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３章 对峙与绝望
雷诺送走了监狱负责人，目光转向勒内，他的脑海不停地翻腾起来，作为一个情报工作者，感情用事无疑是致命的，可面对勒内，他却无法用冰冷的条令来塞搪自己。
雷诺敬佩这个曾经的浪荡才子在找到自己爱情归宿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对爱的那份执着和至念至深的坚守。
人生最难得的是什么？也许是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吧！
雷诺也曾经有过一段永刻在心的爱情，那是一段无法割舍的甜蜜与苦楚，一段永远被封藏在内心的驿动。
但心的周围是爱的篱笆，扎劳在内心，永远不去打开，只有触景的那一刻，才被释放出来，片刻的回味，足以感同身受。
一颗晶莹的泪花不知什么时候在雷诺的眼角里闪现，他的目光仓促地从勒内的身上移开了，他背过身子，掏出一根烟，塞到嘴里的同时，快速地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现在不是同情和感同身受的时候，而是执行命令的时刻，铁血的命令！
雷诺的眼睛望向电刑室，他脑海里快速地翻腾着，他在思考着勒内是否想趁机救走珍妮？或是有着其它不为人知的计划？
不过，对于戒备森严和名声鼎鼎的黑石监狱，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任何企图救人的奢望，本身就是一种自杀式的绝望。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雷诺掏出电话，打电话的是其副手安东尼·菲克。
“什么事？”
“我们经过盘查，那两辆大巴车上的乘客并非来自纽文兰岛，他们只是普通游客，有人篡改了入境记录。”手机那头传来安东尼的声音。
雷诺扭头看了一眼勒内，他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很清楚，勒内是这方面的高手。
“还有，我们在高速公路的出口截获了一辆运输鸡苗的卡车，驾驶员是刘翰洋，事故就是他造成的。”
雷诺听罢，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明白了勒内之所以能找到黑石监狱并成功进入的原因了。
不过，他也清楚，勒内和刘翰洋是同窗且私交不错，他帮助他见其妻子的最后一面，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鉴于与Z国达成的双方情报机构互相保护刘翰洋和勒内的协议，他必须对刘翰洋实施必要的保护，护送他到达安全地带。
不等他向安东尼下达命令，手机那头传来激烈的枪战声...
“怎么回事，安东尼？”雷诺大声问道。
“我们遭到一伙蒙面歹徒的袭击！”
语音中夹杂着“砰砰砰、哒哒哒...”的对射声...
“增援，快速增援！我们顶不住了！”安东尼发出了绝望的呼救声。
“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束刺眼的亮光从一个点扩散开来，电邢室旁边走廊的尽头被撞出一个3米见方的大洞，滚滚的浓烟夹着着呛人的气味顷刻间淹没了整个走廊。
雷诺和勒内两人躬着身子，用衣服捂着口鼻剧烈地咳嗽着...
约莫20秒后，浓烟渐渐散去，随着轰鸣声传来，耀眼的大洞内，一辆武装突击战车怒吼着驶进了走廊，它发出了恐怖的嘶鸣声，四周的墙体像豆腐块一样纷纷被其撞碎、碾压在地上...
终于，它卡在一个“T”型走廊上，不情愿地停了下来。
“哐当！”突击战车的门打开了，一个矫健的身影跳了下来，勒内和雷诺惊呆了，只见来人正是高桥美惠子。
勒内的眼神惊愕而喜悦，他似乎看到了珍妮活下去的希望。
李素佳是在山口雅子前去增援押送乔恩·史密斯的那两辆防弹吉普车时，借着他们围猎自己派出的那辆武装越野车的机会，乔装成他们中的一员潜入其中，然后，随他们返回了黑石监狱，目的是确保刘翰洋安全地返回量子研究所。
一旦刘翰洋在途中遇到威胁，她可以在黑石监狱里要挟任何人，以换取他的安全。
李素佳一手拿枪，另一只手伸向车内，一把将监狱负责人从里面拽了下来，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放了刘翰洋！”李素佳的眼神看向雷诺，冷冷地说道。
勒内脸上的喜悦被瞬间击得粉碎，雷诺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他很快明白了李素佳的真正意图。
与安东尼一起执行任务的武装人员，除了雷诺手下的特工外，还有G国的秘密警察和黑石监狱的狱警。
Z国和F国达成的互相保护刘翰洋和勒内协议，只有雷诺以上级别的人员知晓此事，安东尼并不知情，更不用说G国的秘密警察和黑石监狱的狱警了。
所以，李素佳的行为，显然是为了防止上述人员威胁刘翰洋生命的举动，也是无奈之下的险招。
雷诺默默地注视着李素佳手中的那冰冷的枪，他拿起未挂断的手机，按了按免提，手机那头随即传来密集的枪声...
李素佳的脸色大变，她惊愕地盯着手机...
“如果你枪杀了监狱负责人，刘翰洋就会被那伙人虏去，性命也可能不保！”雷诺严肃地说道。
“枪声是怎么回事？”李素佳面色惶恐，眼神充满疑虑，“我们之间...你忘了？”
她并没有把双方的协议说出来，只是加重了语气。
雷诺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是我们的人截住了刘翰洋，本打算将他送回量子研究所，可遭到了一伙蒙面歹徒的袭击，这枪声就是他们之间爆发的枪战。”
“还等什么，为什么不增援！”
“那得问你，为什么这么及时地闯进来！”
李素佳收了枪，一把将监狱负责人推向了雷诺。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李素佳说着，转身准备上车。
“不用增援，我知道是谁干的！”
雷诺说完，一个箭步跨到监狱负责人的面前，他凑到他的耳朵前嘀咕了几句。
很快，四名全副武装的狱警押着宫泽一行走了过来。
“宫泽先生，你的胳膊没事吧？”雷诺说着眼睛看向宫泽那只受伤的手臂。
“勒内先生用枪威胁我。”宫泽摊了摊手，“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他带到这儿，保命要紧。”
“呵呵...”雷诺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你的苦肉计为了什么，我就不追究了，只要你命令围攻刘翰洋和我们的人撤离，你的性命就保住了。”
“你以为我怕死吗？”宫泽闭上了眼睛，“来，开枪吧，打哪儿都可以！”
雷诺脸色阴沉，一脸无奈地看向李素佳，李素佳举起枪“砰砰砰...”向宫泽连射数枪，一串清晰的人形弹痕在宫泽的四周显露了出来，他面色沉静、悠然自得、一动不动。
李素佳收了枪，一脸无奈地看向宫泽，片刻后，她单手撑在墙上，嘴角蹭到他的耳边：“过几个月，在F国将会召开世界量子大会，我们准备了一份量子领域的研讨报告，非常有应用价值，可以提前给你们！”
宫泽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他静静地注视着她...
李素佳向雷诺使了个眼神，他领会，面向监狱负责人，一脸严肃说道：“我请求您及贵国政府派出特种部队，一举歼灭那帮来历不明的武装匪徒，他们对贵国的安全已经造成了实质性威胁！”
监狱负责人点了点头。
“据我了解，见好就收是宫泽先生一贯的作风！”李素佳面带微笑，一种冷煞的笑。
宫泽一行看了看监狱负责人，又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李素佳的脸上，约莫10秒后，他掏出了手机，向正在激战的山口雅子发送了一条撤退的命令。
危机解除了，众人开始陆续离开了。
正要离开的李素佳被勒内那祈求的眼神留在了原地，她面色凝重，无奈地向他摇了摇头，她用眼神安慰了一下他，然后离开了。
勒内绝望了，最后一丝拯救珍妮生命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他重重地从墙上滑了下来，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嘶喊着...
悲呛而无助。
偌大的走廊里，回荡着勒内凄鸣的哀嚎声，声声如剑，剑剑刺心。
雷诺缓缓地走进他，表情凝重而悲凉：“答应让你亲手处决珍妮，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你能理解。”
勒内的眼神茫然而恍惚，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眼角的泪痕已经凝结出洁白的盐渍。
他已经没有了泪水，泪干了。
“你想怎么处决她？”雷诺轻声问道。
“我需要一顿丰盛的晚餐，在不知不觉中让珍妮没有痛苦地死去！”勒内声音颤抖，有气无力。
“嘭！”雷诺的脸颊上升腾起一团炽热的火焰，他点燃了烟，昏暗的灯光下舞动着淡蓝色的烟雾...
“地点由我定！”雷诺深深地吸了一口。
勒内苍白的脸上，那双早已没有了光泽的眼睛疲惫地向下眨了一下。
雷诺向电刑室摆了下头：“就在这里。”
“我需要一包氰化·物，一包安眠药，我不想看到珍妮死亡的那一刻。”
“可以。”
“珍妮死后，尸体我带走！”
“可以。”
“我要的这些，需要准备多长时间？”
“30分钟。”
“我可以进去吗？”勒内说着向电刑室看了一眼。
“可以！”雷诺说完狠狠地踩灭了烟，转身向拐角走去，蓦地转过身子，“待会见！”
勒内快步走了进电刑室，4个荷枪实弹的狱警封锁了门口，行刑人员已经离开了，珍妮被扔在了墙角，她侧卧着身子，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勒内一把抱起她，她的身子仍在不由自主的抖动着，也许是经历了生与死的短暂交替，反而让她对生存产生了极度的渴望。
他紧紧地抱着她，他用他那宽大的臂膀保护着她，此刻，他就是她生命的保护神，一个唯一可以寄存生命的港湾。
她放声大哭了起来...一种压抑许久的恐惧和求生的愿望在见到亲人的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他深情地抚摸着她那惨白而消瘦的脸，他扯碎自己的衣服，慢慢地替她擦拭着被灰尘和泪水染黑的脸庞。
她终于露出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份美---清纯可人的面容、湛蓝而深邃的眼睛、摄人魂魄的微笑...
“没事了，亲爱的！”勒内不停地安慰着她，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你是来救我的吗？”珍妮的眼神里跳动着活下去的希望之光。
“是的，亲爱的，我是来救你的。”
珍妮的眼睛从死寂恢复了生的光泽：“真的吗？我爱你勒内，我们离开这里！”
“我让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勒内的脸上带着极度的哀伤。
珍妮“嚯”得一下推开了勒内，原本逐渐红润的脸变得煞白起来，极度的恐惧使她的身子不断地向后退去，惊恐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停地游离着：“是最后的晚餐吗？”
勒内的眼睛里迸射出两行热泪，他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脸上划过一道冷光：“我陪你一块去死！”
15分钟后，勒内和珍妮被荷枪实弹的狱警强行分开了，勒内被带到了电刑室的外面，雷诺正在等着他。
雷诺把一个红色的纸包递到他的眼前：“这包是氰化·物，摄入后，3分钟内就会死亡。”
勒内接过了红色纸包。
“这包是安眠药，计量足够一头牛睡一整天。”雷诺说着将绿色纸包塞到勒内的手里。
勒内冷眼看了看手中的红色纸包和绿色纸包，转身向电刑室走去。
“记住！红色纸包是氰化·物，绿色的是安眠药！”身后传来雷诺的叮嘱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