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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媒人喜

小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更新时间:2018-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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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把众人都唬的不轻,大家顿时没了吃酒的心。

  盛紘怔忡叹息,长枫叹道‘四妹妹真是命苦’,明兰暗吐槽‘死的是公公又不是老公’;如兰凑到长姐耳边,嘀咕道:“原来四姐姐这回没诓人。”华兰看了胞妹一眼,倒觉着是墨兰乌鸦嘴,原本只是托词,没想一语成籖。

  众人见此情形,匆匆散了筵席,各自回去。回府后,明兰寻郝管事来问:“永昌侯过世之事,怎地由侯爷来告知咱们的?”

  郝大成擦了把汗,站在亭廊外头回话:“禀夫人,是顾禄奔回来说的,又叫我着人去亲家府上报与夫人听。之后,小禄道侯爷还有旁的差事,便急慌慌的跑去别处了。至于其中内情如何,小的委实不知。”

  明兰左手按在椅扶手上,轻轻拍着,沉吟不语。

  郝大成试探着,小心问道:“这个……夫人,要否预备梁府的丧仪?”

  明兰苦笑一声:“人家一没敲云板,二没发丧,咱们怎好上赶着去吊唁(又不是讨打)……不过,侯爷不会出这种差错,定是实情无疑,你先预备起来也好。嗯,比照炀大爷添两成即可。对了,不知梁府要否祭,若要,咱们免不了要凑几个纸人,你上些心。”

  郝大成无有不应的,随后恭敬下去。

  想及梁夫人的岁数,永昌侯应当不到五十才对,怎地说没就没了呢?最稀奇的,居然还是丈夫最早来报信,难道……梁老侯爷并非善终?

  明兰满肚疑惑,几番猜测终不得结论,直到夜里顾廷烨回屋,才明白来龙去脉。

  “你没见着,今儿校场上真是乱作一团。”

  男人似是上顿没吃,就着热腾腾的葱爆羊肉和干虾菇白菜汤,一气扒了两大碗饭,拿巾擦手,问过盛老一行启程可好,才缓缓与明兰说起今日之事。

  自今上继位后,梁老侯爷一直欲表忠心,可武将不同官,平日无兵无灾,哪有机会,此番见皇帝整军心切,梁老侯便日夜切心实干,操演整备,无一日消闲。

  今日难得皇帝亲往西郊大营,梁老侯哪肯错过这露脸机会,强忍身不适,跨马着盔,亲自上沙场演练军阵。正在血气酣畅时,众将领只见梁老侯捂头晃了晃,又揪了揪胸口,似是头晕心痛,然后自马上跌落,场面乱作一团,未等医赶到,梁老侯已断了气。

  后听医言道,梁老侯暴毙,应是劳累加心疾。

  ——不会是脑血栓加心脏病吧?明兰默了片刻,“如此公忠体国,皇上会有荣抚罢?”

  顾廷烨点点头,又摇了下头:“刀兵之事,最讲兆头,皇上今日本在兴头上,却叫当头泼了瓢凉水……荣抚嘛,总是有的,但圣上心里未必高兴。”

  明兰一转念,正觉是此理。

  就好像老板辛苦了大半年,兴冲冲的要开分店,黄道吉日挑好了,明星大牌也请好了,谁知开张剪彩当日,老板剪还没下去,某老员工就因过劳,当场倒毙。

  ——怎一个晦气了得!老板一定很郁闷:老梁你勤恳苦干是好的,但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了嘛,我又没逼你非要来参加开张仪式,闹的我好像多刻薄剥削似的。

  很悲哀,也很现实。

  她点点头,又问:“那梁府的爵位呢?我听闻,梁府大爷……嗯,十分出挑了得。”

  “不会。定是老侯爷的嫡长袭爵。”

  明兰笑道:“侯爷怎这般笃定?”

  顾廷烨叹道:“一来嫡庶有别,二来……呵呵,你以为梁老侯为甚这般拼命?”

  明兰匪夷所思:“难道是为了嫡?”那干嘛迟迟不立世,跟老婆闹别扭?

  顾廷烨微笑,端起茶碗:“梁家老大羽翼已成,在外头的人面比他老还广。梁老侯不是为嫡又是为谁?皇上岂能不知。唉,梁家老二我见过,人倒是温和善,可惜……”

  他摇摇头,未再说下去。

  明兰心头不忍,叹道:“功名利禄这四字,真不啻钢刀一把,悬于世人头上。”

  顾廷烨嘴角弯起,故意道:“为着妻儿安稳,便是我,哪怕刀口挣命,也会如此的。”然后炯炯有神的望着,满期待的等妻反应。

  谁知明兰摇头道:“此言差矣。若没梁老侯起先的一力栽培,梁家大爷焉能有今日?嫡弱庶强,还不早早请立世,到来不及时才急的拼老命,老侯爷难道没有错?”

  然后她加倍炯炯有神望回去,似笑非笑:“说起来,咱们团哥儿也有位庶出兄长呢?”

  顾廷烨摇头苦笑,他本想哄明兰高兴感动一把,谁知这小女狡狯如狐,兼得二师兄绝招,平生擅长倒打一耙。

  “团哥儿没有兄长,你是知道的。”

  据看管那边的人说,昌哥儿依旧孱弱,曼娘也依旧不思督促儿读书习武,只把紧张兮兮的把昌哥儿箍在身边,镇日寸步不离,轻易连邻舍孩童都不让近,快将儿养成小姑娘了。

  他摇头之余,也觉着放心。

  他当初就是有此顾忌,才早早设计好,叫昌哥儿性当个田舍翁算了。

  因此,他非但未将昌哥儿写入族谱,还找郑大将军和段成潜陪同作保(这两人比较稳重靠谱),到宗人府出具了书,言明他的确有个外室之,不过是年少妄为,其母卑贱,顾廷烨不堪宗族受辱,已讲母二人做了妥善安排,教他们衣食无忧。但昌哥儿将来不得以顾氏孙自居,也不能分到侯府和父亲的半分产业——类似于提早逐出家门。

  彻底断了一切后,免得各种状况,或说顾侯不知有亲流落天涯,或说顾侯其实心中惦记,只是苦寻不到;或说明兰妒忌,阻隔父相认云云……废话。

  明兰自知这番布置,她站起抱着丈夫脑袋亲了一口,低低道:“我知道侯爷为着我们母,做了好些好些事了。”

  总不能杀掉昌哥儿罢,这年纪的孩早记事了(曼娘的灌输),哪怕养在别人家里,也难免有人为牟利而撺掇昌哥儿来胡搅蛮缠。若其时父母已逝,团哥儿岂不头痛?

  她又亲了口在他鼻梁上,“梁老侯爷虽用心可悯,可在我瞧来,侯爷比他强多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你不要掉下马去,要多吃蔬菜,少饮酒吃肉。”

  顾廷烨摸摸自己的鼻,拉低明兰的脑袋,咬了她的小鼻一口,眉角含笑:“又来胡说八道,吃素与骑马有什么相干?”

  明兰正色道:“酒肉吃多了,马会生气。”

  顾廷烨摸着她微突起的肚腹,然后手掌慢慢往上,因怀孕之故,明兰身体日渐丰柔,触手尽是软绵绵的,他咬着她的耳垂,呵出热气:“戒酒戒肉,那戒不戒色?”

  明兰脸上热烘烘的,耳畔烫的要命,又觉察出他身发硬,忸怩道:“那个……最好也戒了。”

  危及福利,男人当即翻脸,一脸讨债相,“你少装蒜,不是早过了头个月么?都戒了,还不若出家当和尚呢!”怀团哥儿时,又不是没做过。

  明兰腰肢一扭,轻巧的从他怀中跳出来,双手合十一拜,嘻嘻道:“大师戒嗔。”

  男人拦腰将之抱起,大步往里屋走去,大笑:“小娘服侍的好,本大师就不嗔了。”

  明兰被高高抱起,用力拧他腰上的肉,又咬他耳朵,红着脸:“小声点!叫人听见了,还当哪个淫僧来采花呢!”

  ……

  隔了两日,梁府才使人来报丧。

  此时,恰如兰早半日和夫婿启程了,而明兰有了身,与白事相冲,光明正大的不用去了,姐妹中只有华兰能过去意思下,其余多由墨兰的正牌嫂柳氏张罗。

  其间,柳氏不但礼数周到,还温关怀,很有分寸的帮着亲家料理了些琐碎事,连国舅府前去吊唁,张氏回来都夸柳氏。

  “……我娘说,表姑姑素少夸人的,这回也赞你嫂嫂好呢。”张氏带儿来串门,还拿了好些温补的药食来,笑着观望明兰肚皮,直道定是个男胎。

  明兰笑道:“我今日才知梁府二奶奶是你表姑姑,她是我四姐的嫂嫂,岂非乱了辈分。”

  张氏摆手道:“我家亲戚多,姑娘出嫁后大多浑叫的,表姑姑和我娘熟,我却没多见。”

  “那就好,我还忧心以后该怎么叫呢。”京城权贵之间联姻,端的是盘根错节,郑大夫人的表亲也数不清。

  明兰转头去瞧炕上,团哥儿乖乖趴在一个织锦双鲤鱼花样的红缎襁褓旁,好奇的看着白嫩嫩的婴儿,时不时用伸着胖胖的手指,或挠或摸,那婴儿脾气甚好,也不哭闹,还发出猫咪般的小小笑声。

  “那会儿还跟只小猫似的,这么点日,就这么大了。”明兰看这孩气色红润,想来张氏母女养的甚好,“可有名儿了?”

  “起了个小名,叫望哥儿,盼望的望。”张氏看着儿,满眼慈爱满足,与几个月前那绝望苍白的女几乎判若两人。

  “我说你家团哥儿呢,这都过周岁了,大名还没起呀。”

  明兰苦笑道:“还磨着呢。只盼进前能起好。”公孙老头于起名上甚是磨蹭,顾廷烨又看哪个字都不好,就一日日拖了下来。

  “顾侯这是求全责备了。”张氏笑道,“对了,有件事要托你呢。”

  明兰就笑道:“我还当你是念着我的好,单为瞧我来的,原来是要我帮忙!你怀望哥儿那会儿,我去瞧你,可没半点旁的心思哟。”

  张氏笑呵呵道:“我不比你心思玲珑,说话又乖,我们这种嘴笨心实的,有什么只能直说,半点弯弯绕都没有,只好叫人说嘴了!”

  明兰啧啧道:“我才说了一句,后头就这么多等着了,还道自己嘴笨心实。你若是嘴笨的,世上就无人口舌伶俐了!”

  “好妹妹,这个忙不叫你白帮的,当我欠你一回。”张氏笑道,“你放心,叫你为难的,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有了这句话,明兰放了一半的心,才松口叫张氏说何事。

  “顾侯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了。沈氏本家,我们侯爷素是不爱搭理的,只一个早出了五服的族叔,早年依附公爹的,倒是忠心厚道。公婆过世时,他们一家不离不弃,依旧尽心照拂侯爷兄妹,后又随着入了蜀。那两口名分上,虽只是不着边的远亲,可在情分上,侯爷是当叔伯看待的,如今更领了江淮卫指挥佥事的世袭了。”

  说了半天,还没进入正题,明兰很想催两句,强忍住。

  张氏端茶喝了口,润润道:“老叔老婶膝下有一女,年方十,我亲眼见过的,跟他爹娘一样,最是老实和善……”

  明兰更迷惘了,看了看炕上的肉团,“我家哥儿还小呀。”

  张氏嗔笑,轻打了她一下:“你个贫嘴的。”

  明兰揉肩,笑请张氏继续说。

  “几月前,老婶去进香,谁知下雨山滑,不能行轿,身边只有婆丫鬟,老婶又跌了脚,走动不得。这时遇上两个年纪小小的读书郎,一道搀着个老下山。下山后,其中一个少年郎陪他祖母回家了,另一个却折回半山腰,特特来寻老婶,将她背了下来。上攀谈时,才知那少年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哥儿,难得人诚实,读书进取,我那老婶就动了心思。”

  明兰想了半天,呆呆道:“不会……是我那幼弟……长栋罢。”

  “正是。”张氏笑吟吟道。

  明兰张大了嘴,好像蛤蟆般呆了半响,讪讪道:“长栋……还小罢。”

  “这不正当年么,该说起亲事了。”

  明兰定定神,那老应该是常嬷嬷,另一个少年就是常年了,估计长栋是陪常家祖孙去进香的,顺手做了把好事,于是老天嘉奖,红鸾星动了。

  “承蒙沈家老婶看得起,可长栋他……他是庶出的……”明兰很不愿说,可这种事总要点明。

  张氏笑着一手挡回:“该打听的,我那老婶都打听了。他们老俩口前头有两个儿,可闺女就一个,父母兄弟都疼的紧,只求女婿性好,旁的都好说。”

  而且那俩口还打听到,长栋眼看就能考出童生了,这才多大年纪,前途总不会差;虽然那常姓少年虽读书更好,可到底家世薄了些,要盛家这样诗书传家,有长辈有规矩有家底,儿孙多半不会离谱,何况还有诸多显贵亲戚,就算靠不着,拿出来说说也好。

  明兰松了口气:“旁的我不敢说,若论人德行,我那幼弟是没话说的。不过……”她迟疑了,“父母俱在,这事我不好做主,得看爹爹怎么想?”

  按照盛紘的思,多半要先等儿有功名了,再坐地起价去找亲家,而长栋未来的岳父多半也是个官,不过档次可能不如海家柳家。

  张氏看出她为难,心里也有计较,道:“我知道你家老爷议亲的道理,怕儿将来少助力,不要武官亲家,也是有的。”

  明兰呵呵讪笑,心想你说话怎么这么直。

  张氏诚恳道:“我这么说吧。我家老叔虽是行伍,可却十分敬佩人,他家二小就是自小请先生读书的,前些年已考中秀才了呢。”

  “哦,那就好!”明兰眼睛一亮,有个的小舅就好办了,江淮道卫所又是肥差,嫁妆定然丰厚,世袭的从四武将,长栋将来有岳父舅兄帮扶,盛紘大约也会心动。

  她赶紧去握张氏的手,柔声道:“说起来,是我幼弟高攀了。”

  张氏也松口气,沈家老俩口是沈从兴身边心腹中,少数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沈家对待妻妾的方式,立身正直,叫人好生敬重。

  她呵呵道:“妹妹这是什么话,顾侯的内弟,爹爹哥哥又都有功名,我家老叔只怕你们读书人门第清贵,瞧不上他们武夫呢。”

  这门亲事是互利的,沈家老二既要从,自少不了要官道上的人脉和帮手。

  而从长栋来说,他不论样貌还是天赋,都不如长柏长枫,也未必能好运的再碰上个柳氏,还不如早作打算呢。

  两人说了半天,越说越投机,越说越热乎,几乎可眼见喜事在即。

  说着说着,不免说到各自家事,明兰家计简单,言两语即告结束,沈家却委实热闹。

  先是邹姨娘虽被打了半死,又被关了许久,可抵死不肯出去,沈从兴多说几句她便要上吊,加上几个孩一道苦求,张氏也表示不愿意,说有伤天和,是以国舅爷无功而返。

  如今妻妾间平了,不过又有了旁的烦心事。沈家长眼看就要说亲了,谁都知道新妇将会有两个婆婆,一个是世家大族的高贵嫡母,占了名分,一个是嫁姐夫为妾的姨母,占了实际情分,这般不伦不类,到时新妇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次些的门第,沈从兴看不上,毕竟是他的嫡长,将来要袭爵的。

  可高门望族大多珍惜羽毛,明明都知不是桩好亲事,倘若还结了亲,岂非落个‘卖女巴结国舅’的名声?况沈家又不肯屈就庶女。

  再说了,前车之鉴,高门媳妇有什么用,英国公张氏女在沈家,也没过的多好。

  是以国舅爷处处碰壁。

  这事,明兰倒略有耳闻。

  沈从兴有意忠敬侯郑氏本家的嫡出小姐——便是郑家兄弟俩的堂侄女,便叫妹妹小沈氏去透个意思,郑家堂兄堂嫂商量几日,最终还是决意回了。

  小沈氏有些难过,觉着众人都看不上自己娘家,郑大夫人为着开解她,便毫不隐瞒的直言,此事她也不甚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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