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扭曲
“你们需要铭记一些东西，因为关乎你们的命运。”
崇祯十七年，四月十二。
屹立百年的晋商乔家大院终于迎来它的末日。
横七竖八的尸体从院门口排到内庭，地上流淌着乌黑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朱由检跨过山和大海，也走过尸山血海。
在尸体间小心穿行，努力避开地上流淌的血污，不让它们染红自己鞋底。
大厅暖阁，八十三颗扒了头皮的鞑子脑袋整齐堆在香案上，晋商和青皮的脑袋，还来不及被砍下。
血顺着香案淅淅沥沥往下流。
“一颗人头四十两银子！明天去镇抚司领赏！”
账房先生将头深深埋起，乔家大院总共九百人，除乔志雍逃走，活着的，都在这里了。
这次行动，明军付出了十几人的代价，朱由检下令给死者家人发放抚恤金。
“乔志雍给朕留下这么多粮食，银子，朕该如何答谢他？”
锦衣卫搜出三十箱银子，十万银票，堆积成山的大米小麦。
“囤积这么粮食做什么？想开米行吗？”
“兴许是吧，”
两个青皮嘿嘿笑着望向朱由检，燕啸军上前重重扇了两个耳光，打得两人头晕目眩。
“混账东西，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身材清癯的账房先生面如死灰，不等皇上问话便磕头不止：
“无辜啊，小人是被那乔致庸裹挟啊，草民不知他勾结鞑子，草民该死！”
几名尚未获得战功的老太监蠢蠢欲动，等待皇帝一声令下便冲上前去切掉建奴头皮。
朱由检微微笑道：“看你也是读书之人，懂得些圣贤道理，帮乔志雍做事，为虎作伥，危害大明，不过看来已有悔悟之心······“
“皇上圣明，草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上，草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皇上杀了我，就是逼死我们一家啊，再说，山西的晋商都会乱啊，”
“那不是理由，”
朱由检举起M1912霰弹枪，扣动扳机，轰隆声像，还在说话的青皮，半个脑袋没了。
“不好意思，威力有点太大了，”
朱由检望着剩余马帮青皮，他们被吓得脸色苍白，有人当场尿了裤子。
朱由检拿起把AK47，围着马帮青皮们来回踱步，将枪口对向众人。
“你们平日里杀人如麻，恶贯满盈，杀人越货，逼良为娼，把人家良家妇女糟蹋成娼妓，还有什么采折那啥的，把小孩腿卸了，眼睛挖了，弄成残废卖到丐帮去讨饭——当然，丐帮那群杂碎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朕很快会收拾他们······”
”陛下饶命啊，饶命。”
一颗颗脑袋咚咚撞在地上，有几个甚至磕出血来。
“只是让乔志雍跑了，实在可惜。”朱由检喃喃自语。
“好，朕这就绕你们一命，不杀你们，”
听皇帝不杀自己，众人如释重负松，惊恐不安的脸上莫不露出欣慰神色。
他们每人身上都犯下几条人命，有些青皮还干过灭门的勾当。搁在朱元璋时代，是要被剥皮抽筋的，奈何明末法纪混乱，这些青皮马帮仗着撑腰，没人奈何他们。
高文彩双眼血红低声道：“皇上，前几日还有青皮在京师当街抢夺孩童，绝不能饶了他们，”
朱由检向副千户摆手道：“高千户不要多心了，朕自有主意，”
一位青皮跪地道：“皇上，草民是辽东铁岭良民，受鞑子裹挟，无路可走才做了麻匪的买卖，他·妈的多尔衮，他·妈的建奴！”
朱由检被这浮夸演技打动：“朕知道其中原由，也知道你的苦衷，不必担心，先到后面休息吧！”
那青皮正要跪倒谢恩，却听朱由检冷冷道：“不是在这里休息，是在镇抚司诏狱，一人一个牢房，好好歇息，”
中卫军上前拉住麻匪，像拖死猪似得拖了出去。再要拖拽其他人时，朱由检微微扬手，
“等下，还有几句话要给他们说，”
他缓缓从背包里取出医疗器械：手术刀，锯子，锤子，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十几件医疗器械放在堆满人头的香案上。
“好久没动手了，上次解剖，还在野战军医院，有两年了吧，蛮紧张的，各位不要见怪。“
他戴上口罩，身穿白大褂，像疯子似得自言自语。
捡起把锋利的手术刀，走向倒在血泊里的家有八十岁老母的账房先生。
”大明将亡，百姓都在吃观音土，朕该死，当然，你们也该死，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反正都要杀人，那就先从死人开始练手吧。“
在众人惊愕恐惧的眼神中，朱由检用手术刀划开尸体胸膛，在血花飞溅中，转身望向已经瘫软在地的青皮麻匪，郑重其事道：
“大明会铭记你们的，朕也会铭记你们的，你们杀了朕的妻儿，你们发国难财！朕都不会忘记的，朕已将镇抚司诏狱稍加改造，按必贵园样式，独立牢房，独立实验室，一站式享受临终关怀，诸位可以放心了。”
回到慈宁宫，他将为皇后举行最隆重仪式。
朱由检下令将皇后太子葬在自己还未修完的陵墓中，此时京城已然混乱，工部、礼部对皇上这道诏令不以为意，工部一名侍郎驳斥说“有违祖制”，朱由检举起汤姆森冲锋枪，无人反对，不过也没人配合，朱由检只好将葬礼交给中官去做。
三天后，一百二十颗人头被堆放在皇陵前，堆成了小山。朱由检即位后操劳国事，皇陵进度缓慢，所以显得颇为寒酸，连地宫都还没有修完。周皇后和太子被葬在了侧室，朱由检亲自填土。
昨晚这些，他跪在地上，双眼血红，手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侍卫没人敢上前，王承恩也站在几步之外，面色忧愁。
“我刚穿越过来，刚刚把你们当做家人，为什么你们就被人杀了，你们在天之灵保护我，把大明之敌斩尽杀绝！”
朱由检精神恍惚，他说话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最后，他抱起一堆杏春斋新式裙袄，扔在火堆上，群袄噼里啪啦烧了起来，朱由检呆呆的望着亮丽的裙袄在篝火上或作青烟。
这是周皇后最喜欢的样式，生前说过几次，却一直没舍得花钱去买，昨日，朱由检给王承恩了一大包银子，让他去西街买了十件，现在全部给皇后烧了。
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墓室，周围墓室墙壁被火光染成了血红色，朱由检脸部变得越来越扭曲，直到嘴角扭曲出恐怖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