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０４２章　天地本宽，而鄙者自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布姆从起初的闭幕冥思，逐渐加速体内的空间系灵能之力流转速度，而待空间系灵能之力呈现出外泄迹象后，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第五层花海也变得不再宁静。

　　只见黑木花一次又一次凝聚压缩着空间系灵能之力，但却又一次次溃散。花海就此一片狼藉，甚至吹飞了六花的的零食袋。

　　“哼！每次都搞得这么心惊肉跳，就不能顾忌下人家的感受么？”

　　“克莉丝汀姐姐修炼怎么始终安安静静的，而再看布姆哥哥，每次都令人家提心吊胆，不知道的还以为布姆哥哥真正踏出巅峰之外了呢。”

　　“话说，就算踏出巅峰之外，哥哥也还是继续宠溺人家咧。嘿嘿嘿，想想都觉得哥哥太蠢啦，大笨蛋！”

　　六花靠在树荫下，一边开口抱怨着，一边由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了新的零食。只不过，小丫头最终却是闭上了嘴巴，不愿自己打扰到布姆哥哥修炼。

　　至于她毫不慌乱的原因，却是已然亲眼见证过了太多次布姆的那副模样。但六花却也从未思考过，一个魔法师为何要再失心疯状态下修炼。

　　要知道魔法师修炼最是讲求一个环境稳定，最是怕被外界所打扰。而布姆却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激活了失心疯状态。

　　然而正处于失心疯状态下的布姆，却是依旧盘膝而坐，除了猩风威压变得更为浓郁，其本人却是显得没什么异样。

　　经过多年的反复修炼，如今布姆已然能尽可能的避免自己陷入到失心疯状态当中，甚至可以做到主动催动其呈现。

　　而令布姆有些意外的是，虽说在自己出于那种状态下，灵能之力的消耗量会成倍激增，并且专注度也会达到某种令人发指的程度。而带来的风险，便是灵能之力消耗量巨大，大到以布姆目前的水平，堪堪才能维持半天时间。

　　当然了，若是动用储存于黑木花内的灵能之力的情况下，那布姆还能再延长半天时间，但总之无法超过24小时。

　　布姆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毕竟现在他身处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第五层花海当中，却是完全不会遭遇到任何危险。

　　而他之所以突然引发失心疯症状，却是希望自己能集中注意力，好好思考下该如何取舍。

　　“既然选择修炼出新的防御法术，那我就应该再极端些，否则一旦搞出个不伦不类的玩意，那就太浪费这么多年的苦修了。”

　　“不求能抵御六花与格洛莉娅的一击，甚至都不奢望能承受导师克莉丝汀的攻势。只愿能借此与远古凶兽们分庭抗礼，那我与同伴们在这个世界中也就算彻底安全了。”

　　深处神识之海内的布姆如此想道，随即再次催动其体内的空间系灵能之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专注。

　　布姆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在珀耳修斯与哈斯塔尚未完成第三次蜕变之旅前，还能保持实力不至于垫底。反之，他再一行七人里，就又会是个累赘。

　　天资拙劣不是借口，平庸无为也仅仅是自己的一个人的问题，却不能涉及什么公不公平的关系。

　　在世人眼中，布姆就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魔法师，就是个在同伴们庇佑下的幸运儿。若非是个空间系魔法师，估计如布姆这种人，还在奥古王城的暗巷里翻垃圾桶呢。

　　但世人又哪里会真正看清布姆，别说什么享受权势了，他这些年就根本没踏出过花亭几次，就是外出，也都是前往对街的汤屋，找六花有事。

　　每天除了吃饭外，布姆睡觉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可以说他将一切都转化为了修炼时间，而更恐怖的是，布姆竟坚持到了今时今日，估计以后还要继续下去。

　　对于布姆来说，外界的那些质疑声完全不会影响到了，或者说他唯一的心愿，便是与同伴们继续前行。

　　那是份责任，更是无形的压力。毕竟最初是克莉丝汀主动加入，而后又有了珀耳修斯、哈斯塔，以及再之后的格洛莉娅与阿尔贝托。

　　布姆原本没打算结交什么同伴，打算与六花两个人尤里整个世界。可待在西塞公国经历了九死一生后，布姆也变得更加沉稳，至少不再抗拒接受别人提过来的橄榄枝。

　　可他骨子里却还是那个有些自卑的人，他忘不掉自己曾经在奥古王城翻找垃圾桶的场景，忘不掉牧师露露最终死在自己怀中，忘不掉背着昏死的六花在冻土大陆步履维艰，忘不掉在面对尘世巨蟒兄妹时的无力感。

　　“我不希望那些回忆再次上演，可平心而论，以我目前的水平，却是根本左右不了未来之事。”

　　“唯有做到极致，哪怕我的上限再如何不堪入目，也要继续守护每个同伴。”

　　“我只想死在同伴们前面，否则身为‘引路者’，我无颜继续存在！”

　　在虚无空间里，只见布姆快速驱散了失心疯之症。但他的脸色却变得更加凝重，那种目光堪比万年寒冰。

　　六花与格洛莉娅是神秘存在，克莉丝汀是个混血精灵，珀耳修斯、哈斯塔、阿尔贝托，三者则为远古凶兽遗种。唯有布姆一个人族，还是那种从小到大都未曾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孤儿。

　　只见布姆深吸一口气，目光中再无任何悲喜。空间系灵能之力先是短暂归于沉寂，而后竟爆发出了更剧烈的波动。

　　只因布姆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若沦落到自己去施展什么防御法术的话，估计同伴们也就算快要玩完了。

　　所以，他幻想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还能提供多少助力。哪怕因此而亡，他都愿能守护好同伴们，即使再多撑几秒钟。

　　“呃...这是灵能紊乱之症么...怎么与克莉丝汀姐姐说的又有些不像呢？”

　　“虽然很想去向谁求救，但我却是更愿意相信布姆哥哥，他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靠在树荫下的六花凝视着不远处的布姆，却是最终选择了相信对方，而非马上将布姆的异状告诉同伴们。

　　毕竟兄妹俩能走到今时今日，可不是什么运气。这里面，六花彪悍的即战力自然毋庸置疑，但布姆的坚韧性格，也无形中提供了不少助力。

　　否在当年在深陷帕瓦联邦黑牢之际，若非是布姆始终不放弃希望，估计才诞生不久的格洛莉娅也将陨落。

　　或许在实力方面，布姆根本就不配与其他同伴相提并论。但若论意志力，那才是众人当中最恐怖的那个。

　　那就仿佛在平日里，布姆根本没兴趣主动招惹谁，甚至就算被对方讥讽，那也大多会选择沉默。

　　可如果有谁妄图伤害同伴们，那布姆却是第一个不答应。哪怕是奥古王，布姆都定要让对方付出百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