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毒战
南镇抚司诏狱，地下实验室。
两万多斤冰块堆砌成小山模样，散布在走廊四周，幽暗的烛火下，冰块冒着寒气，把地下室变成酷寒地狱。
除了极度深寒，这里还是血型恐怖的所在。
从正月开始，关押在京师各地的死囚被陆续送到这里，只是见有人进来，却从不曾见人出去。
地下实验室仿佛一头吞噬一切的怪兽，连死囚尸体也不放过。
冰块是从金水河开凿运回来的，从十几斤到一百斤不等，这个季节金水河全部结冰，河面可行马车，御马监的太监们动用了二十辆马车，花了整整五天时间，才运往皇上要求的冰块。
突然运送来大量冰块，难免会让外界注意，承运局对外宣称，是为了存储从山东运回的海鲜。
这个借口完全是扯淡，朱由检不会奢侈到吃海鲜大餐，即便是有海鲜，他也会让王承恩拿出宫中去卖钱。
低温冰块是为了降低实验室气温，在低温环境下定格病毒活性，为接下来的实验提供可靠的外部环境。
朱由检身穿防护服，戴防护手套，全身只一双小眼睛露在外面，充满慈爱的打量这个操蛋世界。
注射器缓缓推动，整个世界都在他手中，他动作很小心，一边注视着注射器内的药物剂量，控制好药量大小。
纯黄色的病毒制剂从冰窖取出，在针筒内闪烁着诡异光芒。
如果知道药剂杀伤力，就能理解如此小心的原因。
一小滴毒液，包含数百万炭疽大肠杆菌病毒，进入人体后，可在两天内感染人体，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病毒来源于死去鞑子身上提取的鼠疫病毒原体，朱由检对其加以改造后，现在可通过唾液传播，具有致命杀伤力。
地下室光线昏暗，哥特式建筑风格的穹顶像是在怒斥朱由检血腥残忍，崇祯皇帝淡淡一笑，
这是由毕懋康儿子毕抚坚建造，传教士汤若望画的设计图。
镇抚司用皮鞭驱赶囚徒，加班加点，用了一个月时间，终于完成总体工程量的十分之一，现在开凿出来的十个房间，作为临时实验室。
十间房子已经足够。
按照计划，诏狱会被全部改造成实验室。
一切为了崇祯皇帝的病毒实验事业。
朱由检反复检查，确定自己操作无误，转身望向身边狂叫哀嚎的0187号。
0187号是年轻力壮的青皮，在叛乱中表现抢眼，杀了两个妇女，其中一个还有身孕。
他被用牛皮绳绑住，嘴巴堵得紧紧的，正用满眼惊恐的望向朱由检。
他见过朱由检做实验，把皇上看做魔鬼一般的存在。
“不要害怕，不要担忧，忧伤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想一想你在京城杀人的快感，”
皇上轻声念起普希金诗篇，来到0187面前，在0187竭嘶底里中，将药剂缓缓推入动脉血管。
“希望这次成功，大明一败再败，这一次，也该成功了？”
失败了无数次，朱由检觉得很惭愧，几年军旅生涯，他在大学学过的知识几乎快忘完了。
现在重操旧业，还是有一定难度，在0187前面，有一百八十六位志愿者为大明做出了自己贡献。
“朕不会忘记你们，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可惜你们身体遭受污染，否则朕会通知御膳房······”
不知不觉之间，现在吃人已经成了皇上的本能，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巨大的压力吧。
不过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比留给国足的时间还要少。
在0187前，已经有一百多个犯人受尽折磨，死在不见天日的诏狱。
诏狱闹鬼的传说开始在紫禁城传开，近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在镇抚司门前看到满身是血的鬼魂。
在王承恩强烈建议下，朱由检极不情愿派人请回龙观蓝神仙进宫做法，震慑冤魂。
老道士围着鼠疫实验室转了三圈，将桃木剑舞的虎虎生风，又在王承恩额头贴了符咒，大叫一声：
有妖气！！！
然后带着司礼监赏赐他的几十两金子溜之大吉。
朱由检听闻此事后，恨不能将这个蓝神仙也丢进实验室。
不过因为这蓝神仙在京城一带名气太大，这样贸然杀了他，对自己也没啥好处，既然他喜欢忽悠，留着此人，以后或有大用。
闲话少叙，克服了重重困难，经历上百次失败，在崇祯十七年三月底，一支由炭疽梅毒大肠杆菌混合杂交的病毒，作为终极病毒样本，终于被朱由检研制出来。
当然，找到合适的病毒样本只是第一步，远远还不能算是成功，要想准确控制鼠疫病毒，必须掌握合适剂量，以及相应的生物反应。
什么才是合适的剂量？答案很简单，鼠疫病毒能在样本体内潜伏超过半月时间就可以了。
半个月或是十五天，是从感染到死亡最合适的时间。
从京师到辽东，往返一趟，所需时间，就是十五天左右。
病毒剂量很难精确，要么过多要么过少。
反复试验，病毒剂量向最优量靠近。不过已经有一百八十六人死了。
朱由检会在镇抚司前为这些牺牲者们立下石碑，将他们生平事迹书写一遍，然后让蓝神仙，让张天师黄大师在石碑上刻几道符咒，用以镇邪。
进入诏狱前，这些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
他们中间有发国难财的晋商，有连婴儿也不放过的鞑子，有食用人肉的流贼，还有逼良为娼的青皮。
崇祯十七年的春天，大家为了同一个梦想，一起来到镇抚司诏狱，做一只小白鼠，一只单纯的小白鼠，在无尽痛苦中，忏悔罪恶的过去，完成人性的涅槃。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皇上，饶命，饶命啊！皇上！”
乔家大院管家——乔氏三兄弟的智囊——被大汉奸范文程称为可造之材的汪忠义，此刻被麻绳捆绑在铁床上。
他是编号0188。
朱由检眉头紧锁，额间渗出细密汗珠，隔着头罩也能感受到他专注的表情。
如同所有称职的外科医生一样，朱由检对病人疼痛表现出极度蔑视，如同漠视大明的疾苦。
他目光落在0188上，云淡风轻道：
“不会痛的，”
面对实验样本求饶或是咒骂，朱由检总是尽最大耐心向他们解释，告诉他们试验并不痛苦。
0188号不再是自己仇敌，甚至不再是个人，只是为数众多的实验品之一。
“皇上，饶过小人这次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不给鞑子做奸细了！皇上，我把范家底细都告诉你，都·····“
汪忠义像一条垂死的狗，用哀求的目光望向崇祯皇帝，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半个月前，主子乔盛禹听信陈演等人鬼话，说什么大明气数已尽，命不久矣，攻下慈宁宫活捉朱由检，高官厚禄不在话下，于是才留在京城，围攻慈宁宫。
御膳房投毒，行刺皇上，他都有参与。
实际上，就在叛乱当天，他还亲手射杀了两名士兵，兵败后，汪忠义被抓获，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每日在鬼哭狼嚎中胆战心惊。
”皇上，不要杀我！皇上！我还有用，我还有用！我知道张家口建奴细作部署！“
”天·津西边有个绸缎商，表面是做绸缎生意，其实是鞑子眼线，店子里的伙计都是包衣奴才，临清砖场二掌柜老姚，他们烧的砖全部卖给辽东，砖都是空心的，里面有银子，登州的陈新私练人马，伙同刘民有········不要杀我，保定南街卖羊肉的孙义，他给鞑子卖······”
汪忠义呼吸急促，神志开始变得不清，他念念叨叨，将所掌握的秘密情报一股脑说出来，希望以此能换取一条性命。
这当然只是妄想，不论情报是否属实，他手中沾染着数百条冤魂，朱由检绝不会放过此人。
没有凌迟处死已算是开恩。
朱由检微微一笑，神色和蔼，将注射器缓缓插·入左臂动脉中，注视病毒进入身体。皇上绷紧的神色稍稍舒缓，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朕说过，不痛的，怎样，没骗你吧，”
汪忠义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脸上露出令人惊恐得表情，嘴巴张大，鼻孔，眼睛，耳朵缓缓渗出血迹，王承恩将抹布塞到管家口中，被朱由检喝止。
“让他叫！”
边说给老管家测了体温，确定一切正常后，朱由检转身走出实验室，走到诏狱尽头，对门口方正化道：
“看好0188号，有什么反应，及时向朕禀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