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选择

许笛笙睁开眼睛，心下有些可惜，殿外一会儿工夫，他已经修炼了将近三个时辰，竟然压缩了十多缕气海玄气，修炼速度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站起身，径直走进漩涡之中。眼前彩光消散，又是一片青色的空间，面前只有一块光华流转的玉碑。耳边传来冷漠木然的声音：“将血滴于玉碑之上，显现资质。”

　这资质测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许笛笙微微摇了摇头，从剑鞘中抽出秋水，划破手指，将鲜血滴于玉碑之上。

　玉碑碧光流转，其上四个字缓缓浮现出来，"六等灵根"！

　刘姓秘境使目中神光闪过，有些惊讶道：“楚师兄，你这楚境竟然有六等灵根序列的天才，为何之前并未得知？”其余诸人最高的不过是几位一品玄脉，就连幽州道府清郁道君和清心道君二人，也是脸色数变，惊诧莫名。

　楚帝目光微沉，看向清郁道君，道：“你幽州道府之前所报此子，为何等资质？”

　清郁道君苦笑，行礼道：“师叔，笙儿十年前入道府之时测试过，乃是二品玄脉。此番来中央帝州，也早已禀报朝廷，并不敢虚报。”

　刘姓秘境使道：“楚师兄，据我所知，诸凡人秘境内并没有能测出中等序列资质的灵器，之前误测为二品玄脉，也属寻常。”

　灵根序列，分三等，其中下等序列，乃是三品玄脉，二品玄脉，一品玄脉。中等序列，则是六等灵根，五等灵根，四等灵根。六等灵根，虽只是比一品玄脉稍强，但是毕竟是入了中等序列，在宗门内的待遇，资源等各方面都差距不小。

　楚帝微微点头，道：“师弟言之有理，不过各道府的测脉武宝古镜，最高可测一品玄脉，此子即便是测不出六等灵根，当初也应是一品玄脉才是。”

　正说话间，许笛笙自彩色漩涡中走出，朝殿上一礼，迎着诸人各异的目光，退到清心道君身后站定。

　楚帝和刘姓秘境使乃是两位道基境，却并没往许笛笙的资质提高一方面去想，毕竟就算在浩渺无垠，无际无边的人间境，也从未听说过有人的资质可以改变一说。灵根资质乃天生天定，从不可改，此乃人间境亿万年都不变的真理，正如天空中亘古不灭的三轮大日，夜晚的三轮阴月一样。

　对此事，也只是有些惊异罢了，那玉碑是不可能出错的，乃是圣主级别的大能亲自炼制，既然显示为六等灵根，那便必是六等灵根。

　周兴和刘姜武二人恭敬的走到刘姓秘境使面前，将详细的记录递交上去。

　刘姓秘境使随意翻看了一眼，朝楚帝笑道：“楚师兄，此次楚境一共一十七人参加测试，一十三人通过，可入宗门。”楚帝接过名单，却微微皱了皱眉头，皆因那未通过测试的四人之中，有一位，正是他楚家嫡系，除却楚晴儿与楚天河之外的另外一人，资质为二品玄脉，两个多时辰才幻化出火球。

　刘姓秘境使看了楚帝一眼，又看了看淘汰四人的人名中，有一人名为楚元林，心下了然，笑道：“楚师兄，悟性差些无妨，毕竟，勤能补拙嘛。”言罢将名单拿过，交给周兴，使了个眼色。周兴前番挨了训斥，早已学的乖觉，时时刻刻在察言观色。此刻拿过名单，便径直将那楚元林的名字从淘汰四人中划去，添加到前面一十三人中，恭敬递回给刘姓秘境使。

　刘姓秘境使将名单收起，声音传遍养心殿：“上清圣宗第七凡人秘境楚境，招收弟子测试结束，共有十四人通过。楚晴儿，楚天河，楚元林，王子羽，赵政，许笛笙……你等十四人，随我来。”转头向楚帝道：“楚师兄，我等早回宗门述职，还有几个秘境要去，此间事毕，就不久留了。”

　楚帝点头，道：“师弟此番辛苦了。”

　刘姓秘境使笑道：“分内之事。”言罢着重看了看许笛笙一眼，带着周兴与刘姜武两人，向殿外行去，没被点到名字的三人则有些脸色难看，另外十四人默默跟上。

　“秘境使大人。”一个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看向发出声音之人，乃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个头瘦小，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不过却是几位一品玄脉之一，正是苏一。

　许笛笙皱了皱眉头，却没开口。

　刘姓秘境使名为刘湘吉，乃是事务堂下，分管秘境的几位秘境使之一，身为道基境强者，权利极大，仅次于堂内执事。此刻闻听此言，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有何事？”

　苏一面上有些不自然，道：“敢问大人，不知这一去，几时能归？”

　殿中一时有些静谧，众人都看向这个瘦小的少年，目中有不屑，贬低，疑惑等各色目光。

　刘湘吉却没生气，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修玄一道，无有归途，若不愿前往人间境，可留下。”言罢走出殿门，径直前往钦天监，周兴二人和其余十三人在其后跟上。

　许笛笙在人群最末，看着苏一站在原地，面色挣扎，轻轻摇了摇头，转头向前行去。

　苏一一个多时辰便幻化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小火球，虽威力极小，但却是他修行日短，玄气浅薄之故，其悟性，却是不错的。此刻却是喃喃道：“离开此境，再无归途？那我姐姐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良久，看着许笛笙等人远去，还是没能迈开那一步。身边传来一道声音：“若不愿去，便留在东秦州道府罢。”正是上元道君。某些方面，苏一和上元道君都是有些相似的，有些不愿，也不敢去面对真实残酷，一去无归的人间境。

　钦天监，巨大的渡境木船停在天台上，刘湘吉手中复杂的印诀变幻，高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风暴漩涡，慢慢扩大。此风暴漩涡，乃是万年之前便打通的过境通道，只需要特定的印诀施展其上，便可打开。

　待到风暴漩涡完全成型，刘湘吉道：“上船。”一行人陆续上了木船。刘湘吉望向高高的天台远处乾心宫的方向，楚帝正在宫门口遥遥示意，刘湘吉微微点头，便也上了木船，木船缓缓悬浮升高，向那不断变幻的风暴漩涡行去。

　许笛笙在船头，随着木船升高，船下景物不断缩小，连绵不绝的帝宫宫殿群都如手掌大小时，木船便一头驶入漩涡中，去往那真实完整的世界，人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