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不当人子
骆源虽然心神深处极为抗拒前去这碧水湖之中,可随着白折花的话音落下,他却是再次稍稍恍惚了一瞬,可就是在这一瞬之间,骆源的感应之中察觉到了一道浓郁无比的生机自碧水湖的深处蔓延而来!
甩了甩头,骆源再次看向幽深平静的碧水湖,那感应之中的生机却彻底消失无踪,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郁,来不及多想,在白折花的催促声之中,下意识地随着另外三个弟子行至了其身旁,五人在分水珠的玄异威能之下逐渐朝着碧水湖之内徒步走了下去。
深青色的湖水并不算清澈透明,有着一些浑浊,即便有着分水珠将四面八方的湖水排斥开来,可几人若在不使用玄气感应之下,目之所及竟然只有短短的数丈之遥,可谓是危险至极。
至了湖底之后,五人再次朝着湖中心的深处行了约么半柱香工夫,白折花却是忽地停了下来。
“又是一只妖物。”
一个弟子在细细感应之下,面色微变,沉声开口提醒道。
白折花面色愈加凝重,摇头道:“不是一只,是数只。”
前方的碧青湖水愈加浑浊,在其狂暴翻腾之间,那水中竟是朝着分水珠之内的无水空间中涌出了不少水泡,数息之后,一只狰狞无比的硕大鱼头穿过水幕探了进来,口器张到极大,黏糊糊的涎水顺着口角流淌而下,浓烈腥臭的妖气彻底弥漫在了无水空间之中。
“半化形巅峰!”骆源身侧,一个气海初境的弟子凝重开口。
半化形巅峰,相类于人族的气海峰境!
更何况……此处乃是碧水湖深处,更是其熟悉不已的老窝,如此地利之下,仅仅这一只鱼妖,其此时真实的战力便足以凌驾于两个气海峰境之上!
“白师兄,你前番可未曾说过碧水湖之内竟然如此危险,早知道我就不来了。”除却骆源与白折花之外的另外一个气海峰境弟子面露不虞之色,身侧有着一道船形灵器浮现,显然是打算见势不妙随时逃跑之用。
白折花目光微冷,掌心上清玄气流转之下,以雷霆之势发出了一道上清烈咒!
这一式烈咒却并不是朝着那半化形巅峰的鱼妖袭去,而是直接轰杀在了方才那开口抱怨的气海峰境弟子身上!
那气海峰境的弟子面露惊愕之色,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直接贯穿了绛宫,大张着嘴,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
“白师兄,你做什么!”
“白师兄!”
骆源和另外两个气海初境弟子皆是震怖不已,看向白折花的目光之中带着无法比拟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白折花却是根本未曾理会他们,而是小心翼翼地抓起那气海峰境弟子的尸体,递到了鱼妖的硕大头颅之前。
鱼妖沉闷地发出了数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张开留着涎水的大嘴直接将其一口吞下,随后便以极快的速度缩入了浑浊的湖水之中。
说来也怪,自其退去之后,四周的湖水清澈了许多,就连目之所及的湖底之处也已是有了十余丈之遥。
“白师兄,为何要如此做!”呆了半晌,骆源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就连身子都有了些微的颤抖,“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白折花看了他一眼,未曾开口,只是径直抓起了他的肩膀,持着分水珠继续朝前走去。
另外两个弟子却似是被施了什么咒法一般,双目无神,在白折花的操纵之下浑浑噩噩地跟在了二人身后。
“放开我!”
骆源实力极为普通,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气海峰境罢了,此时虽然极力地挣扎,却也依然无法挣脱白折花的禁锢,就连其面容都不由气得青紫起来。
蓦地,心神深处的恍惚之感再次传来,骆源下意识地停下了挣扎,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却险些在心胆俱裂之下被震慑而死。
碧青的湖水化作了一片渊深无比令人绝望的黑暗,无数只扭曲的黑色手臂疯狂挥舞,试图将自己抓入其中,身侧的白折花却隐隐化作了一个小巧的白玉铃铛,散发着幽幽的浅白光晕将自己笼罩在了其中,只是其完美无瑕的铃身之上,已是有了一丝极深的裂缝,而且……这一丝裂缝正在以一种并不算慢的速度逐渐地蔓延。
极远的湖中心之处,有着一道炽目的光明存在,那光明所在之处正是先前自己所感应到的那道浓郁无比的生机!
狠狠甩了甩头,骆源的目光有些失神,眼前的景象早已经恢复如初,其亦是停下了挣扎,正在呆愣之间,一只庞大无伦的蛇头蓦地伸入了无水空间之中,张大了蛇口,片刻间便将那两个弟子叼入口中吞了下去!
这足有两丈方圆大小的蛇头之上,深黄色的竖瞳微眯,冷冷地看了骆源一眼,便直接退回了水中。
“骆师弟,”白折花的语气有些复杂,“我二人怕是取不到碧水湖中的灵脉之源了,除却这只化形蛇妖之外,前方还有着足足三只化形巅峰妖物,实在是……不当人子!”
其话语很是模棱两可,而骆源则是愈加迷茫,眼前的白折花不知何时变得极为陌生,与记忆中的那个白师兄截然不同,不仅变得心狠手辣,更是古怪无比,似是有着什么极为特殊的目的一般。
骆源所不知道的是,若是没有白折花的存在,他甚至连碧水湖都进不来,尽管其最终依然会朝着碧水湖的方向而来,可却根本不可能行至此处,早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化形巅峰凶禽一翅膀生生拍死在天上。
白折花话虽如此,可还是愈加多了几分小心,持着分水珠继续朝前行去。
“白师兄,你能否告知于我,到底为何要一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取那灵脉之源?”骆源此时已经平静了不少,沉默半晌,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如今与我二人同来的这些师兄弟已经尽数死绝,我二人更是陷入如此进退不得的难堪境地,实在是……唉。”
白折花停下脚步,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有着许多话想说,最终却连半句话都未曾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朝着最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