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章 做人做官
经过方觉这么一闹,朝廷对凌水镇的处置方案好像有了些变化,周成安排人造成了‘妖怪作乱’的假象,然后一营兵撤离,刘子枫一家也对方觉千恩万谢。
不过最后倒是没有去观风台,而是留在了凌水镇,成为观风使者,当做朝廷的耳目。
刘子枫因祸得福,凌水镇是重镇,商贸繁荣,他这个观风使者,竟然还是有品级的,从七品的小官,明面上继承了他老爹的位子,当了凌水镇的镇长。
此时再见面,唏嘘万分,一阵感慨,刘子枫撩起袍褂,对着方觉磕了一个响头,谢过救命之恩。
方觉也安心受了他一个响头,然后扶起来,聊了许久。刘子枫第一次接触观风台这个机构,心中也是十分忐忑,不知前路到底如何,两人彻夜长谈,各自都有收获。
这日一早,天刚亮,方觉还在睡觉,就听刘子枫家下人来报,周成来访。
方觉赶紧起身洗漱,迎到院中。
周成还是那副打扮,一身黑袍,看着就十分的阴沉,不过脸上却是挂着笑容,拱手道:“打扰夫子休息了。”
“周大人请里面说话。”
两人回到房中,周成先叹了口气,说:“之前和夫子有些龃龉,乃是职责所在,幸好此事完美解决,终究没有坏了两家和气。”
方觉也是事后才知道,周成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军方的人,军方内部也有一套特殊机构,唤做烽火台,有些类似情报特务部门,和观风台合作,对外宣称是观风台下的。
“周大人尽忠职守,我是佩服的。”花花轿子众人抬,周成客气,方觉也捧了一句,然后问:“不知周大人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周成想了想,问:“敢问方夫子,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方觉这趟出门,就是到处游历,谈不上什么目的地,不过按照现在的路线,接下来有两个方向,要么顺着大河买舟而下,去东南沿海,要么从陆路,去大昊的南疆之地。
当然,如果他自己愿意,掉头,回中原腹地也不是不行。
“周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方觉问。
“吩咐不敢当。”周成笑笑:“一点点私事而已。我听说,夫子和平南王家有些渊源?”
“倒也算不上渊源。”方觉之前那把鸿羽剑,出自王家,不过呢,却是白浩通过他舅哥,薛家少爷换来的,是王家小姐嫁到薛家的陪嫁,因此非要说渊源,方觉和薛家有些渊源能说的过去,和王家嘛,非要拉关系,就有点牵强了。
周成是军方情报人员,对方觉的过往信息有些掌握,但也做不到事无巨细,只知道他曾经有一把鸿羽剑,这鸿羽剑又是平南府王家特产,因此才会以为他和王家有关。
“哦哦,原来如此,唐突了。”周成道。
“周大人有事但说无妨,我能效力的,一定不推辞。”方觉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当年出身平南府军镇,受王家三爷大恩,王家三爷喜欢金石,我上次偶然得了一块好鸡血,只是公务繁忙,也一直无暇送去,之前以为夫子和王家有旧,因此想拜托夫子帮忙捎带去。”周成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好说好说,周大人若是信得过,将鸡血交给我,我走一趟平南府就是了。”方觉道。
“如此甚好!待会我就让人把东西送来。”周成道。
……
大概下午,方觉收拾停当,准备离开的时候,周成也派下属送来了一个包袱。
打开一个,一只拳头大小的锦盒,里面的确有一方鸡血石,居然是一块罕见的血胎,外面包着一层薄薄的石衣,难得是石衣差不多是半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一大块殷红,血丝清晰,形状还很巧合的像一只大公鸡。
以平南王家的势力,这种品相的鸡血石也未必就了不起,难得就难得在,有半透明石衣包裹,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偏偏能看到的部分,品相又极高,非常惹人遐想,想象价值特别高。
好比女人,再怎么绝世,到了一定层次的权贵也是看得太多,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即便脱光站在面前,也就那个样子,大同小异。
可若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绝色的女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只露出一点峥嵘,想看却看不清全貌,面纱下容貌究竟如何,衣衫下线条又是怎样,只能靠猜,那感觉就不同了。
这周成也是有心,孝敬老王家,凭他的职位、收入恐怕难以找到能让王家眼前一亮的玩意,这东西呢,真‘刨开’看,未必就是天价,胜在天地造物极为难得,用来送给老上司老领导恰到好处。
“夫子,还有这个。”李贤指了指包裹里的一个夹层小口袋。
包裹里有夹层,方觉还是第一次看见,而且这个夹层明显是临时缝补上去的,一点都不隐蔽,手工也很粗糙,摆明了就是故意让人看见‘有夹层’。
里面装着一叠俗透了的东西。
银票。
一小叠银票,全是五百两一张的,在普通人看来,算是大票子了,整整齐齐的,一共十张,五千两。
“还要送王家银票?王家能缺这点钱?”李贤奇怪道。
方觉拿出银票,塞进李贤的小口袋里,笑道:“这哪里是送给王家的,是给我们的盘缠。你看人家周大人,该做事时一丝不苟,豁出性命也敢和我硬抗,该做人时候顺滑如意,以后我便是飞黄腾达了,想起这几日的矛盾,非但不会怪他,反而要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提拔提拔他。”
“哦哦。”李贤恍然大悟:“难怪人家说当官的都是人精,光靠着一腔热血、埋头苦干是做不好官的。”
“收好钱,准备上路。”
“是!”
于是师徒两也不像任何人告别,一大一小两匹马,悠悠哉哉的离开了凌水镇,在夕阳之下,带起两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