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符家老六
李谷还是反应过来,他大意了,官家说得太豪情,他有些激动,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官家已经借着上一件事点名道姓要他出来听令,一时间也没想好什么借口和理由。
官家下令以李谷为淮南前军行营都部署,兼任庐州、寿州知州。忠武节度使王彦超任其副将。
遣督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等十二名将领率军听候指挥,于十二月率先南下攻打南唐。
当着众人的面,又猝不及防,李谷只能连忙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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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西征军还未回京,南征大军已经开始枕戈待旦。
看起来似乎仓促,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将倒是看出官家为什么这么着急。
同样是十月,一队由几十骑手护卫的车队渡过黄河渡口,从封丘门进入大梁,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围观。
入城后,车队一下都没停,向着大相国寺对面东大街去。
东大街上最显眼的府邸非魏王的宅邸莫属,车队也最终停在那里。
......
“老六,我早想你了!”马车才停稳住,一连串好听的笑声迎面而来。
符六妹坐了半天车,全身上下都颠簸得有些快散开的感觉,脚踩在青砖地板上还有飘的,不过她从小家教就很好,还是努力站直了身体,嘴角挂笑。
然后一阵香风就扑到她面前,是快一年没见的二姐。
“二姐!”符六也很高兴,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独自来人生地不熟的大梁城,虽然跟着照顾她的仆人和保护的士兵,可没见到家人总是不安心的。
如今见到熟悉的二姐,一颗心顿时放下。
符六很乖巧克制,即便心里很激动,小小的拳头不由自主握紧,可依旧忍住扑上去的冲动,下意识想要弯腰行礼,做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
结果二姐可不给她机会,一下把她抱在柔软的胸怀里。
“大姐没时间出宫,你又在河北,我一个人在大梁可无聊哩,现在你终于来了!咯咯咯........”二姐高兴的笑着,拉着她的手就往院里走。
还回头吩咐:“你们把东西拿进来,放我我院子里去,六妹晚上和我睡一处。”
老六还反应不过来,就被姐姐半拉半就的往前走。
不过她倒是很快就适应了,她和二姐差了八岁,小时候带她最多的就是二姐。
大姐总是端庄威严,对她们姐妹要求严格,起立坐行都有要求,她自小就受大姐的教育。
二姐则不同,二姐活泼好动,最古灵精怪,小时候经常带着她到处玩,两人关系是最好的。
听着二姐喋喋不休,一路的劳顿和担忧仿佛都散去了,甜美脸蛋上露出好看的笑。这可平时那种大姐教她的礼貌的笑完全不同,是发自内心的。
“你要是早来几个月就好了,大梁的中秋灯会可热闹了,大姐还送来湖南进贡的沙糖,像是雪一样,又香又甜的。
我本来给你留了一罐的,后来忍不住偷吃了一点,嘿嘿.......”二姐不好意思的用右手好看纤长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点点”的意思。
随后又小声说:“不过还留着半罐给你呢。”
“噗嗤.......”符六忍不住捂住小嘴轻笑起来,二姐还是那么有趣,哪有吃一点点就没半罐的道理。
不过心里却暖烘烘的,二姐还是老样子,和在河北时一模一样。
她反手双手抱住二姐的胳膊:“二姐,见到你真好。”
符二笑咯咯笑着宠溺揉揉她的小脑袋,“二姐当然好了,我想你很久了,你不来的时候这么大的院子就我一个人,大姐不能时常出宫,冷冷清清的。”
二姐一面笑一面带她往前走。
符六听在耳朵里,心里有些不好受,她才十四,可比二姐聪明,她明白二姐为何会冷冷清清的独居大梁。
爹和大姐希望宫里至少有一个符家的女人,所以让二姐来这候着,有机会就入宫,没机会也以防万一。
所以二姐已经二十三,长得漂亮动人,早过了嫁人的年纪,家里提亲的人踩断了门槛,父亲却让他在大梁冷冷清清独居着。
为了家族,牺牲一个女子的青春不算什么,不过以二姐的性子大概不会想很多,即便独居在大梁,她也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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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怎么突然让你来大梁了。”晚宴上,符六与姐姐对坐,姐姐好奇的问,一面问一面往她碗里夹菜,堆成高高一座小山丘,似乎把她当猪仔似的。
“不是父亲,是大姐写信回去让我过来的。”符六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用精致手帕擦去嘴角污渍,每次都要咽下嘴里的东西才会开口说话。
“大姐?”二姐恍然大悟点头:“上次大姐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说是要给你安排门亲事。”
符六心底一跳,她路上就想到了一些,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如此,心里有些忐忑,对于嫁人这件事她并不害怕,迟早要嫁人的,忐忑不安源于对对方的不了解。
她不知道大姐想让自己嫁给什么样的人。
不过父亲是魏王,大姐是皇后,能让他们看上的人想必是当朝位高权重之人或是其子弟吧,年纪应该不小。
母亲和大姐从小就教她,男人不能只看年纪,重要的是要看权势,能不能在这样的乱世中保护她。
二姐见她发呆,笑着凑过来:“老六你都不好奇么,大姐准备给你安排个什么样的人。”
符六点点头,好奇的看向二姐,若是在大姐面前她会说家里安排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在二姐面前不用。
二姐咯咯一笑,“告诉你,是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少年人,现在大梁城里到处再说他的事情哩,要是从南门进来走到内城,肯定会听说过。
他父亲叫史彦超,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大周的第一猛将,位高权重的人物。
他叫史从云,才十六,今年下半年刚在西面战场是立下大功,不过是怎样的功劳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下人们议论很多,据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符六点点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心里的不安始终是难彻底消除的,只能祈祷对方是个不错的人吧。
不过她从小就被教要顺服男人,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要接受,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军中的汉子大多粗鲁无理,蓬头垢面,一开口就扑面而来的臭味,有时候想想她就觉得害怕,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符家的女子。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二姐说着想起身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