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蜕变
是夜,广陵郡郡城。
飞霜骤停,雷光消止,数道身影分南北两方,各自离开,持续了近一日的大战终于停止,但后续的激烈追逐也将接踵而来。
郡城城墙之上,靖武司南部指挥使拂过墙头上积累的霜雪,道:“终于结束了,他们要是再战下去,郡城中人死伤将会更为惨烈。”
双方交战近一日,风雷殛灭战场方圆数里地的一切生机,漫天霜雪更是覆盖整个郡城。
城中受此战影响者不下十万,伤亡者亦是至少有二三万以上。
雷王风后联合,弦主和另一位九算成员联手,双方皆是已经具有炼虚之威能,放手一战,即便是李玄庭都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现在,双方战罢,看情况是两败俱伤,这就轮到靖武司这边登场了。
“指挥使大人,我们追哪边?”在李玄庭身侧,提前赶到的云阳郡掌使问道。
“追杀雷王、风后二人,务必要将他们留在大夏。”李玄庭眉目森森,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夏墨在大夏安家,怎么都逃不了,朝廷方面甚至有心借着弦主受伤之机将夏墨一网打尽。
反观雷王和风后,一旦被他们逃回大玄,那就是鸡飞蛋打,煮熟的鸭子飞了,追不回来了。
所以要追杀,当然是要追雷王和风后了,就算不能将其击杀,也要阻止他们返回大玄。
至于弦主那一边,也不是那么容易走脱的。朝中高手正在加急赶来,这一次,大夏朝廷决定通吃。
雷王和风后要杀,弦主所在的夏墨,也要一网打尽。
另一边,弦主与众人刚出郡城,便猛地吐出一口丹红,气息急转直下。
“雷刀霸道,本座的天魔琴也难以抵挡,这一次若非是有你相助,还真难重创雷王和风后。”
弦主抹去鲜血,对那手持洞箫的白发女子道:“接下来便按计划行事,大夏朝廷那边,不会放过雷王、风后,也不打算放过我。但他们却不知,眼下这情况,也未必不如我意。”
“不过不管计划如何,雷王绝不能留,此人有雷刀在手,修炼‘紫雷刀法’有成,日后必成祸患。”
雷王此人和雷刀极为契合,虽没到人刀合一的地步,但也距离不远了。一旦真叫其和雷刀人刀合一,那么他进入炼虚合道就再无障碍。
这便是雷刀这等神魔之兵的优势,其余武器就算能比雷刀强,也不一定有这功能。
“你且先养伤,接下来的局势,还需你来操持。”白发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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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郡境内的一处山洞之中,秦旸盘膝而坐,在他身前的阴影中,面带黑木面具的女子拿出一个透明晶石长颈瓶,扔给秦旸。
秦旸抬手借助晶石瓶,透明的瓶身无法阻挡他的目光,银霞状的透明液体映入他的眼帘。
“这便是灵石仙乳吗?”秦旸又将目光转向女子,“你便是七剑中的惊鲵?”
夏墨七剑,秦旸还未见过的只有掩日、真刚、惊鲵,其中唯有惊鲵为女性,若是没猜错的话,此女便是惊鲵了。
“这不关你的事,”惊鲵冷淡道,“你只需记住你许下的承诺。”
“这是自然,”秦旸道,“日后只要弦主不负我,我定不负弦主。”
“那便希望你别死在突破中。”惊鲵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还真是冷淡啊,这个小姐姐。”
秦旸摇了摇手中的长颈瓶,叹息道:“还有弦主,也不知她在谋划什么,舍得这般干脆地送出灵石仙乳。”
这灵石仙乳在西南深山九相山中埋藏近万年,墨家得到此物近三十年,都不曾舍得送出或是奖励给弟子,如今弦主这般轻易将其交给秦旸,就为了让秦旸突破,再增一炼神战力。
“算了,不管她在计划什么,这东西能助我突破就行。至于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秦旸打开瓶塞,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传入鼻窍,身上的伤痛都是一清。
光是闻闻就有此效果,也不知真正饮之会有如何神效。
秦旸也不耽搁,直接仰头将灵石仙乳倒入嘴中,刹那间,秦旸只觉一股透心的清凉涌遍全身,整个人轻若羽毛,仿佛要飘起来一般。
一种飘飘欲仙之感涌上心头,让秦旸恨不得就此睡去。
“嘶——”
秦旸猛地一咬舌尖,“这灵石仙乳的虽没什吗霸道药效,但这润物细无声的效果也是颇为难缠啊。”
当务之急,是立马突破。
秦旸不再犹豫,施展,真气化丝,吸收空气中的物质凝成白色蚕丝,将自己重重包裹,不多时便已结成一个大茧。
蜕变开始。
血色从内部开始侵染大茧,真气蚕丝直接穿透其余血管,将其自身血液导出。
同时,秦旸的身体内循环也在不断加速,各种污垢皆是融入血中,随其一并被导出,让这血液腥臭无比,万分难闻。
随着这些血液流淌而出,大茧整个变成暗红色,还散发着暗色光芒,显得邪恶无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时辰之后,血茧内的秦旸渐渐消瘦,他体内的水分随着血液一并流出,整个好似一具干尸一般。
这也是秦旸最接近死亡的时刻,一般成年人体内血液约占体重的十三分之一,血液有着运输营养物质、带走废物、调节体温、提供免疫功能等诸多功能,是人体不可或缺的部分。
失血超过三成,就有生命危险,而现在,秦旸身上血液全失,便是水分也流失甚多。
这种情况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死千百回了。
而这种情况下,秦旸的身体内循环还在加速,求生的本能在强烈刺激着骨髓产血,让新血液加入身体循环,这种强烈的刺激,带来的便是无比的痛痒,那是全身的骨髓在满负荷工作,生产血液。
一边是深入骨髓,让人生不如死的痛痒,一边又是失血过多带来的昏睡感,让秦旸昏昏欲睡,秦旸便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之下左右徘徊,不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