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利益之争——劳务分包
一贯高效率的保加利亚政府，在铁路计划立项后，交通部立即组织了专家组进行实地勘探，除了地形、地貌外，还要考虑到人文经济，未来的发展方向。
总不能把火车站放在城市百里之外吧？如果是那样，铁路还带动个屁的地区经济，光转运物资，就要令人崩溃！
当然了，这方面保加利亚没有多少历史包袱，除了巴尔干半岛外的其他地区，城市都是要重建的，在选址上还可以相互兼顾一下，不需要铁路必须要给城市让步，人为的增加铁路建设成本！
在20世纪初修建铁路，最大的问题是财力、物力、人力，现在交通部的问题自然不是钱的事了，物力上也不是问题，国内的钢铁企业正在扩充产能，满足需求也不是问题。
人力上就麻烦了，两个月之前保加利亚政府还在为难民的问题而头疼，现在难民营都被搬空了，各大企业纷纷加入了抢人大战，直接后果就是保加利亚国内的平均工资上涨了百分之二十。
其中又以农业公司和铁路公司抢得最凶，农业公司要大开荒，即便是采用机械化农耕技术，但是突然增加了几千万公顷的土地，劳动力依然是少不了的！
铁路公司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有的是活，新一轮的大铁路计划还没有开始，但是他们可以修公路啊？
谁说修公路就不能赚钱啦？只要几个收费站一建，未来的列弗还不是滚滚而来，这点儿投资眼光他们还是有的！
这个高速路自然不可能是后期的高速路了，主要是以水泥路面为主，汽车能够在上面跑个百八十码，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妥妥的高速公路了。
现在铁路公司正在游说政府开放收费站，交通部自然是支持的，只是内阁一时还没有下定决心，主要是传统的问题。
自古以来，架桥铺路，都是公益性的，现在突然改收费，大家怕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所以暂时给卡住了。
不过随着保加利亚私家车的增加，未来收费也是必然的，问题在于该怎么收费？
现在政府中也有人提出了另一项建议，就是让资本家出钱修路，然后授权他们在道路两旁建加油站。
这样一来，政府也可以不用大力投资了，过路费也可以取消了，不过油费也要上涨了！
好吧，这个年代整个保加利亚的私家车也不过十几万辆，开车的都是土豪级的人物，这个价格高低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买得起车，也不在乎那么一点儿费用。
这个问题上，斐迪南也有些摇摆不定，政府出资建高速公路，那么收费就是必然的，不然光后期维护都要令人崩溃。
并且，收费站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该怎么监管呢？这个年代又没有电脑，没有监控，全部都要靠人工运作，想要搞点儿小动作，你怎么去查？
每天通过了一千辆汽车，还是只通过了一百辆汽车，这个问题也只能靠人力来统计，最终能不能赚钱，还要看这些一线人员的道德节操！
而让资本家们出钱固然是简单，但是繁华的地段，估计大家抢着来建，穷乡僻壤那就没人理了。
除非是打包式的带走，承建一段城市之间的主干道，就必须要增加一段偏远山区的道路。
只是这样一来，估计就只能是斐迪南自己去接盘了，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啊！
在1918年，你告诉资本家说未来保加利亚能够家家户户用上汽车，他们肯定会告诉你：那是未来的事情了。
投资保加利亚全国的公路建设，至少前二十年是纯粹亏损的，估计保加利亚还没有哪个资本家受得了这么长时间的亏损！
当然，如果是仅限于巴尔干半岛，那个就没问题了，投资个几十亿列弗，等汽车工业大爆发，资本家们还可以通过其他的渠道把钱赚回来。
貌似现在汽车工业已经在开始发力了，保加利亚国民的汽车持有量正在快速增长，五年之内突破一百万辆，十年之内突破五百万辆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可惜，这些汽车百分之九十都集中在了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半岛想要发展起来，还早着呢？
然后这个问题，就被暂时搁置起来，等内阁组织专业人士进行综合评估，拿出了结果再说吧！
铁路公司现在还是继续修他们的路，即便是未来授权加油站专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他们还可以选择出售，或者是去建立加油站，虽然没有收费站来的快捷，这依然是一笔非常有“钱途”的投资。
前提条件是，他们现在修的路都在巴尔干半岛，并且还是以主干道为主的。许多路早在数年前就完成了路基，现在只是在上面加混凝土露面。
在高速公路收费之争的当口，斐迪南已经不动声色的买断了国内的石油开采权，当然这是秘密进行了，表面上依然保加利亚本土的十几家石油公司，联手瓜分了全国的石油、天然气开采权。
这个年代的石油不值钱，为了掩人耳目，斐迪南在世界大战结束前后，就抛出了几个烟雾弹。
比如：1917年9月到12月，英国联合矿业公司下属南美洲石油公司，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内，分别在委内瑞拉玻利瓦尔共和国马拉开波湖周围和瓜里科、安索阿特吉、莫纳加斯三个州，均发现了大型油田。
1918年圣诞节前，南美洲石油公司又在厄瓜多尔亚马逊平原地区也发现大型油田。紧接法国韦德儿石油公司，又在突尼斯地区发现了油田。
……
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全世界发现的油田数目就超过二十个，原本紧缺的石油资源，一下子变的不值钱了起来。
当然，这些石油还没有开发出来，所以现在国际上的原油价格才下跌了不到百分之二十，没有发生雪崩。
但是资本已经不在那么看好石油了，不管多么重要，只要数量多了，价格肯定是上不去的。
而南美洲一跃成为了焦点，全世界最大的石油产地现在汇聚到了南美，英美在南美洲的利益冲突也变得日益白热化。
借着这个机会，斐迪南也将南美洲石油公司在伦敦上市，顶着全世界最大石油公司的旗帜，迅速受到了追捧。
伦敦的资本家们还在弹冠相庆，他们拿到掌握了全世界最多的石油资源，这意味着在新一轮能源革命中，他们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
转移了国际资本的注意力后，保加利亚的石油开采权拍卖，就变得淡然无味了，动则数千万列弗的勘探费用，对保加利亚的本土资本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最后变成了斐迪南的马甲大混战。
做完了这一切，斐迪南就开始坐观美国石油集团和英国石油集团之间的斗争了。
当然这个年代石油集团的实力还不是那么庞大，他们之间的斗争还不足以引发一场战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争斗也在逐步升级，在幕后操纵石油集团的财团们，逐渐走向了前台，英美矛盾在1918年底发生了升级。
在资本的作用下，伦敦政府，已经正式将美国人列为了头号大敌；而华盛顿政府的头号大敌，一直以来都是英国人！
尽管英美石油之争，最终的胜负还没有出来，斐迪南也知道这次会是英国人赢了，这是双方的综合实力所决定的。
这个年代的约翰牛依然是世界第一，就凭他们拉盟友的手段，美国人就没有办法抵挡，除非他们也要学习德国人，挑战全世界。
为了化解外交上的不利局面，美国人正在密谋拆分英日同盟，同时还试图拉拢保法两国，企图瓦解英法保三国协约。
……
交通大臣汤姆-伊万诺夫慎重的说：“首相阁下，这是我们交通部的初步铁路计划，如果内阁批准的话，我们下个月就可以开工！”
康斯坦丁接过了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邹着眉头问道：“劳动力的问题，你怎么解决？高达五十万的劳工缺口，难道你要和国内其他行业抢人？”
“抢人”，这是保加利亚政府非常忌讳的事情，不能为了一个行业的发展，就去打乱其他行业的秩序，影响到全局的发展。
交通大臣立刻解释道：“当然不是了，我们交通部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大局观呢？劳动力的问题，实际上我们已经解决了！
我们的大铁路计划刚刚公开，就有资本家们想要承包我们的铁路工程，当然他们的要求被我们拒绝了，但是后来又有人提议给我们提供劳务。
我们交通部和铁路公司研究过，只要我们加强对质量的监管，就算是让他们提供劳务，也不会影响到铁路的质量。
他们的劳工来源，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海外，至于具体情况只要不违反我们的法律，我想都不是问题！”
虽然没有明说，康斯坦丁也知道，这些劳工的来路不是那么的正常，但是这又管他什么事呢？
这个年代的国际资本家，有个屁的节操，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政府就是想要监管也管不过来啊！
并且这种劳务分包，已经不是第一出现了，只不过之前为了不让外来劳工冲击到国内的人力资源市场，受到了政府的严厉打击，没有形成规模。
但是现在保加利亚的劳动力已经严重匮乏了，开放一个口子也是必然的，交通部只不过走到了前面。
康斯坦丁犹豫了一下，说道：“嗯！不过你们依然要加强监管，我不管这些人是怎么被资本家们忽悠过来的，但是到了保加利亚，就必须要遵守我们的法律，绝对不能够让他们肆意妄为！
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一旦扩散了出去，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
没错，不能够扩散开来！或者是说，不能让国内的资本家学样，如果他们都去搞一批外包工过来，肆无忌惮的压榨，那保加利亚人的就业怎么办？
有了更廉价的劳动力，资本家们又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压低国内的人工工资，这必然会导致国内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升级，激化社会矛盾。
交通大臣脸色大变，想想这恐怖的后果，他就头皮发麻，一个不好他们就要成为保加利亚的罪人。
至于最糟糕的情况，肯定不会发生，保加利亚政府必然会强势干预，但是这种干预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已经激化的阶级矛盾，想要再消除就难了。
“首相阁下放心，这些外来的劳工，他们都不会出现在巴尔干半岛，我们交通部会将他们派到更加偏远的地区，杜绝发生隐患的可能！”交通大臣汤姆保证道
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这个年代的交通、通讯，都不是那么方便，没有网络传播，发生在小亚细亚半岛的事情，要流传到巴尔干地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至于影响，只要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发生，大家都只会以为是道听途说，将信将疑。
再加上政府的打击，资本家们又不是亡命之徒，怎么可能都去冒险呢？
只要拿初起遏制住了，后面就好办了，人大都是盲从的，只要大家都守规矩，后来者自然也就跟着学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