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我能不能装不知道
“是臣疏漏了!”萧镃颓然道。
“疏漏?仅仅是个疏漏?有多少人会钻这个空子?又有多少人会凭着这个空子,坐上父母官的位置?
甚至吸血回本,把百姓当成牟利的工具当成血食?”朱祁镇怒道。
“臣有罪!”萧镃在朱祁镇的盛怒下已经是惊惧交加。
“去吧,去看看谁在拿你做挡箭牌,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别以为整天和光同尘的,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有的是人用着你的名义,干的是挖祖坟的事。”
“谢皇上!”萧镃感激道。
朱祁镇摆摆手,看着离开的萧镃,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金英默默回道暖阁中,见状试着问:“不如奴婢让东厂的人去查查?”
朱祁镇没说话,倒不是不想管,但毕竟是为了保卫京师,名正言顺开的口子,又是奉了太后的旨意。
自己没考虑到,也没有禁止这事发生,怎么能单独怪别人?真要是计较,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娘,你放心,孩儿很好,一定会没事的。”石后拉着母亲的手,二人身上衣物依然湿着,不过人已经坐在那里。
石夫人眼神不自觉的望向书桌,眼神担心回来一动不动盯着石后。
“石夫人放心,我跟将军以知己论交,自然不会骗你。
石后真的已经没事,你快些去休息,着凉了我就没法跟石将军交代了。”陈文意有所指的说。
石夫人闻言一惊,然后有些凄凉的笑了笑说:“罢了,我这个妇道人家,就安安心心的伺候你们父子俩吧。
麻烦陈先生了,我就先走了。”石夫人拉着翠环将门关上,给师生二人留下一个安静的环境。
“先之,那些字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文听着外面的动静道。
石后闻言又是一哆嗦,将遇见郭懋这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陈文,陈文的眉头登时挤在一起,师生二人同时沉默。
良久之后,陈文终于打定主意交代道:“记住,此事不管谁问,你都只说是受了我的指派,其他一概不知道。”
“可先生,这样你不就危险了?”石后虽然动容,可更多的是害怕陈文真被抓起来,万一扛不住,那遭殃的还是自己一家。
“放心,只要我咬死了是为了朝廷粮饷,纵然是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陈文又问:“哦,对了,是蓝生被锦衣卫抓走了?”
石后想起那一幕身子又后怕的抖了抖,连连点头。
“好!你在家好好读书,我跟他们打个招呼给你告假,记住了,不管谁问,也不能多说!”陈文交代一声,就赶紧离开了石府,行色匆匆的回到了国子监中。
国子监紧挨着安定门,与地坛仅有一墙之隔,此时天色虽暗,可国子监内还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有读书声传来,让人不由得心中安定许多。
陈文一路直奔萧镃房间,一路上不时有监生或者教授之类同他打招呼,往日的风雅不见,只剩焦灼情绪的闷闷的答应一声,令人皆是意外,也不知是谁惹了司业大人。
‘咚咚咚!’
“萧大人!祭酒大人?”
陈文用力敲门,可黑暗的房间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萧镃不在。
心里不仅重重一叹,还是来晚了!身为祭酒,平日没有意外一定是会待在国子监中,联想到今日的事情,萧镃一定是被皇上给叫走了。
人最怕先入为主,萧镃既然已经知道,那自己的说辞就得改了,幸好还有太后背书,无论如何都有缓和的余地。
“有了!”陈文眼睛一亮,连焦虑都少了许多,静静地站在萧镃门前等他。
不过盏茶功夫,一个冷冷的声音出现在陈文耳边,
“陈司业,这么晚了在我房门口,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找我?”
来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陈文暗道,心里一横,蓦然转身,脸上表情三分怒七分急的看着萧镃。
“我的祭酒大人,您是去哪了啊!我都等您半天了!”说着用力的抓住萧镃,目光丝毫不让。
这倒唬住了准备兴师问罪的萧镃,他有些懵的看着陈文道:“怎么了?”
陈文顿时松了口气,自觉已经成功了一半。
“祭酒大人,我们的学生被锦衣卫抓了!他们可都是为国出力啊!这锦衣卫现在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请祭酒大人进宫面圣,将学生救回来!”陈文语气焦急。
“哦?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是要御前分辩,你总得将具体情况说与我知道啊!”
萧镃平复心绪,学生之事大于天,自己这个做祭酒的怎么也得保证学生的安全,纵使皇上刚刚训斥过他,该面圣还是得面圣。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陈文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大人,监生蓝生响应号召,今天上街筹措军饷时,被锦衣卫当街抓了,现在人应该还在诏狱中,请祭酒大人救人啊!”
萧镃一听质问陈文道:“筹措军饷?”
“对啊大人,响应朝廷号召筹措军饷啊!”陈文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
萧镃没有发火,而是紧跟着问了一句:“仗不是打完了?还筹措什么军饷?”
“大人,您怎么了这是?叛苗肆虐,当日皇上下令降人远征时,您就说了我们也要尽自己一份力啊。
现在当然不是为了抵御外敌,而是平定内乱筹措啊!您真不记得了?”陈文疑惑的问。
“哦?那账册名单何在?为何我一直没有见到?”萧镃又问。
“那这个应该是在崔监丞那,是不是您一直忙,他就没来得及送给您看?”陈文也一副纳闷的表情。
萧镃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眼见有一个学生经过,就把人叫住:“姚居,你去把崔监丞叫来,就说学生被抓,事态紧急请他相商。”
那学生答应一声就向一个方向跑开了,萧镃回过头来依旧神色不善的盯着陈文。
陈文一直是谦卑的样子,除了不时显露出的一丝焦急外,跟平时的样子一般无二。
“祭酒大人,是那个学生被抓了?人在顺天府还是兵马司?咱现在就去要人吗?”崔监丞气喘吁吁问道。
“崔监丞,例监的名单账册最近怎么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