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只需微笑
看着莫蒙尘命中反败为胜的一球。
看见他一脚踏过鲨鱼庞大的身躯。
看着他手指眉心，残忍地邀请现场的湖人球迷见证这一刻。
梅黛拉捂着嘴，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现场的哀嚎声一片又一片，球迷不肯接受这个结果，也不相信他们成为有史以来第一支在总决赛被人以绝杀的方式错过冠军的球队。
解说了二十多年比赛的马夫·艾伯特叹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表现。”
沃顿激动地说：“征服这场比赛的不是，是！”
“只是个凡人，是神！”
莫蒙尘没来得及走到LOGO处，他的队友便一拥而上，将他淹没。
他们疯狂地靠近，想要与莫蒙尘共同庆祝这一刻。
在敌人的场地，在生死关头反败为胜。
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快？
大卫·斯特恩慢慢地站起身，他刚得到消息，这场比赛的收视率峰值达到19，超越了98年总决赛Game6，是NBA有史以来单场收视率最高的一场比赛。
他亲切地望着那个被队友压制在最下面的莫蒙尘，不知道这个神奇的男人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亚当，让人准备一下吧。”斯特恩对身边一个长得活像吸血鬼的男人说道。
人类经历剧痛的时候，通常会经过震惊、不敢相信、感到痛苦、接受结果这四个过程。
现在，斯台普斯中心现场的人们刚经过第二个阶段。
奥尼尔躺在地上，不愿起身。
他固执地认为，只要不起来，这场比赛就不会结束。
只要他不起来，湖人就还没输。
只要他不起来，现场就不能布置冠军台，活塞队就不能在他们主场正式加冕。
他不知道他还能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结果，他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他第二次被莫蒙尘击败，这次，对方迎着他的防守命中决胜一球，然后从他的身上跨过。
一个很不礼貌，完全没有绅士风度，却能让球迷疯狂的举动。
他就这么成为了二十一世纪NBA最伟大时刻的背景板。
他还能说什么？
奥尼尔闭着眼睛，屈辱、痛苦和挫败令他眼角湿润。
自从15岁之后，他就没再哭过。
他的继父严禁他在别人面前哭泣，只有懦夫才会当众哭泣。
即使是最亲密的人去世，也要在没有人的角落偷偷流泪。
奥尼尔家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硬汉。
奥尼尔控制不住自己，他达到了自己的巅峰期，今晚的表现也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39分19篮板，还能要求他做什么？
只是，他的表现成为了52分7篮板8助攻的陪衬。
所有人都成为了他的陪衬。
他在第四节的表现将会成为传说，被后人传唱无数次，而他，他就是故事里的小丑，任何故事都需要一个反派，他最合适不过。
他这个该死的大反派最后主动来到故事里的英雄面前，被他晃倒，被他绝杀，然后被他一脚跨过。
科比靠在广告牌上，不断地拿起球衣擦拭脸颊。
他们再次失败。
23岁的年轻男人能承受几次失败？他的答案是无数次。
我应该恭喜我的对手吗？
科比看向已经从队友的包围中突破的，第一个走到他的面前，他是第一个向莫蒙尘表示祝贺的湖人队员：“恭喜，你们很伟大。”
莫蒙尘淡淡地笑道，没有谦虚：“是的，你们不行。”
迟早有一天...
科比紧握拳头，从莫蒙尘面前走过。
莫蒙尘来到场下，和教练组的各位拥抱，祝贺。
“莫，那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表现！”韦斯特法尔激动地说。
“教练，您会留下的吧？”莫蒙尘问。
韦斯特法尔大笑：“当然！作为教练员，我还很年轻！”
的确，保罗·韦斯特法尔，1950年生人，年方51岁，正值当年。
莫蒙尘和教练组的各位致意之后，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菲尔·杰克逊。
他为了证明自己加入了洛杉矶，每一年，他们都证明了除了活塞没有球队能战胜他们。
他们是无冕之王，可是冠军只能有一个。
没有谁在乎亚军叫什么？若干年后，科比会说出那句“总亚军代表你是最大输家”的至理名言。
一点没错，总亚军表明你输得最惨。
“不好意思，又是我赢了。”莫蒙尘伸出手。
他不打算和禅师拥抱。
禅师苦笑一声，道：“打得好，这是超越乔丹的表现。”
这回，莫蒙尘和禅师都没有放狠话。
国家之间，出现严重的内部矛盾会以战争来转移矛盾；球队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果湖人能够赢球，OK的矛盾会被搁置，可是他们输了。
齐心协力，联手作战之后，仍然输给了活塞。
下个赛季，湖人将会出现无法避免的内乱。
湖人前途未卜，活塞正值巅峰。
莫蒙尘走向现场的记者。
“莫，你现在还激动吗？”
“当然，冠军常见，比三连冠更伟大的纪录也曾出现；绝杀也屡见不鲜，但总决赛第七场里，反败为胜的绝杀仅此一次。”莫蒙尘骄傲地说，“我很激动。”
ESPN的记者笑问：“你们一度陷入绝境，是什么让你们重整旗鼓？”
“从今天开始，我希望大家叫我柏拉图二世。”莫蒙尘还是没忘记损奥尼尔一把，“我想用柏拉图的一句话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成功的唯一秘诀——坚持到最后一刻。”
留下这番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莫蒙尘进入更衣室，他的队友早已经在里面战作一团。
当他来到更衣室的门口，一场些不可避免的大战正在等待自己。
纵千万人，又有何惧？
舍身取义，打开更衣室的门，果然，对他积怨不小的队友时隔一年，再次等来了报复的机会，香槟像机关枪一样洗了莫蒙尘一身。
莫蒙尘熟练地拿起地上的香槟，摇晃数下予以回击。
希尔是最友善的一个了，所有人都在宣泄夺冠的喜悦，只有他一个人将不断爆射的香槟喷向更衣室的房顶。
更衣室下起了香槟雨，淋到了每一个人。
韦斯特法尔最后一个回到更衣室，他得到了众人最热烈的欢迎。
狂欢之后，韦斯特法尔让众人准备一下，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进行加冕仪式。
休斯顿兴奋地换上衣服，大叫道：“三连冠！你们敢相信吗？”
“三连冠！”
就像一群发情的猴子，一个又一个地冲出更衣室。
希尔已经换好衣服，他坐在板凳上，双手捂面，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94年进入联盟，今年是他打NBA的第七个年头，却已经赢得了三座总冠军。
那个男人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一切。
希尔相信，如果莫蒙尘未曾加入活塞，他的命运，球队的命运，许多人的命运都会彻底改变。
OK可能会如愿以偿，那些被他们击败的对手可能会比现在取得更多的荣誉，而他...可能就只是一个无人关心的平庸之辈。
埋藏在我们内心最深的恐惧，是我们明明无比强大却不敢正视心之所向...
希尔眼眶发热，情难自禁。
“你的反射弧挺长啊。”走出了淋浴室，“别人都是比赛完的时候哭，你倒好，都要颁奖了，你哭什么？”
“抱歉，”希尔擦着眼角的泪水，“在这种时候，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你。”
莫蒙尘拿起一面小镜子放到希尔的面前：“只需微笑，老妈。”
只需微笑？
希尔看见了镜子中那张眼角闪烁着泪光的脸。
我却哭泣。
“人生很短，我们要活得精彩，以至于我们死后，连殡仪馆的人都为我们惋惜。”
言罢，莫蒙尘轻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