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享受每分每秒
1990年6月14日
NBA总决赛第六场对决，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进行。
就在比赛日下午，路易因为一句话引起波澜。
前几天，汉堡王宣布他们将纽曼沙拉酱作为自己的主要配餐酱，然后，路易在尝试了纽曼的沙拉酱后，对同事做出了“中肯”的评价；“这是给人吃的？”
引起大众关注绝不是路易的本意。
但他们与湖人的系列赛持续至今，已经连续刷新了NBA的单场收视纪录。预计第六场比赛，会有3000万个美国人观战。
单场比赛3000万个美国人收看，虽然比不了MLB在1980年创下的4100万人观赛纪录，更没办法和NFL的超级碗相比，但爆杀NHL还是绰绰有余。
这轮创纪录的系列赛，将使联盟在即将到来的电视转播合同谈判中占据有利地位。。
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尽可能地提价。
拥有尼克斯的麦迪逊广场花园公司为这场比赛举行了令人难忘的赛前秀。
从面部表情来看，湖人队表现得很谨慎。
这种情况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
因为他们是Show Time，他们是华丽的代名词，是职业体育将娱乐球迷这四个字诠释得最彻底的队伍。
可是，面对尼克斯所展示的娱乐性，他们完全没有跟上步调，就连悲剧师的脸上，都看不见那招牌的阳光贱笑了。
这场比赛的解说阵容也甚是豪华。
因为这有可能是CBS直播的最后一场NBA比赛，他们以布伦特·马斯伯格为解说员，胡比·布朗为评论员，特邀嘉宾是湖人名宿威尔特·张伯伦。
张伯伦在电视节目里和另一个伟大的湖人中锋不一样，他总是侃侃而谈，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讲。
对湖人目前2比3落后的局面，张伯伦对海军上将小罗提出了批评：“大卫似乎患上了卡里姆式的大场面恐惧症，我对他总决赛上的表现很失望，他应该像拉尔夫·桑普森那样统治一切，但从场面来看，他更像他的前任。”
听NBA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退出者抨击历史上承担了最多关键出手的中锋患有“大场面恐惧症”绝对是件讽刺的事情。
但这就是电视直播，张伯伦知道观众想听他说什么。
有趣的是，胡比·布朗比张伯伦更健谈。
他们一个倾向于湖人，一个倾向于尼克斯，各自发表意见。
总决赛Game6，湖人的Show Time难以在MSG展开。
因为尼克斯更希望把主场变成自己的秀场。
开场之后，尼克斯的防守让湖人连着三个回合进攻无果。
而后，他们自己的进攻却凭借A体系的灵活性，在外线连连斩获。
帕特·莱利有个策略是贯穿六场都不变的，那就是宁愿舍弃三分防守都不给尼克斯打穿篮下。
第六场，离心离德的湖人决定将这个策略继续贯彻了下去。
路易本来不想把对手针对得太彻底, 试图通过高位传切来创造机会, 一通操作下来, 发现湖人的防守不为所动，根本懒得回应，全然不受传切影响, 全程没有改变阵形，死活要卖个破绽挑战尼克斯的远投。
于是, 路易只能脸上严肃但心里笑开花地换上霍纳塞克, 来自小球时代的他, 非常清楚，当对手随便放你投三分的时候, 你应该怎么把比赛收下——当然是把该死的三分球投进咯。
这是最简单的赢球模式——在小球时代，如果有球队对勇士进行这样的防守，比赛往往会很无趣, 所以科尔的很多骚操作, 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就像他玩游戏刷了一身神装想去找对手收割, 却发现队友早就上了高地一样，比赛变得索然无味。
最让湖人肉疼的射手是米勒。
这家伙, 喜欢和威尔逊配合，玩他们的UCLA挡拆。
本来UCLA的进攻体系就与A体系师出同门，他在尼克斯如鱼得水, 连中三记三分，帮助尼克斯领先14分, 成功地引起了莱利的重视。
莱利失去了他的理智，要求球员尽可能地夹击尼克斯的持球人, 能换防就换防。
可是，他的队员并没有贯彻他的战术意图。
路易这才发现, 莱利似乎失去了对球队的掌控权。
愿意听他话的人不多了。
想当初他1982年临时从保罗·韦斯特海德手上接过帅鞭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他能带领那支湖人夺冠，让悲剧师洗白，从此一直担任湖人主帅到今天。
但那是他的巅峰，也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的巅峰。
本该在80年代赢得四座总冠军的莱利，现在只有一座总冠军。
对湖人队里的年轻人来说，那座总冠军可能带有运气成分, 证明不了莱利的实力。尤其是在莱利去年举办小型训练营导致湖人伤兵满营被尼克斯横扫后，他的威信在队内急速下降。
此时，湖人士气低落，莱利再如何嘶吼, 都挽不回军心。
这场比赛彻底地成为了尼克斯的表演赛。
威尔逊有意刷助攻，他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恶趣味，竟然想在总决赛上的某场比赛里获得比悲剧师更多的助攻。
A体系运转到极致时，就算是普通的球迷，也能见识到动态进攻之美。
尤因高位挡拆内切，威尔逊从侧翼接无球掩护切入，接斯托克顿传球，吸引防守，击地给来到篮下的大猩猩。
大猩猩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灌篮得分。
另一球，斯托克顿突破进篮下，分给尤因，尤因再往外传。
弧顶的威尔逊单手接球猛甩底角。
湖人的防线被洞穿，米勒在上半场结束前命中个人第五记三分。
这些进攻有什么复杂的吗？没有，不过是尤因挡切时机好，就算威尔逊在无球切入的时候没有做好接球准备，持球人也没有独吞出手权的想法，大家都喜欢传球。
仅仅是普通的传导球，湖人就已经搞不定了——他们不是凯尔特人，不是其他的东部防守强队, 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热情研究怎么防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最花哨的球队, 谁敢在他们面前玩花活？
但尼克斯的主教练是个具有恶趣味的人，他的球队总会走到这一步——在你擅长的领域里击败你。
此时的湖人，要么被尼克斯秀一晚上，要么就得拿出极致的防守纪律和机动性，过程中得完全不出错误，方才能够挽回局面。
当然了，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悲剧师也不会放弃。
哪怕湖人被当头痛击，悲剧师的表现也是完美的。
他的三分，低位背打，高位持球打错位，和吸引包夹后的分球，都是无与伦比的，可是，湖人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们能走到总决赛，陆续灭掉两支很有竞争力的西部强队，靠的可不是悲剧师一人之力。
前两轮靠湖人全员发力，西部决赛打开拓者，大卫·罗宾逊在禁区统治所有，还得考虑到波特兰人陷入了和他们一样的内乱之中。但这些终让湖人冲出西部的秘密，已经被他们自己忘记得干干净净——哪怕悲剧师的表现的无比出色，没有队友的助力，也无济于事。
大卫·罗宾逊是唯一能分担压力的年轻人，但他在尼克斯的高压防守下，始终都透出一股不自在的神态。
至于斯科蒂·皮彭，偏头疼影响了他的发挥。
湖人已经没有调整的空间，系列赛也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比赛结束前4分钟，湖人落后18分。
马斯伯格放心地说：“我想，不会有第七场了。”
湖人依然不肯换下悲剧师。
这不代表他们不认输，恰恰相反，如果场上只有悲剧师一个主力，反而证明了莱利对这轮系列赛的态度。
他认为，悲剧师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极致表现，其他人却没有。
所以，他们不配与悲剧师一起打到比赛结束。
路易发现他的对手已经失去了理智，莱利仿佛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悲剧师和队友产生隔阂。
可是无论如何做，结果都不会改变了。
为了表示对湖人的尊敬，路易把威尔逊留在场上，并给他搭配了安吉、斯蒂文斯、雷吉·威廉姆斯和萨姆·鲍维作为队友。
这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换人。
斯蒂文斯被路易誉为尼克斯之魂，鲍维和威廉姆斯都是本赛季投奔尼克斯的实力派，此时，他们距离完成自己的梦想，只有不到一分半钟的时间。
路易希望他们享受场上的每分每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