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
武小德道。
沈秀君自然而然的接话。
武小德问。
」我给你熬啊。」沈秀君微笑。
她转身朝厨房走去。
武小德又望向沈飞雪。
沈飞雪直接把车钥匙放在吧台上，叮嘱道：
武小德拿了车钥匙，冲着沈秀君喊道：
」知道了——秀君，我很快回来啊，期待你煮的饭菜。」
沈秀君道。
她真的去了厨房。
武小德转过身，走出酒吧，上了那辆越野车。
越野车一阵轰鸣，朝小镇外驶去。
等到车上了沙漠与绿洲之间的高速公路，武小德忽然解开安全带，轻轻落在副驾上。
驾驶位上立刻出现了一名长着双翅的金发英俊男子。
尤利西斯。
武小德打着哈欠道。
他把座椅角度调平，闭上眼，躺在上面开始休息。
尤利西斯与他心照不宣，双手握住方向盘，脚下松了松油门，放慢车速，不徐不疾地朝前开去。
酒吧，厨房。
沈秀君那双美丽的眸子前显现出阵阵光影。
光影画面中，正是武小德躺在副驾上睡觉的模样。
沈秀君眼睛一闭，重新睁开。
她的表情变得淡漠而无情。
她看着面前的锅碗瓢盆，开始飞速思索要做一顿什么样的美食，才可以刷武小德的声望。
与此同时。
武小德闭着眼睛，静静感受脑海中浮现的一道道提示符：
」倒数五秒。」
」四，」
」一！」
」桥梁已搭建！」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风噪声顿时消失。
一切变得安静。
四周变得黑暗下来。
过了数息。
整个空间仿佛剧烈震动起来，武小德能感觉到黑暗的深处有着是什么东西在飞快的出现。
一道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武小德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自己脚下是一块悬浮半空的石板。
在自己前方和后面，
都有着一段阶梯，可以通往不同的地方。
后面是自己的梦。
前面——
他默了一息，轻声道：
说完，他朝前跨出一步顿时落在长长的木制楼梯上。
那个声音好奇道。
武小德耸耸肩，尽量简洁地说：」我对付不了它，惟一的法子就是给自己一刀——但我其实还是想当个男人，所以还是干吧——我确定要打倒劫魔。」
那个声音多了些许笑意，回应道：
话音落下。
零时间，四周顿时变得明亮。
无数喧嚣嘈杂人声响起。
古筝和琵琶齐鸣。
一道幽幽女声轻声唱道：
武小德静静听着，目光缓缓移动，便看到了楼下不少人坐在那里喝茶饮酒，听着小曲儿。
而自己站在一座酒楼三楼的长廊上，外面是一条大江，映着雪白寒月。
风从江上吹拂而来。
数行冰晶小字浮现于虚空：
」当前你已离开梦境通道，处于一段极其关键的过去历史时刻。」
所有小字一收。
武小德定了定神，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段历史的进入方式真是够隐蔽的。
却不知接下来自己会见到什么？
他迈开脚步，如那道声音所言，一步步走上楼梯。楼梯尽头是一座包厢。
推开门。
包厢里是几名妍丽女子，围着一名长发少年。
一女正在清唱；
一女斟满了酒盏，正送到少年的唇边；
一女低头为他捏脚；
一女跪坐于少年身后，让他轻轻斜倚着自己柔软的身子。
尚有一女，手举一朵兰花，插在少年满头长发之间。
少年皮肤白皙，面容俊秀，盘膝而坐，双手抱着一柄长刀，双目微闭。
他慢慢饮啜着酒盏里的酒。
」客人来了。」
一名女子笑道。
众女一起站起来，朝武小德行了一礼，无声无息的退下去，为两人关上了门。
武小德在少年对面坐下来，看着他怀里的刀。
——几乎是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腰间的蝶魄刀不见了。
而那位少年怀里的刀正是蝶魄刀！
少年终于睁开眼，轻轻抚摸着长刀，开口说道：
」太久了，想不到这柄刀又回到了这个时刻。」
」阁下是灭世议会的初代议长么？」武小德问道。
」正是。」少年道。
他解释道：」灭世议会是一个依附于众多劫魔、为它们提供各种方便，帮助它们灭世的组织，而我正是这个组织的开创者。」
」我们灭杀过不少世界，立下大功，让劫魔们觉得我们确实很有价值。」
」所以我现在是劫魔这一边的红人。」
武小德脸上浮现出几缕笑意，轻声道：
」原来如此，但我刚才说了，我是劫魔的敌人。」
少年没有回
话，只是转头朝窗外望去。
只见夜空中，数不清的流光朝天空深处飞去，宛如倒卷的光之瀑布。
」那些都是人类强者的灵魂。」
他忽然开口道。
」灵魂？」武小德不解其意。
」今夜是诸界一切强者彻底战败的时刻，他们选择横渡死亡世界，成为英灵，企图保存力量，日后再与无量大劫争斗。」
少年收回目光，与武小德对视。
」而我的选择跟他们不同，我选择依附于劫魔们，这样我就可以活下来。」
武小德将手搭在荒剑上，轻声道：
少年道。
武小德问。
武小德忍不住道。
少年点头道：
」如果没有抓住这颗命运的果实，未来万灵降世的时刻，我们依然打不赢劫魔。」
」而在这个时代，所有强者都已死了。」
武小德问。
」对，必须有人从未来而来，去追寻那个命运果实——」
」但这里的问题是，劫魔发现了这个人，一定会杀了他。」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劫魔不会杀的人。」
武小德听得呆住。
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情绪。
他认认真真的朝少年行了一礼，肃然问道：
少年神情平静，开口道：
」这样的话，未来才有希望。」
武小德忍不住问：
」可是你怎么知道未来会有我这样一个人，一定会前来这个时刻?」
少年一字一句地说：
」，希望，就是众生的最后法则。」
他端起酒盏，平静地说下去：
」我死之后，便是死神入灭的时刻。」
」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果法则的交织与命运的涌现产生了微乎其微的概率，让一位众生觉醒了稀有的死神之力——」
」我们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人。」
少年说完，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他的气息一下子就变得微弱，甚至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一下不要——」武小德连忙道。
少年冲他笑了笑，轻声道：
他端着那杯没有喝完的酒，缓缓闭上眼睛。
他死了。
霎时间，武小德从原地消失。
一息。
两息。
三息。
少年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他掌握了他的身躯，成为了他。
少年脸上浮现出些许哀伤之意。
他转头看着外面无数流星冲天而起。
这是人类的英灵们，正在朝着死亡世界横渡。
他们绝不甘心毁灭的命运，为了未来的某一刻反击，正在前往灵界。
就算是死亡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意志。
停了数息。
少年将头上的兰花轻轻摘下，放在桌上。
未饮完的酒盏平平移动。
洒落。
花前。
少年垂着头，双手合在一起，默哀了片刻。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庞上，映照他满头长发如雪。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少年忽然睁开眼，按着刀，站起身，低声吟道：
我寄人间雪满头。」
他朝门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