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砍人
“殿下不是要与建奴和谈，拖延时间，好为皇上部署防御做好准备吗？为何现在又斩杀来使，羞辱，万一鳌拜动怒，狗急跳墙，全军来攻，到时城池不保，该如何向皇上交待！”
杨浩脸色不悦，他和宁王并不熟悉，这次临时领命和他一起来守卫涿鹿，其实对这位藩王言行早有诸多不满。
不久之前，朱聿圳私自与建奴议和，事先并未和自己商量，现在又突然斩杀羞辱建奴使者，凡此种种，这些事情，分明就是不把他这个监军放在眼里。
杨公公在宫里地位虽然比不上王承恩方正化，但到底也算是西厂的厂公，搁在前朝，西厂可是和东厂平起平坐的存在，杨公公可是西厂的厂公。
这次皇上派杨浩前来，就是要他牵制一下宁王，也是想让他历练历练，毕竟王承恩殉国后，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就一直空着，皇上有心让顶替上去。
宁王也不说话，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杨公公说话似的，只是转身冷冷望向跪在地上的朝鲜使者鹿之谦。
“这位使者洪福齐天，被割去了耳朵，还能如此淡定，让人佩服！”
鹿之谦捂着耳朵上的伤口，现在不敢说话，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像一头悲伤的小兽。
“笑一笑！等你回鞑子那边，就笑不出来了，”宁王满脸微笑，和蔼的像是朝鲜人的亲戚。
“来人，给鹿将军拿些酒来，送鹿将军上路！”
鹿之谦听到上路两个字，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用生硬的大明官话哀求道：“宁王爷爷，不要杀我，宁王爷爷，不要杀我，”
这位朝鲜军官可谓命运多舛，在朝鲜时便是军1妓一样的存在，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又被多尔衮坑到了这里，生生被朱聿圳割去左耳，现在连小命怕也是保不住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多尔衮，和谈是不可能谈的，想要这座城，就给自己手下准备好一万口棺材！本王最近喜欢埋人，你家主子安插在城中的几个暗桩，悉数被活埋了！”
朱聿圳举起皇上赐给他的沙漠之鹰，子弹上膛，在鹿之谦眼前晃了晃，吓得朝鲜人往后退了两步，又被锦衣卫一脚踹到在地。
宁王笑吟吟看他一眼，从口中蹦出一个字。
“滚！”
鹿之谦如梦大赦，连滚带爬逃出大帐。
朱聿圳取出烟枪，不紧不慢的抽了口，面朝众人道：“走，到城楼上去看看！”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簇拥着宁王朱聿圳登上城楼，举目远眺。
远处，清军营地像是连绵不绝的菜市场，到处散落着他们从明国劫掠的衣服、财物。狼藉嘈杂，人喊马嘶，不断有八旗战甲进进出出，炮手们忙着调整红衣大炮的发射角度，炮口当然是朝向朱聿。
朱聿圳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抽了口鸦片，吞云吐雾，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摊开双手，充满歉意道：
“本王确有诚意和建奴议，不忍杀戮，只是，瞅见这高丽棒子，忽然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忍不住想杀人？殿下对鞑子真是恨之入骨，不过是否有点意气用事了呢？”
杨浩是皇上派来监军，虽是太监出身，身手却十分了得，在东厂，只有厂公方正化能和他过招。
天启末年，杨公公手刃仇敌，魏忠贤倒台后，方正化上下活动，才保住他身家性命，却被撤职查办，崇祯皇帝今年开始在京师大杀四方时，起用了一批狠角色，这位煞星便自然而然的重出江湖了。
杨浩阴狠毒辣，自诩为皇上心腹，对这个宁王并不放在眼里。
“杨公公此言差矣，本王和鞑子没什么过节，”
朱聿圳鼻子通红，不知道是因为鸦片瘾发作还是情绪激动。
“杨公公，你也知道，流寇从河南上来了，朝廷现在派大军围剿，皇上自顾不暇，怎会有不会再派一兵一卒到涿鹿了，所以咱们智能看靠自己，援军脸咱们和鞑子在这里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在这里是不成立的。”
杨浩脸色阴沉，听见这话，忽然想到：道：
“殿下，咱们也不用废话了，皇上让你镇守逐鹿，还给你这么多火器粮草，涿鹿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杨公公这只鹰犬，正是朱由检用来克制青皮藩王的棋子，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
”我军伤亡惨重，急需修整，对面建奴，人数超过六万，皆是八旗战甲，殿下把鳌拜惹急了，鞑子全力来攻，这城池如何守得住？”
朱聿圳转身望向垛口周围，炮手正在装填弹药，火铳手则忙着装填铅弹。
“哈哈哈哈！”
他忽然仰天大笑，转身望向杨浩，双眼充血：
手下这些兄弟，追随本王多年，都有过命的交情，老子来逐鹿，不是为了什么大明，也不是为了皇上，只是要想抢钱，抢女人，抢建奴的钱，抢鞑子的女人，他奶奶的，现在钱没有抢到，还折损了兄弟，血债要血偿，不灭了多尔衮，老子誓不为人！“
杨公公脸色铁青，见朱聿圳杀气腾腾，也不好再说话。
朱聿圳神色稍稍平复，继续道：
“建奴之所以如此猖獗，无非是靠蒙古朝鲜输血，还有晋商，朱聿键在山·西把晋商灭了，本王当然不能落人之后，此时正是天赐良机，灭掉朝鲜，就是断了建奴左臂！“
宁王神色激动，眉下刀疤在夕阳映照下熠熠生辉。
”杨公公，你砍过人吗？砍断过活人手臂吗？“
杨浩抬头用奇怪眼神打量着朱聿圳，目光像是在观察一个疯子，在确定没有和自己说笑后，杨公公微笑着点点头。
“杂家在东厂，杀人无数，不过很少用刀子，杂家用的是飞虎爪和金刚刃，杀人无形，直取咽喉，”
朱聿圳上前搂住杨公公肩膀，嘴里发出令人作呕的怪笑。
“原来公公是同道中人啊，幸会！幸会！”
说着就在杨浩脸上胸前一阵乱摸，杨公公连忙将宁王推开，他虽是个阉人，但对同性却没有需求，在断袖成风的南北镇抚司，也算是一股清流的存在。
“本王经常砍人，当年在辽南，被我砍下的胳膊少说也有上百条，实不相瞒，本王对砍人手脚颇为擅长。不惹怒鳌拜，他如何会决心攻城？不决心攻城，高丽棒子又怎么能当炮灰，来这里送死？高丽棒子不死，鞑子的手臂如何才能被大明斩断？”
杨浩抬头望向朱聿圳，眼神中充满怪异神色。
“看来殿下已然成竹在胸，不过老夫还是要多说一句，皇上援军迟早会到，殿下切不可意气用事，若涿鹿失守，皇上追究下来，杂家可是要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