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墨者
风后离去,这一去,恐怕是真的要一去不回了。
无论是否能借神功击败秦旸,风后最后的存活率都是极低。最后一招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并且风后还未曾学过前面的基础,即便是有国师的神意相助,也基本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山侯建言道:“国师,八部之首中,雷王、泽帅已逝,若是再去风后,就有近半折损,属下觉得,不如劝劝风后,让其暂且忍耐一二,好顾全大局。”
“心死之人,如何救之,”国师道,“她既有死意,便难救回了,吾所能做的,唯有成全。”
风后死志已生,便是强留其在此,也难以不过是留住一副躯壳罢了。
“山侯,吩咐你的事情,可有眉头?”国师问道。
“属下在大夏和那人接头,据那人所说,已有眉目了,”山侯恭敬回道,“大夏稷下学宫大祭酒皇甫仁和,十三年前,此人于姬水之畔出现过,自那之后,他便闭门不出,鲜少露面。据说此人之功力也是在那以后日益精深,难以揣度。那人推测,河图,十有八九就在皇甫仁和手中。”
“皇甫仁和吗?”国师说了一下这个名字,道,“倒是没想到吾在十三年前的那场谋划,最后让此人占了便宜。”
“十三年前,吾灭轩辕世家满门,为的便是那洛书河图,结果没成想费尽功夫只得洛书,河图却不见踪影。呵,竟是被那小子占了吾十三年的便宜。”
说到轩辕世家,国师又想起当年那一剑的锋芒,当年他灭轩辕世家也是竭尽所能,甚至自身都负了重伤,结果付出这么大代价收获的果实却被别人截了一半,这事情即便是放在国师这等心境不凡的人身上,也是心有郁气。
“可惜吾的‘六虚劫’将至,大玄之内的妖魔鬼怪也要趁势作乱,怕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夺回河图了。”国师叹道。
萧冕虽修道家武功,却非道门中人,其本人更是镇压道门大势,让道门七派多年来不敢动弹。
否则以这些年大玄之内的崇道气氛来看,道门中人估计都可以干涉朝政了。
这一次,萧冕的‘六虚劫’因其实力,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凶猛,道门中现在也是蠢蠢欲动。他从大玄国都返回这东南之地的天宫,也正是因为国都之内已是妖氛四起了。
至于这避让是假意还是真的迫不得已,那就要看萧冕本人的心思了。
“大夏朝廷和墨家之事,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八部之首折损二人在大夏,若是再算上风后,那便是三人。天宫战力如此折损,道门那些牛鼻子这次估计是真的坐不住了,你且去辅佐天君,助其安排诸般事宜。”
萧冕身边的气劲再度变得繁密,种种气象将身形掩盖,“这一次,吾正好趁这机会,一举降服道门。”
“是。”山侯恭敬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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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玄这边接收到消息之后,大夏这边也是风暴渐起了。
弦主之死,以及誉王被人明目张胆地斩首分尸,在大夏流传得极快,三帮六派十二门都有各自的渠道,他们仅仅是落后大夏朝廷一两天,就同样知悉了这次多方大战的结果。
所有知晓这个消息的人,都发出了和李玄庭同样的感慨:要变天了。
正如他们的预料,在消息传开之后,暴风雨前的宁静仅仅维持了一天,就迎来了风暴的前奏。
首先,便是和朝廷关系最近的风云阁首先发声,严声斥责墨家已入魔道,人人得而诛之。
同时,身为皇家专属刺客,凌霜阁也是在暗地里不断探查墨家的踪迹,在风云阁还在发出正义呐喊之时,凌霜阁的杀手们就已经和墨家进行了多次厮杀,短短数天之内已有数百人因此而死。
这数百人,其中有凌霜阁的精锐杀手,亦有墨家墨者,双方皆是下定决心要致对方于死地,厮杀在一开始就进入了极为惨烈的状态。
但在和敌人厮杀的同时,墨家本身也是出于一直不稳定,一种相当于即将爆炸的炸药包一样的状态。
“你可能不太清楚,墨家弟子,实际上也是有分别的。一种,是门徒,一种,则是墨者。”
玄翦一边走,一边说道:“门徒是认可墨家思想之人,就好像普通人信佛一般,他们信奉墨家的思想,并为此做出努力。墨者,则是墨家真正的弟子,不仅需要遵守墨家的法纪法规,但有违反,必有严惩。”
“简单来说,就是信徒和和尚的区别了。”秦旸道。
“差不多,”玄翦说道,“不过墨家门徒不似佛门信徒那般,只需没事烧香便可。我们墨家是学派,不是教派,传播的是思想,而不是信仰。门徒实际上也算是墨家弟子,尤其在上代矩子重改九算制度之后,门徒在墨家之中已是和墨者地位权力皆是相仿了。”
“因为要较真来说,那些本是外人的九算成员,皆是认同了上代矩子的思想才加入墨家,他们也都算是门徒。”
“在那以后,墨家墨者的存在感就渐渐不如门徒,墨者只在正统一脉中出现了。”
在整个墨家势力遍及天下的同时,墨者的势力占比也在变小,属于门徒的部分越来越大。
“所以,现在是那些墨者在不满本座的决定吗?”秦旸淡淡道。
在用神农尺治好伤之后,秦旸就直接决定开展报复行动,然而这报复行动刚开始,就遇到了内部之人的阻力。
墨者,墨家正统一脉不可忽视的存在。
当年墨家势力遍及天下之时,墨者的影响一直被压缩,但到上代矩子身死,墨家分裂之后,墨者势力就又抬头了。
弦主所主持的夏墨,其主体便是墨家未扩张前的正统一脉。墨者的存在,在夏墨之中拥有极大的影响力,里面甚至有比上代矩子还高一辈的墨家老人存在。
这些都是遵循墨家十大主张的墨者,也是对秦旸空降为夏墨首领最不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