漂浮着紧闭着的巨眼！
面对这个尚未睁开的巨眼依旧让石观体内的血气几乎倒行，阵阵的恐怖与冰冷在心中纵横。
不够，还是不够！
哪怕他如今已有武仙境界，依然看不到巨眼实力的尽头，此刻他的心情便是在苍茫大海上漂泊的一叶孤舟，每时每刻都有被风浪掀翻的可能。
无力！太过无力！
震怖之余，石观心中升起极为恐怖的战意。
他的武道从来没有低头一说，向强者挑战才是武者的信条，敌人若强，他就变得更强，不论敌手是谁，他都敢与之一战，虽败犹荣，虽死无悔。
系统面板上的暗标状态正在闪烁着刺目的红色，但石观纹丝未动，武圣境界的他尚且敢硬接巨眼一击，如今武仙境界更要试试这个巨眼到底如何！
完全回应了石观的期待，巨眼在下一刻睁开，血水奔涌而出，好似苍穹泣血，阴森、恐怖，还有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厉鬼哀嚎。
此情此景犹如末世炼狱。
暗标状态的红色也变得与血水般浓郁，几乎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此刻万分危急。
“镇！”
巨眼无口，但那一瞬发出的声音确实在石观的心头回荡着，让他一度失神。
只见天空的一角扭曲，从燃烧的红云中伸出一只满是怪异符文的巨臂，以不快却无法闪避的速度对着石观盖过来。
武界意志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层薄薄的网，说它在下一息就会被撕裂都不会有人怀疑。
可即便如此，它还是在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工作，阻拦外域至强的力量降临！
这只压着武界意志也要拍过来的手何其强悍，石观的战意这时却激昂起来，直接压倒恐惧。
“战！”
“战！”
“战！”
向天三声怒吼。
每一吼石观的战意与气息就会高涨三分，一股玄妙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流入石观体内，三头六臂之身也跟着膨胀，直至达到能与巨臂一较高低的程度。
如果他这时候唤出蛊魔系统，就能明白这股玄妙力量的来源。
……
意：力意
刀意
剑意
战意
……
在力、刀、剑三意的基础上，石观终于掌握了第四种意，也可以说是对武者最具价值的意，战意。
“破！”
迎着巨掌，石观轰出一记撼天之拳。
这一拳中没有任何武学，有的只是石观那纯粹到极致的战意。
若那掌是天，他便要一拳给这天打个窟窿。
若那掌是命，他便要一拳给这命打个清白。
若那掌是道，他便要一拳给这道打个颠倒。
石观的拳与巨臂撞在一起，没有意料中惊天动地的威势，有的只是隔着那一层武界意志在相互侵轧的两股力量，而周遭仿佛都被这两股力量调和到一处，否极泰来。
石观也没想到自己的拳势竟能与巨臂相抗，可还没等他欣喜，威压更加恐怖的巨臂还是压了下来。
“给我回去！”
正当石观想以更强的意将巨臂挡回去，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就像往他狂躁的战意上浇了盆水，偃旗息鼓。
这声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他的金身，一指粗细的裂痕出现在他的金身上。
“该死！”
当他注意到在裂痕中跳动的紫色电光，他就彻底明白破坏他金身的到底是什么。
是他之前镇压在体内的武界意志！
意志本身便是难以驾驭的存在，石观强行将它纳入体内当然不可能没有代价，在他全力与巨眼相争时，失去压制的武界意志就开始由内而外地破坏约束它的这具身体。
“速速退开，镇压武界意志，不然，你必死！”
一道不可置疑的声音在石观危机之时射入他耳中。
感知一动，石观发现身侧的一处光影扭曲，不知何时，那有了一条蜿蜒扭曲的影子，抬起一臂，要替他接下来这一击。
“滚！”
石观是何人，莫说是体内些许武界意志反噬，便是武界意志此刻要为他降下天罚，他也要与巨眼一战，绝不容许他人插手。
——蛊魔，给我加！
石观那足足七百多万的魂点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将战意生生从一拉至圆满，真可谓一掷千金。
当战意点到圆满，石观身上发生了玄妙的变化，原先澎湃汹涌的气息尽数隐没，此刻的他竟与普通人无异，但这层普通只是表象，因为有一股能令天地色变的力量在之下涌动，更是令武界的势都跟着变化。
“这是……战之法则？”
影子被震撼了，比他发现石观天人合一的状态更加惊讶，他第一次由衷地感受到自己无法看到石观的极限，此人乃是真正的天才，万中无一的天骄！
石观也不清楚将战意点到圆满会发生什么，而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想要击溃巨眼的攻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于是，他赌了这一把。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当战意圆满的一刻，他体内的武界意志平息下去，就像是变成了一只温顺、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福至心灵，石观将体内的武界意志运用起来，再度一拳轰响巨臂。
残存的武界意志也响应石观，将势融入到他这一拳之中，让这一拳在武界之内绝无可匹敌之人。
“碎！”
石观的拳头上浮现出怪异的纹路，这一拳之威立增百倍。
碎！碎！碎！
战意与杀意倾泻之下，从天际伸来的巨臂寸寸碎裂，法术被破的巨眼上还浮出一条血痕。
它被伤到了！
哪怕它的境界远强石观，在与石观较量意时败北，损伤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石观还有武界意志相助。
已失去机会，知事不可为，巨眼没有继续停留，死死盯着石观的同时，缓缓在那一层网外，隐没于虚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