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乌鸦,薄暮之君》(上)
作者纳斯卡的又一篇精彩同人
因原文超过起点单章节两万字的限制,所以分为上下两部分。
同时转载网友BaconFryingLily的一些细节补充:
此文与西斯皇帝有关,写了他一千四百年来的几个小细节,分别是:
死亡之女
Tenebrae初见Crow时大约二十岁,‘死亡之女’指的是Lady Crow.
谎言之主
发生于九十年后,此时 Tenebrae大约一百一十岁,‘谎言之主’指的是Tenebrae.
深渊之王
前一部分接着第二部分,后一部分分别是西斯帝国建立后五十年,一百五十年,八百年后的事情。‘深渊之王’指的是Tenebrae.
薄暮之君
前半部分接着第三部分,之后是帝国建立后一千年的一件事。Crow在帝国建立后一千两百年后离开。‘薄暮之君’指的是Lady Crow,亦为本文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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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名对照表:
Tenebrae 泰尼布里
Singh-Nables Alesheen 辛赫纳布利斯·埃蕾西恩
Sote 索特
Kajana 卡佳娜
Dramath the Second 德拉马思二世
Marka Ragnos 马卡·拉格诺斯
Akama 阿卡玛
Landis Kanal 兰迪斯·卡诺尔
Ashmiila 阿什米拉
Ankered 安科瑞德
Abeloth 阿贝洛思
Kereshna 克里什纳
正文如下:
它是战场上的影子,守卫着生与死的界限。这个过程已经持续很久了,自文明的曙光闪现于银河之时,战争与死亡的阴影便如影随形。而Crow,一直冷冰冰地看待着这一切,直到时代改变。
死亡之女
乌云遮蔽了天空,令原本漆黑的夜色愈发黑暗。
“师傅,我们去找的东西究竟存不存在?”Sote皱起眉头,感到极不舒服。越接近那条山谷,黑暗的力量就越强,它们混淆着感官和思维,撒播着死亡和恐惧,让所有勇气,哪怕是疯狂促使下的蛮勇也跟着烟消云散。
在来此地之前,Sote一直以为自己是黑暗面的宠儿,已经掌握了许多黑暗面的秘密,根本用不着害怕。但是现在,他脑袋里想的全是离开。
“它就在那里,等着我们。”Tenebrae的眼睛闪闪发光,“我能感觉到它在欢迎我。”
他是在一轴署名为M的古卷中读到这个故事的——在这个无名星球的一条充满迷雾的山谷里,住着一个古老的生物。那个记录它的种族叫它 Lady Crow。它知道自己希望获得的全部秘密,因此自己才会冒险来此寻找。同样的,古卷上也提到这个生灵并不喜欢别人的打扰,任何一个冒失的举动都会让自己有来无回。
小心影子和水。古卷上如是说。还有血……他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危险,唯一能做的是必须小心。
前面没有路了,浓厚的雾气弥漫在脚下的深壑里,让这地方变成一个绝境。Tenebrae停下思考了一会儿,朝着空无一物的悬崖迈出脚步。奇迹出现了,他并没有踩空掉下去,而是飞了起来,在一条看不见的路上行走。
“跟上我。”他命令道。
Sote和Kajana连忙跑了过去,将信将疑地学着师傅的样子踏出脚步。风从下方吹来,像一对看不见的翅膀提起他们的身体,那感觉就像在水里游泳。
“您怎么知道的,师傅?”Kajana喜欢这种感觉,她还从来没试过飞翔,尤其是这种不用任何辅助的飞翔。
“古卷上说的,Crow会飞,所以我想一试。”Tenebrae没有过多解释。因为古卷上也提到,Crow喜欢吞噬陌生的生命,同它讨价还价是要付本钱的。而他,早已为此做好了准备。
他们在云雾中飞行了一会儿,终于到达对岸。
这是个奇怪的地方。雾气不断从深壑里喷吐上来,绕着荒野上一座空荡荡的破旧石门旋动,像水中的激流一样泛起一个个小圆圈。
Tenebrae绕着门走了一圈,门的那边和这边一样,除了雾气空无一物。他有些犹豫,却还是大膽地跨进去。一瞬间,那些雾气活化了,变成一缕缕相互缠绕的影子,编织成一座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宫殿。就是这里。Tenebrae露出笑容,毫不迟疑地走进去。
这地方既没有色彩也没有声音,只有无数会走路的暗影在他们脚下游动,仿佛水里的鱼。刚进去的时候,Tenebrae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觉得这里多了一点什么又缺了一点什么。很快,他就在黑暗中看见许多红亮的光点,接着又听见无数脚爪踩踏地面的混乱。许多长着黑羽毛的身影倏然划过,搅动了这里无处不在的暗影。
‘呜哇。’第一声刺耳的叫声打破了死寂,接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呜哇,呜哇,呜哇。’噪音充斥着黑暗,却丝毫不能减轻弥漫在此的恐惧感。
“师傅,我——”Tenebrae闻声回过头来,发现Sote紧握的手指都发白了。Kajana也好不到哪去,无数只有她能看见的幻影绕着她转圈,几乎要把她逼疯。“我们快走吧,师傅,住在这里的只有魔鬼。”
“不行。”Tenebrae已经打定主意,此行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你们跟紧点,不要落下。”他命令。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丝轻捷的脚步从黑暗中传来,就像一盏明灯给予人信心。至此,他加快了脚步。
“你好,Lady Crow。”他开口问候。声音像水波一样传了出去,但过了很久才得到回应。
“你好,我的客人。”轻柔的女声压过了刺耳的鸣叫,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了好了。都安静下来吧,宝贝们。他是我们的客人,友好点才对。”
顷刻间,那些飞舞的黑影都停止了移动,落到地面,瞪着腥红的眼睛望着Tenebrae和他的徒弟。我的天。Tenebrae好容易才止住自己的惊讶。这女人居然养了一大群渡鸦,像一支环绕着她的军队。她从缠绕的雾气中走出来,面孔模糊不清。
“你很聪明,而聪明人一般是不会来找我的。”她说。
“那是膽小鬼和懦夫的选择,而我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类。”Tenebrae明白成功的关键取决于自己说话的技巧。他要勾起她的好奇心,让她对自己着迷,这是唯一能使它服从自己意志的方法。
“聪敏人……懦夫?膽小鬼?”女人的笑声像雨滴落入深水,发出回响,“你很有意思,年轻人。可惜,Lady Crow从来不做无本的生意,你需要付出一点东西,有准备吗?”
“我知道。”Tenebrae伸手抓住自己的徒弟,拖到面前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要求。”
代价是必须付出的,这也是Tenebrae带着学徒们来的目的,他们中注定有一个要成为牺牲品。
‘我知道你的来意。’女人微笑着对他说,这种话语不需要语言,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表达。‘不过——你知道的——’她的目光游移过Kajana,又在Sote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还是落在Tenebrae的眼睛里。
‘他们,随你选择。’Tenebrae集中精神,送出这个想法。
女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接着开口说话了,“怪不到你一直收不到徒弟,原来是有原因的。”你出卖他们,就没觉得愧疚吗?
Tenebrae笔直地注视着那双偷窥他内心思想的眼睛,大声回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再次激发了她的兴趣。
“你付钱,我帮你。”她终于说道。“不过我不要这两个,我要的是——你。”话音未落,她已经近得可以贴在他的鼻尖上了,冰冷的呼吸扑面而来。“我们见过一次,不记得了吗?”那张看不见的嘴巴说道,“为了那次,我可以再卖给你一个人情。你付的钱已经付过了,所以这次……我不收钱。作为信义,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保证我不会食言。”
“Singh-Nables Alesheen.”她嘶声说道,“但有一个条件,我们互换誓言——我可你帮助你做任何我办得到的事,并且在一切终结之前信守承诺。但是,如果你死了,你的心将属于我,永远属于我,不可以离开。同意吗?”
“你不可以杀我。”Tenebrae皱眉。
“当然,我不可以杀你。如有违背,自食后果。”她突然抓住Tenebrae的手腕,用力咬下去,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像许多黑色的影子一样爬过肌肤。Crow舔舔血,用力吸了一口,随即又咬破自己的手,递到Tenebrae面前,“喝了它。”她的眼睛眯成两条发光的月牙。
Tenebrae照做,恍惚之间,一个陌生的世界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想再看清一点,Crow却抽回了手,“够了。”她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成交。”
“成交?”Tenebrae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她说曾经见过我,可我怎么不记得了?他自负记忆很好,但这一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遵守。”Crow继续说,“待会儿离开的时候,你们必须不停地往前走,绝对不可以回头,明白吗?”
“能否告诉我原因?”
“不行。”Crow轻声说,“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你们该离开了。”
“你呢?”Tenebrae问。
“你不用担心,我的脚会跟着你的心走,这是誓言对我的约束。”
Tenebrae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相信。
回去的路比来的路更加漫长,Tenebrae甚至产生了自己是在时间中行走的错觉。那条路标般的深壑消失得杳无踪迹,来时所见的植物也无迹可寻,四周除了雾气还是雾气,一丝丝、一缕缕、一丛丛,仿佛藤蔓的卷须。
身后异常安静,没有任何脚步的声音和生命的气息。她到底说的是不是实话。Tenebrae满心疑虑,却不敢违背警告回头观望。
Sote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他偷偷地向后看了一眼——后面哪有什么来路,只有一张空洞的大口吸纳着一切,形成一个巨大的闪耀着电光的漩涡。任何东西只要一触及到它边缘的黑影,就立刻碎裂成细沙。“师……”他开口喊道,影子立刻抓住他的脚,让后面的叫喊变成呼啸的风声。
Sote的惊呼惊动了Kajana,她成了第二个回头的人,也被影子捉住扯成碎片。风力越来越强,它们为Tenebrae插上了翅膀,托着他飞出山谷,直落到停泊飞船的地方。
“Lady Crow。”Tenebrae双脚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Alesheen有没有跟来。
“我在这里,不过你的徒弟……很抱歉。”她耸耸肩膀,身形在阳光下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个瘦削纤细的女性人形生物,裸露的手臂上布满银金色的鳞甲,脸颊很尖,耳朵细长,一直伸出头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有一对翅膀,颈部以下的头发逐渐变成羽毛,同翅膀连在一起,洁白如雪。
白色的乌鸦。Tenebrae纳闷地想。他望着那双紧盯着他看的金绿色眼睛,猜测到对方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这可不是容易哄骗的家伙。“我们走吧。”他招呼道。Crow立即报以一个阴沉的微笑。就在这时,她的外貌起了变化,翅膀和鳞片渐渐脱落,头发也从白色变成了黑色。Alesheen让自己拥有了一个类似人类女性的外貌。
“我现在的样子还像话吧?”她问。
“差不多。”Tenebrae回答。
返回Nathema之后,Tenebrae把Crow藏进了宫殿深处,他不想让其他领主知道这个秘密,带来麻烦。接下来的事就是思考该怎样骑上这只乌鸦,驾驭着她飞向自己的目标。他发现Crow几乎不吃他送去的食物,只独独对酒很感兴趣。
“这是什么?”她已经灌了差不多十壶,却一点醉意也无,“还有吗?”
“当然有。”Tenebrae想弄清楚她究竟有什么嗜好,眼下的可以算是一件。“这是酒,难道你以前没有尝过?”
Crow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也许喝过,不过记不清了。都过去了几百个世纪,连资料都会丢失,更别说是记性。有时候我睡得太久,连自己是什么都会忘记。”
“那么血呢?你还记得血的味道吗?”Tenebrae故意挑起她的欲念。这就是古卷上提醒他最后要注意的。
“你可以给我?”Crow眯起眼睛。
“跟我来。”Tenebrae明白自己留下的那些死囚派上用场了。他带着她直奔地牢。
即将成为牺牲品的那个人就蜷缩在地面上,四肢着地,弯腰垂头。
“一个奴隶?你就送我一个奴隶?”Crow走下石梯,表情有些失望。
“不,他是一个敌人,一个——效忠于我哥哥的仆人。” Tenebrae极不情愿地提到Dramath the Second。
“我还以为你就用个普通人搪塞我呢。”她走近那个必死的人,弹了弹手指,打开他身上所有的枷锁,“我不喜欢捉陷在笼子里的猎物,那多没意思。要看我吃东西么?”
“是的。”
“呵,那真有意思。我会表演得很好的。”Crow又露出一贯的那种笑容,接近她的猎物。
“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囚徒抚摸着布满伤痕的手臂,抬起憔悴的双眼望着这个手无寸铁,身穿柔软丝袍的娇小女人——她看起来毫无威胁。
“是的,我会带你永远离开这儿。”Crow蹲下身体,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高,“报酬只是……一个吻。”
“吻?”对方又迷惑又渴望,放松了警惕。没等他反应过来,Crow的双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脸颊。“我喜欢你的味道。”她说,“我也需要让我的合伙人满意。”她吻上他的嘴唇,用指甲划开他的喉咙。血溅到手上,滚烫炽热。
“这才是最好的……”她咬住伤口,缓慢地吮吸血液。“……生命的味道……死亡的味道……爱的味道……”
囚徒慢慢地虚弱下去,他甚至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死了。Crow松开被吸干血的尸体,让它滑落到地上。
“还满意我的表演吗?”她问。
Tenebrae一声不响地靠近她,把她拉近自己,灵巧地将舌头伸进她的嘴巴。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他触到了她的牙——锋利,边缘生满细小的锯齿,能轻易割裂皮肤。
“告诉我你永生的秘密。”他舔舔舌尖的血味,“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不记得了。”Crow咯咯地笑起来,“而且,这并不合适你。我是个不该存在于此世的怪物,那东西也不会再有新的主人。严格地说,我是死人,你还想变得和我一样吗?”
Tenebrae推开她,怒气显而易见。
“这样就生气啦?你也太容易生气了。”Crow像个小孩似地用指尖轻触Tenebrae的脸颊,一副贪婪的模样,“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你需要的东西,但至于能不能排上用场,就看你的了。”
“哪里?”Tenebrae立即转怒为喜,只是心底很不愉快。
“别急别急。”Crow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嘴唇扫过他的咽喉,那双紧紧抓住他的手力量惊人,像钢铁一般坚硬。“就要一点。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吗?”她不等他回答就凑上去,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Tenebrae回到了他屈辱的童年,那时他们一家都在为生计发愁——数张嗷嗷待哺的嘴巴让这个本已穷困的农家更加艰难。
六岁生日过后一个暴雨初降的黄昏,他在养父的命令下去村子后面的山谷里挖块茎,走到半途却迷了路。在一棵已经枯死大半的老树下,看见枯枝上栖息着一只白乌鸦,正瞪着金绿色的眼睛和自己对视。也正是那时,他的胸中突然燃起了一把烈火,明白那双眼睛后还藏着另一双眼睛。自那以后,他方才得以以另一个方式去看待整个世界。
“那就是你?”他从自己的梦中醒来。“只有有缘的人才能认出我。”Crow微笑着,“跟我来,你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谎言之主
九十年后的Nathema同九十年前相比几乎毫无变化——大片的农田和森林让这个相对原始的星球呈现出一片兴兴向荣的绿色。Lord Vitiate仍旧是这里事实上的最高统治者,虽然他在名义上要听从帝国的最高统治者Marka Ragnos的号令。
天高皇帝远,加上Marka Ragnos已快行将就木,因此在十多年前,Tenebrae就基本上不再参与帝国的要务了。他整天都躲在自己的宫殿里研究一些古怪的东西,以致外面的世界都快忘记了他。开始的时候,其他尊主的确为他不履行义务而提过意见,可时间长了就没人再拿这个说事。况且帝国已经到了确立继承权和各方势力的关键时刻,这个关口当然是竞争对手越少越好,Tenebrae成了第一个被无视的对象,没有人再向他传达来自帝国的任何消息。
“你说这个东西上写的对吗?”Tenebrae从一堆浸满水渍的兽皮中抽出一张。Crow坐在离他不到五尺远的地方,几乎被堆成山的书页活埋。
“不知道。这些东西都要试过才能确定。”
“一个一个去做?”
“当然要一个一个去做。”Crow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你在走一条从没人走过的路,所有的东西都必须一一确定才行。最近的这些是最关键的,直接决定仪式能不能成功。即使各方面全部完备,也有百分之三十的机率会招致失败。现在我们只能把那百分之七十做完善,剩下的百分之三十……”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怎么样?”
“祈祷。”Crow说了一个Tenebrae最不喜欢的词,“祈祷别出漏子。这个仪式只要开始,就只会出现两种结果——要么永生不死,要么灰飞烟灭,除此尔外,没有第三种……”
几声鸟鸣从外面传来,Crow突然起身,向外张望。“时间到了。”她把手里的东西统统丢给Tenebrae,“我该到林子里去了。这些东西你自己看完吧,晚上我们再继续。”
话音刚落,她就从他眼前消失无踪。
我该怎样让她对这件事上点心。Tenebrae望着面前成堆的东西发怵。七十年来,Crow每天都会重复去做一件事情——在树林里陪乌鸦跳舞。不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任谁也无法打乱她的这个习惯。她成为不朽者已经很久了。他闭上眼睛。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权利,荣誉,无尽的财富,别人的尊重和崇拜,对力量本身的追求……没有,没有一样东西是她真正想要的。除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生命,这才是她跟着我的理由,签订契约的理由。所以她并不希望我成功,成为和她一样的不朽者,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帮助我保持青春……
为此,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还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个上午。他刚刚做完试验后,想找Crow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却找遍了整个宫殿也不见她的踪影。随后,他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地下室入口。入口的门没有钥匙,而且从里面被锁死。
他明白该怎样打开它。但接下来的一切让他难以接受……
入口之下是一道很长很长的阶梯,他确定这不是由自己建造的——Crow居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他的宫殿里弄出了这么个东西。随着他逐渐往下走去,墙壁开始潮湿起来。潮湿,阴冷,一片死寂,就像他找到Crow的地方一样。
一些奇怪的苔藓类植物浸润在水中,发出白色、蓝色或紫色的荧光。他继续朝下面走去,荧光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明亮,直到在齐膝深的冰水里连成一片浩瀚的星海。
“Lady Crow.”Tenebrae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弥漫在这里的黑暗面平静而沉重,就像一张密实的蛛网,网罗一切。他小心地靠近这个‘宇宙’的中心,接着就看见了那一幕——Alesheen仰面朝天地躺在那儿,淹没在冰冷的水中,表情漠然,双眼圆睁,浑身僵硬。周身被一大片发光的苔藓簇拥着,令她的皮肤变成了可怕的青灰色。
“Singh-Nables Alesheen.”他叫了她的真名,没有任何反应,“Alesheen.”他又叫了一遍,伸手摸了摸她的胸口,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
‘严格地说,我是死人。’Crow的话回响在他耳边。
她没有骗我,而我却以为这是谎言。Tenebrae慌忙从地下室退出来,并小心地清除任何可能遗留的痕迹。他不希望Crow知道他曾经进去过地下室,知道她竭力隐瞒的秘密。
到了晚上,Crow自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神采奕奕,和上午沉睡在冰水中的那具尸体完全对不上号。
“你去过哪里了?”她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问。
“我哪里也没去。”Tenebrae皱眉。哪里出问题了?他觉得自己很小心,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不,你去过。”Crow伸手从他左肩上刮下一点小东西在手里捻了捻,手指立刻变成了青紫色,“这是什么?”她笑起来,“交易上可没有这一条,让你监视我。”
从那以后地下室的入口就消失了,Tenebrae再也没见过Crow的那个样子。而且,她对自己藏得更多,许多时候很难分清她究竟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更叫他恼火的是,每当他有其他问题想询问的时候,她总会如此拒绝。“这不在交易的范畴中。”
看来,我还得靠自己。他埋下头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直到脑袋开始发昏。
两个小时后,Crow从树林里回来,脸色比两小时前稍稍泛红。这只有一个解释,她去捕猎了。这情况不常见,也许数年才有那么一次。
“你看完了吗?”她显得很愉快,每次这种事发生后她的心情都很好,Tenebrae知道自己要抓住这样的机会。
“差不多,只是它没说明怎样保持肉体在承受黑暗面巨大力量释放时不至于崩溃。”
“它当然不会说。写这个东西的人要是成功了就不会把它留下来了。”Crow耸耸肩膀,“你看我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回答表明她知道答案。
“你?你和我不一样。”Tenebrae想说自己曾经看到过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个陷阱,于是立刻改口,“你的身体结构……”
“什么身体结构都一样。”Crow打断他,“但有一点不同,我的力量是在千万年时光长河中积淀下来的,可你没有这个时间。唯一的办法是,在接纳黑暗面之前,先聚集足够的生命原力,这是基础。就好比多大的袋子装多重的水,你不能让水把袋子撑破。”
“足够的生命原力到哪里去弄?”Tenebrae紧追不舍。
“这几十年我让你干什么去了?”Crow反问,“我什么技能都不提只让你怎样保住这张脸不长皱纹,是干什么的?”
这点提示让Tenebrae惊讶。Crow会定期和他交换力量和思想,偶尔也交换血液,而那种感觉像极了……“你不会让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Crow伸手摇醒他,“你不可以对别人做你刚才想的那种事。”她非常激动,“我指的是,你可以从别的生命那里抽取原力,植物,动物,甚至是世界本身。”
“你做过?”
“不,我没有。”Crow退后一步,两只手仍搭在他的肩膀上,“寄居在我身体里的东西可以直接承接黑暗面力量的聚焦,不用任何基础。”她提及的时候频频皱眉,似乎这让她痛苦,“在我,在我转变的那一天,一切就都结束了。生命从我身体里消失,我以另一种方式活了过来,与死亡为伍,独一无二。但你不同,即使改变,你仍是活着的生命。你将用活物的眼睛面对永恒和孤独,我想知道那种感觉。”
“你没有同类吗?”
“没有。”她放开他,“不过类似的我知道几个。差不多……差不多有七个吧。不过我们都是孤独的食肉兽,彼此几乎不相往来。即使偶尔见面,也通常以不愉快收场。他们都讨厌我,或者说畏惧我。我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
“七个?”Tenebrae在意的不是她的态度而是内容,“这么多。”他嚷起来。
“是啊,七个。”Crow 微微挑起嘴角,露出讽刺的神色,“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们不会主动找上门的,除非受到邀请。而且……其中有四个是疯的——两个离开了我们这个星系,不知道去哪了;两个被关在水晶监狱里无法脱身。还有三个像小行星一样四处游逛,漫无目标。要注意的是,谁召唤他们谁倒霉,他们可都没有我这么喜欢生命体。”
她开心地笑起来,嘴巴弯成一条白线,对这番对话在Tenebrae脸上引起的表情变化十分满意。
之后的几个月,她的态度大有改变,非但不类之前那么冷淡,简直成了支燃烧的火把,大事小事有求必应。但如此热情下带来的问题也多,有几样Tenebrae 十分讨厌。比如:她经常不敲门也不开门就直接出现在他床头。更甚者有时还会出现在他的浴池里,突然钻出水面,冲他脸上泼水。还喜欢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力量大到可以折断金属栏杆……
一方面她对原力的理解超乎寻常。但另一方面,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令她像黑暗中的冷雾一样难以捉摸,神经兮兮。
她说别人是疯的,可她自己呢?Tenebrae决定忍受她,直到达成所有的目的。
一年后,他的准备几近完成,只剩下最后的关键。Crow告诉他,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他必须耐着性子去等待。“不会太久的。”她面无表情地沉吟,“你也能看到这个即将发生的大事。我们都感觉到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重视。”
“成功后会怎么样?”Tenebrae迫切想知道结果。
“成功后?”Crow 转过身,面向他,“我和乌鸦会失去一个跳舞的树林,还有Nathema让人心醉的翠绿色。”
Marka Ragnos去世的消息在一个黄昏时分传来,Nathema的天空被夕阳映得一片血红。残阳下,两个人站在宫殿最高的阳台上眺望远方。
“血与火的征兆。要起兵了。大人打算怎么办?”Crow喃喃自语。
“一切照常,静观其变。”Tenebrae双收支着下颚,红色的阳光让他的脸看起来要流血一样。
“不打算去凑凑热闹吗?”Crow换了个姿势倚在石栏上。
“凑热闹就必须表明立场。而站错位置是很糟糕的一件事。”Tenebrae回答。
“可立场始终是要表明的。”Crow提醒。
“那就再迟到一次。”Tenebrae 笑起来,“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迟到了,他们对此习以为常。”
“可这样你就不能随时掌握消息。”太阳缓缓沉下地平线,冷白的幽光从Crow的眼睛里闪现,“不如我去一趟。反正也闷得太久了,活动活动有益健康。”
“你?”Tenebrae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的飞船一出现他们就会认出来,到时候再说谎便是不敬。”
“谁要用你的飞船了?”Crow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捋开,“我自己去,就一个人,而且不开飞船。至于消息,还用老方法联系——我们的老方法,他们就算搜查也别想搜出任何东西来。”
她是午夜时分离开的,去Korriban的工具就是Tenebrae宫殿庭院里的水潭。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Tenebrae谨慎地问。
“不会,Korriban我很久以前去过,那里的地下引水槽是藏身的好地点。不过……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她邪恶地笑起来。
“还是算了。”Tenebrae转过身,却被拉住。
“你就不怕我就此闪人,甩手不干?”
她的笑话从来都不好笑。Tenebrae装出笑脸。“你要走没人留得住。”他说。
“你还真了解我。”她把他拨过来,把手贴在他的胸口。
她靠近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Tenebrae觉得有必要安慰她一下,便顺势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这一招很有效,Crow放松了下来,但是生命的火焰也迅速从她身上消失——她变得冰冷而沉默,如同环绕在周围的雕像。
“等回来我们再做一次。”他凑在她耳畔低语。
“我会记住你的邀请的。”Crow给了他最后一个微笑,像鱼儿一样滑进水里。随着几个水泡涌上池面,波纹彻底抚平了所有痕迹。
她终于走了。Tenebrae松了口气。最迟黎明之前,就会有消息直接传进他的脑海。
此刻的Korriban已经为Marka Ragnos去世后的权力真空闹得不可开交。Crow从地下引水槽钻出来,混迹在送葬的队伍中。她的容貌已经完全改变,成了一个拥有红色皮肤的西斯女人。我的所见便是你的梦境。她的思想从远处传来,在Tenebrae眼前形成幻视。看见了吗?你需要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Crow为自己换上了好几副面孔,还杀死了一个僧侣并披上他的皮接近Naga Sadow.你小心一点。Tenebrae生怕她玩过火,把自己也跟着拖出水面。
没事的,他们会发现间谍全都溺水而亡。
局势开始混乱,就连Tenebrae也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是否正确。他频频地催促Crow,指挥着她去寻找对于自己有用的信息。然而,就在 Ludo Kressh上了Naga Sadow的当,输掉宝座和整个帝国尊主们支持的那个晚上,Crow突然回到了Nathema的宫殿。表情诡异,活像在古墓里游荡的阴魂,而且一见到他便像荆棘的卷须那样缠绕上来,力量绝对而真实。
“你要干什么?”Tenebrae惊叫。
“别忘记你的邀请。”Crow梦游般地呓语。她手指间的力量逐渐加大,把他的头推向一边。“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纷乱的未来中哪个才是真实的,这是我预言的方式……仇恨像爱情一样甘美,死亡如生命一般炫目。”她叨念着古怪的词句,苍白的手指滑过他的喉结,“爱与死,我都要……”
爱与死?Tenebrae一脸茫然。但是Crow的牙却迅捷地落下,刺进他的喉咙,在大动脉上切开一个口子。她像对待其他猎物一样对待他。Tenebrae以为这次会像以往一样,这古怪的女人只是尝两口就结束。但却想错了,她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的手臂沉重得像一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蠕动着嘴唇,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Crow用相同的话反问他,同时松开了他的脖子,“我今天这样做,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我之间的契约。我既然能签订,也可以撕毁。”
这是怎么回事?她疯了吗?“是你太多疑了。”Tenebrae强打起精神——Crow的吸血叫他头晕目眩——他必须想办法救自己的命,让她相信自己不会改变,“我不会……”
“是骗子。”她接话道,“你为什么来找我,找我有是为了什么,我都知道,都不在乎。只是……我不允许我们之间再有任何东西介入,什么都不可以。”她平视前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变得激动起来。“我看见了很多,而你一直在试图破坏契约。”
她精神错乱了吗?“我没有!”
“是将来。”Crow突然弯下腰,Tenebrae以为她还要咬第二次,惊惶万分。然而她只是把指尖抵上他的额头。刹那间,原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我想要带走你。”她悉声说,“绝不仅仅只是带走你的命,那毫无意义。但在这天到来之前,我会遵守誓言。你想要的,我都已找到。最后的那一步,怎样将力量化为不朽。”她取出一个小小的球型水晶,Tenebrae一眼就认出那是个全息仪。
“这个是——”
“拉卡坦前时代的遗物,一直存放在Krayiss Two图书馆的地下墓穴中。”她把它塞进Tenebrae手中,“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东西有不少人看过,却没人真的用过。这个仪式很容易出问题,还会留下糟糕的后遗症,至于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也许……”她指指自己的脑袋,笑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Tenebrae把东西飞速塞进口袋。是告诉我会和她一样变疯吗?他爬起来,拦住她的去路。“我需要你。”
Crow的眼神变了,从冰冷变得好奇,又从好奇变得愉快,就像一筒烟花被点燃时孩子的眼神。她笑起来,那是个灿烂的笑容,和她平时的冷笑截然不同。
“我也不想丢掉你,我……”
她的身上涌出了孤独,忧伤,还有痛苦……炽烈得像是火山口喷吐出的岩浆。“我希望……我不能……”她摇晃着头,语无伦次,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影子争执。Tenebrae趁机向她释出原力,居然奏效了。她的身体向前倾倒,沉沉睡去。
我何不借机一窥她的思想?Tenebrae抱紧她,像之前千百次做过的那样释放自己的意识,让它侵入目标的大脑。
没有抵抗,Crow沉浸在安详的梦境中。黑暗,冰冷,遍布着暗红色花朵的原野上,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铁锈味。Tenebrae知道那是什么。他小心地往前走,看见广漠如海的花田中央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就像童年时的自己。
他把手伸向她,指尖顿时传来阵阵寒意。
“你是来陪我的吗?”女孩转过身。她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洞,血像泉水一样冒出,把一张脸切割得支离破碎。她紧紧地抱着一个东西,腥红一团。一开始,Tenebrae没有看清那是什么。等到他凑得足够近后,胃里便开始翻搅。
那是个被剥掉皮肉,划得乱七八糟的头颅,瞪着空洞的眼窝,龇牙咧嘴地朝着他笑。“你是来陪我的吗?”它的嘴巴一开一合。
“你是来陪我的吗?”“你是来陪我的吗?”“你是来陪我的吗?”……声音像老鼠胡须般噏动,从四面八方传来。原野上遍布的红色花朵缓缓绽开,每一朵中央都长着一张残破的脸孔,露出瘆人的笑容。“你是来陪我的吗?”声音从它们流血的嘴巴中传出。
Tenebrae的心在悸动,他被恐惧包围。直觉告诉他,必须离开,否则就走不掉了。他在花田里狂奔,把那些生着人脸的花朵踩碎在脚下,每一步都会溅起无数血点。那些血生出根,冒出藤蔓,像泥沼一样缠住他的双腿,把他往下拉。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他确信自己在尖叫,强烈的求生意志让风暴在周围聚集,狂暴地席卷一切。
“你是来陪我的吗?”那些咒语般的歌声也夹杂在风中,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耳膜再也无法承受……就在他快要崩溃之时,声音戛然而止,幻境倏然消失。Tenebrae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
“你是来陪我的吗?”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Crow已经醒了,眯着金绿色的眼睛看着他。“这只是个游戏,玩得愉快吗?”她笑着说。
是她故意设下的圈套,故意在戏弄我。Tenebrae感到愤怒的火焰流遍了全身。他伸开手指,对准眼前的这个女人。
“等等,你想电烤乌鸦也得等我把话说完。”Crow仍旧是一副笑脸,而Tenebrae觉得这笑容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好奇心杀猫。”金绿色眼睛的女人低语道,“对谁都一样。”接着突然提高音量,握住他的手,“恭喜你,过关了,我们可以一试。”
趁着他发愣的机会,这个狡诈的女人果断地碰了碰房间角落里的水池,消失在空气中。
直到两天后的黄昏,她才重新出现在Nathema的宫殿里,像一株蘑菇从阴暗地冒出来,而此刻Tenebrae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
他知道Crow有意挑逗于他,也躲避他们间的争执,却不清楚她为何如此,也许仅仅是孤单。
“你说我过关了,什么意思?”
“是那个梦啊,它们在等着你。”她形如梦游,说着暧昧不明的语言,“你会弄明白的,我们需要明白自己是什么。”
“我们?”
“那些牺牲者的意识。”Crow继续说,“是整个仪式中最危险的东西。它们会随着被抽取的生命力进入你的身体,流经你的血管和头脑。他们的哀嚎和痛苦会湮没你的意志,直到把你也撕扯得四分五裂。你必须在原力中粉碎它们,消除它们,让它们同你合为一体。记住,你将成为它们,它们却不能成为你。你要永远都找得到自己,否则就会消失……”Crow说这些话的时候,Tenebrae回忆着那些梦境,他突然明白那个可怖的小女孩就是Crow真正的面目。
数天后,Naga Sadow兵败的消息传来,他和Crow的预见都成了事实。她的眼睛看得比我远,也比我准确。Tenebrae明白,这个活过了数百个,乃至数千个世纪的家伙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她才是他最终要获取的目标。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实施——
他成功地获取了那些惊惶的西斯尊主的信任。
他成功地挑起了民众之间巨大的恐惧感。
他安排好了一切,乌鸦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小心那些牺牲者的意识。’Crow提醒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通过那个梦境的考验已有十分把握。然而真正开启通往永恒之路的大门时,他仍然被那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所震慑——无数的声音,来自整个星球的声音在他耳边轰响。他看见了模糊夹杂的幻影,那些被他吸干生命力的生灵的记忆,像暴风雪一样缠绕着他……
‘有时,我会忘记自己是谁,会陷入梦境无法自拔。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就不再是我……’
‘记住,你将成为它们,它们却不能成为你。你要永远都找得到自己,否则就会消失……’
Tenebrae觉得时间在拉长,一分钟像过了一千年。等到这一切终于平息的时候,Nathema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现在你就是Nathema,而不是别人看见的这个星球。”Crow站在门口迎接他。
她完全变了,在他眼里完全变了——她不再是苍白无力的幽魂,而像恒星一样辉煌,灿烂,撒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在她身后,交织着一张巨大的网,如同自己三十年前在那个地下室的水里看到的那样,而她就是那张网的核心。
“欢迎用我们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Tenebrae。”Crow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