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十里红妆空许诺

“朝廷？”杜若诧异。

　　“不错，”吕阳说道：“严格来说，朝廷就是一个称霸天下的门派而已，他们的势力才是最强大的，所有门派世家都在其之下。”

　　“入了朝廷，除了走为官之道，也可以有修行之道，比如最常见的六扇门，这个监察天下武林的一个特殊存在，你也别总听那些江湖人，总是一口一个朝廷鹰犬形容六扇门捕快，其实，真正有资格说这话的，整个天下都没几个，也就那些宗师而已，其他人，呵呵，不过就是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而已。”

　　吕阳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讽，说道：“很多人啊，表面上对于朝廷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实际上，为了能够得到一个进入朝廷当值的机会，暗地里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这个……我倒是明白，”杜若若有所思说道：“我一直都对朝廷不排斥，否则我也不会参加科考，进入朝廷，意味着得到了一份安定，比在江湖上漂泊，刀口上舔血过日子好得太多了，而且，有一个朝廷身份，就是背靠朝廷，说是高人一等也不为过，毕竟，江湖，终究只是依存朝堂之下而已！”

　　前世混了那么多年的江湖，杜若又何尝不明白所谓江湖与朝廷的关系，这个世界，唯独就是多了武功不一样，但个人武力能够超脱律法的，就算是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

　　绝大多数人吧，其实都不过是在这个世界底层挣扎而已，没有任何人能够面对一个国家的压迫，在国家面前，所谓江湖，都是土鸡瓦狗，摧枯拉朽之间灰飞烟灭。

　　当初的杜三爷，是深有体会。

　　混迹江湖多年，成为了大名鼎鼎的杜三爷，可结果呢，当真正触犯了律法底线，国家要惩治的时候，他所有的威望，所有的实力，都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夜雨声烦，滴滴答答。

　　吕阳有些惊异的看向杜若，好半晌，才缓缓道：“你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但是，山姜，我也跟你说一句，永远不要低估武道。”

　　杜若有些疑惑道：“大哥……此话何意？”

　　吕阳摆了摆手，道：“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你我二人，这辈子也有力穷之时，你的觉悟也很好啊，我就怕你像很多混江湖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杜若笑了笑，说道：“道理我都是明白的，只是啊，朝堂，终究有太多规矩，其中的水，也深啊，我这人吧，受不得约束，唉，这条路……”

　　吕阳一手搭在杜若肩膀上，说道：“山姜，你也别把朝廷想得太过于复杂，其实，也有很多可以获得修行资源的机会，特别是你，有一个超过天下九成人以上的优势。”

　　杜若眉头一挑，说道：“大哥，你是说读书？”

　　“对，”吕阳说道：“天下书院七十二，多少宗师在其中，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我大秦的读书人，可不是那些弹丸之地的腐儒可比，就比如咱们秦国第一书院社稷学宫，七位山长，七位宗师！”

　　杜若微微一怔，道：“为何我没听说过，我只是听说社稷学宫那位院长是读书五十年读到天地共鸣，立地大儒，成为宗师，没听说其他山长都是宗师啊？我读书也不少，也没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哈哈，”吕阳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些事情，你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了，不论是朝廷书院都不会对外宣传，我也是入世历练时族里长辈告诉我的，社稷学宫我没去过，但我曾去过冀州的鹿鸣书院，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鹿鸣书院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书院，桃李满天下，但是，其中高手也不少，说起来也有些想笑，我大秦的读书人虽然总是批判数百年前的那位威压天下的剑仙，批判其以读书人身份自甘堕落，混江湖，最后居然为了儿女情长而弃家国天下而不顾。但，偏偏，大秦的读书人又继承了那位剑仙的文能治国安邦，武可平定天下的学说。”

　　听着吕阳的调侃，杜若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没去过书院，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读书，还真不太清楚学院的教学，不过，倒是曾在古籍上看到过，在大秦立国之前，有一个战国时代，而战国是在三国割据分裂而来的，这位自甘堕落的剑仙，是哪个时代的人？”

　　“三国对峙时期，这位剑仙横空出世，以一介书生的身份，镇压整个天下都抬不起头，更是因为他，让当时三国之一的唐国一跃成为风头最盛，唉，只是可惜了，这个唐国，因他而鼎盛，也因他而衰落，可谓物极必反。”

　　杜若摇了摇头，说道：“自大秦立国之后，关于此前的历史记载，都比较模糊，大哥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吕阳说道：“我吕氏一族，其实便是三国时期出现的，祖上也是一位人杰，当初便是跟着那位剑仙一起镇压天下，是那位剑仙麾下四大杀神之一，后来，那位剑仙为了心爱之人，一人一剑屠杀了异族最强大的数十万大军，最后消失世间，传闻是杀人太多，有失天合，天罚而死，也有说是伤心之下隐遁江湖。”

　　“一人屠杀数十万？”杜若不可置信道：“大哥，这……”

　　吕阳笑了笑，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但不可否认他是当时天下第一人，后来，剑仙消失之后，唐国又出现了一位镇国公，据说就是那位剑仙的弟弟，同样威压天下，我祖上也就跟了这位镇国公，创建了吕氏一族，其实，我祖上原本姓聂，只是为了纪念剑仙，而改姓为吕，一直到道战国时代，天下逐鹿，祖上跟随镇国公后人创下西楚，一直到大秦出世，一统天下，西楚才算完结。”

　　“为什么改姓吕呢？”杜若疑惑道。

　　“听说是因为，祖上曾跟着那位剑仙行走江湖时，剑仙一直调侃祖上说‘长流啊，你这闷葫芦，恐怕给你两张嘴才能找到媳妇儿’，就是为此，祖上改名为双口吕！”

　　杜若眼睛一挑，笑吟吟说道：“这么说来，大哥，你祖上那位和那位剑仙的感情，恐怕不简单啊！”

　　吕阳皱了皱眉，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听我祖父说，祖上在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老大，长流来找你了！’，哦，我祖上名讳聂长流！”

　　杜若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调侃，而是问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战国时代西楚皇室好像是姓顾吧，而你说创建西楚的那位西楚霸王是剑仙的弟弟，那位剑仙，也是姓顾？”

　　“对，姓顾，曾有大儒说，剑仙一生，都是特别悲哀的，他活的很辉煌却也孤独，不到中年，便成为了天下第一人，可身边故人却纷纷离世。”

　　杜若突然想起曾在那本古籍上看到过一句诗，当即念道：“十里红妆空许诺，天涯尽是故人辞……剑仙，顾青辞！”

　　“对，剑仙顾青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