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影
方野只是盯着盆景，脸色有些难看。
何止这盆景有些不对劲，这些日子以来，周边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包括那啃食人肉的流浪猫，包括他变异的右手，包括那湖中怪鱼，以及这些过度生长的树木和盆景。
“到底……怎么了？”方野默默想着。
“你们在说这盆景的事？”突然门口处有人接口，正是寝室的老大陶钟回来了。
魏小刚点头道：“是啊，老大，我记得你不是才修剪过的吗？这盆景长得也太快了吧？就跟吃了四月肥似的。”
陶钟放下手上刚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两本书，看着窗台上的盆景，道：“我早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你们难道都没有发觉？我总觉得近来好像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只是具体让我说又说不上来，你们有没有这种无法言喻的古怪感觉？”
方野看向了陶钟，看来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是啊，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魏小刚叹口气。
方野的感受比他更深，只是心里的这些秘密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无法找任何人去倾诉，包括最亲的父母。
学校出现了猛兽伤人事件，上头开始严禁学生夜晚随便外出，各寝室的学生都早早洗好上床睡觉。
陶钟之前因为谈了恋爱，在外面租了房子，经常和女朋友在外面住，很少回寝室睡，现在因为出了这事，学校加强了寝室管理，他暂时搬了回来。
难得的寝室四人都在，几人聊得甚欢。
方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新闻，见快要到十一点熄灯时间，便下了床，披上外套走了出去，准备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方便一下。
方野看到卫生间里一片漆黑，里面的灯坏了。
这幢男生宿舍楼已经很老旧了，里面的各种设施陈旧，卫生间的灯坏了，方野倒也不是特别奇怪。
“记得昨晚还好的，想不到今晚就坏了，估计等他们派人修，至少还要拖个好几天。”
方野一边嘀咕一边摇头，对于学校那些人的办理效率他是知之甚深。
卫生间里的灯虽然坏了，但并不是什么也看不到，借助微弱月光，方野勉强还能看到一点影子，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地面有一团模糊黑影趴在那里，正在地面扭曲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古怪而低微的声响，像一只被捞上了岸，缺水而濒临死亡的鱼。
方野完全没想到刚刚走进卫生间会看到这一幕，还来不及多想，突然眼前一花，一团黑影从上方天花板扑了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弹指的瞬间，方野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嘶叫，只感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扑中自己头脸，他的脖子剧疼，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破皮肤，插了进去。
这锋利的似爪子又似刀具般的东西割开了他脖子上的皮肤，紧跟着便要撕开他的气管喉咙，夺走他的生命。
在这生死之间，方野突然间倒吸冷气，原本没能反应过来的脑子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静，甚至自己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正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观察着一切。
他的右手表面生出森森黑毛，皮肤膨胀变大，手指里的骨节在咯咯作响，刹那间变得大如蒲扇，右臂挥了出去，像在挥舞着一把扇子。
“卟”地一声，他变异成了巨型猿爪的右手结结实实拍在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之上，耳中听到了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响。
一声尖锐嘶啸响起，那团毛茸茸的黑影被打得凌空倒飞，重重砸在了这个公共卫生间的一面窗户上。
玻璃咯嚓脆响粉碎了，这团毛茸茸的黑影砸碎了窗户玻璃。
一只爪子伸出，搭住了窗户边缘，这毛茸茸的黑影扭头，方野刚刚抬头，隔着数米距离，他在这团黑影之中看到了一对恐怖的血红眼睛。
他在这里眼睛里看到了惊惧、疼痛、狰狞、凶残，还有……怨毒。
方野心头一寒，突然间涌出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还想细看时，这毛茸茸的黑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外面的走廊上，已经涌出不少学生，魏小刚、陶钟和王维东也在其中，刚刚这里发生的冲突和动静，惊动了不少人。
方野捂着受伤的脖子退了出来，借着走廊处的灯光，他看到了手上全是鲜血，刚刚脖子受伤不轻，要不是他迅速反应过来，现在只怕被撕开了喉咙，也许已经死在了这里。
他心有余悸，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那变异的猿爪的力量，再看右手，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方野，怎么了？”魏小刚和他关系最好，从后面挤了过来。
“里面……里面有人……”方野伸手指着那黑暗的卫生间，脸色苍白，脑海里全都是那一双隐隐带着怨毒的血红眼睛，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那毛茸茸的黑影是什么？
流浪猫吗？不，这黑影比猫大得多，那一张模糊的脸，隐约间，似乎像某种猿猴。
想到了猿猴，又想到了自己变异的猿爪，方野心头越发生出莫名恐惧。
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惊动了校方，走廊上挤满了学生。
那倒在卫生间里的扭曲挣扎着的黑影是方野隔壁班的一个同学，名叫卫大志，他的喉咙被撕了开来，皮肉翻卷着，好在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小命。
方野明白他是先自己一步遭遇到了那毛茸茸的生物的袭击，如果不是自己紧跟着走了进来，只怕他已经死了。
方野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实际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气管，只是脖子被划破了皮，去校医卫室包扎了一下就没事了。
警方也赶了过来，连夜给方野做了笔录，方野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形容了一下那个长着毛茸茸的东西，疑似某种猿猴类的生物。
当然关于自己右手变异打伤了那猿猴类生物的事他自不会说，只说自己突然遭到袭击，惊呼之中那猿猴类的生物就被惊走了，后面的事便是其它学生都赶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