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援兵
床弩罢工、投石机瘫痪、魔晶炮冒烟……
连日来的激烈战斗，无论是人族守军，还是攻城的兽人大军，全部都付出了惨痛代价。
远远眺望着战场，阿历克斯皇储脸上的忧色，任谁都能够一眼看出来。
外界都以为是前线战势不利，比蒙军团又遭受重创带来的，唯有他自己才清楚真正的隐忧来自于自家父亲。
比蒙皇的重新出山，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费尽心思经营的人脉关系网，随着比蒙皇的出现，瞬间被搅得支离破碎。
“储君”，终归还是多了一个“储”字。见到比蒙皇老当益壮，原本准备站队的纷纷止住了脚步。
过去的反面桉例太多了，比蒙皇都熬死了好几任皇储，再增加一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人族内部哄传的“长生秘法”，固然是阿尔法王国放出去的，可同样也少不了阿历克斯的推波助澜。
自己的谋划，在比蒙皇面前就如同小儿游戏，翻盘的成功率低得吓人。
不想步几位兄长的后尘，那就只能借助外力。长生秘法的出现，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谣言不可怕，可怕的是谣言贴近了真相。阿历克斯做的，仅仅只是将自己手中掌握的讯息，进行艺术加工后透露了出去。
不光是人族权贵们蠢蠢欲动，就连兽人帝国内部，也有很多窥视者。
若非震慑于比蒙皇往日的威严，加上战争还在继续，不是内斗的好时机，兽人帝国也不会太平。
“殿下，布茨威格亲王率领大军转移到了奥顿公国，现在已经脱离的危险，您无需太过担心。
达佩斯之战，虽然暂时失利，但局势依旧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敌人的特伦斯防线已经被我拿下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几座大城。待拔出了这些钉子，再和莫西人清算便是。
亲王的提议不错，暂时无法覆灭莫西公国，那就让大军转道先覆灭战锤王国。
如果难民潮计划顺利的话，我们这次不光能够拿下战锤王国，还可以搅乱阿尔法王国的后方，打乱他们的军事部署。
运气好的话，没准能够一举覆灭北方三国，顺势拿下北大陆！”
考验人脉关系的时候到了，看似是在劝说阿历克斯皇储，实际上却是在帮布茨威格亲王说话。
论起人脉关系来，常年在军中混的布茨威格亲王，可比阿历克斯这位吃喝玩乐的皇储根基深得多。
都是比蒙皇的后代，最后谁能够坐上皇位，还是一个未知数。
尤其是现在的比蒙皇特别能熬，没准阿历克斯这最后一位皇子，也会先一步见兽神。
皇子没了，轮到一众皇孙参与大位角逐，布茨威格亲王就很有优势了。哪怕经历了一次失败，依旧被很多人看好。
“知道了，询问一下阿古斯丁将军的意见。如果他认为越过莫西公国、绕道奥顿公国进入战锤王国作战的计划可行，那就去实施好了。”
阿历克斯皇储脸色阴沉的说道。
自家那位老不死的父亲还没搞定，下面的一群小辈，现在一个个也不安分了。
几位兄长是提前见了兽神，可他们经营的人脉却留了下来。布茨威格亲王就继承了一位已故皇储的政治遗产。
隐忍无数年的阿历克斯，自然不会缺乏耐心。明知道现在是打压布茨威格亲王的好机会，他还是选择了克制。
竞争对手那么多，按下去一个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冒然上去落井下石，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被动。
作为储君，他已经占据了大义上的优势，顺势而为即可，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比蒙皇带来的威胁。没有这柄悬在头顶的利剑，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可惜比蒙皇太过谨慎，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动手的机会，现在只能期待外面的窥视者们给力一点儿。
由此可能导致的后患，阿历克斯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在死亡的恐惧笼罩之下，他的内心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游走。
……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一个个的都是蠢货，亏他们还号称天下第一骑兵，居然被人……”
熊人皇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营地中响起，附近的皇庭官员一个个都被低着头颅，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眼瞅着雪耻的机会出现，结果又从眼皮子底下飞走，熊脾气上了头的熊人皇现在就是一个炮筒。
熊人的暴脾气是与生俱来的，种族天性不是成为了皇者就能够改变的。不光是熊人皇的脾气爆，兽人族的所有皇者脾气都不怎么好。
很多时候火气上来了，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好处就是发泄完怒气之后，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比憋在心里发酵好得多。
一阵发泄之后，冷静下来的熊人皇，眉头越发的紧皱了起来。
怒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发泄完了情绪，还是要面对现实。
前线的大败，导致覆灭莫西公国的计划破产，继续原来的计划，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是骑兵部队，还可以考虑是否从莫西公国借道进入奥顿公国，再去捅战锤王国一刀。
可熊人皇庭派出的都是步兵，要是跟着学样，估摸着大军还没走出去，就被人族联军给围上了。
原本破坏道路的远征军工兵团，现在已经回去休整，不再一路挖坑。
很明显敌人现在不怕他们过去，甚至有可能就等着他们上门。没有盟友呼应，仅凭熊人皇庭派出的那点儿军队，可不够人族联军打。
“传令下去，让布鲁诺带着队伍回来！”
熊人皇颇为无奈的下令道。
“骑兵”，熊人皇庭需要一支能打硬仗的骑兵。老祖宗传下来的魔象骑兵，威力确实很牛逼，可问题是魔象的数量太少。
不同于战马可以批量繁殖生产，魔象的生育能力那是出了名的低。成年之后五六年生一胎，幼象还要驯养十几年才能上战场。
自从威名赫赫的魔象骑兵军团覆灭于人族之手后，熊人皇庭无时无刻不想着重组。费尽千辛万苦，才捕捉到几头魔象，历经数十年的发展，象群才繁衍到三百多头。
想要重现当年万象齐奔的盛况，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战象数量不足，象骑兵也就成了点缀。
想要在大战之中真正发挥作用，最少也得有数百头战象，才能够左右一场战役的成败。
毫无疑问，对现在的熊人皇庭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象群还需要繁衍，不能竭泽而渔。
现在皇庭大营之中的五十多头战象，拿出去进攻，肯定是不够用的。
毕竟，这是超凡世界，能够威胁战象的东西多得去了。无论是高阶骑士、魔法师，还是大型魔法弩、魔晶炮，都能够对象骑兵造成致命打击。
在形成一定规模之前，魔象骑兵很难发挥威力。类似的濒危兵种，在大陆各族之中还有很多。
将魔象骑兵调过来，除了充门面之外，更多的还是承担着营地保卫工作，避免再一次出现“马踏熊营”的惨剧。
……
看着兽人大军撤退的撤退，借道的借道，没有了仗打的哈德逊，突然一下子闲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战争刺激的缘故，莫西公国官僚们的行政速度，快捷了很多。
原本可能争执数月的战功、封赏，在大战结束之后的第七天，就拿出了一个具体方案。
没有任何意外，除了补充了一部分战争中消耗的军械和物资外，就只有少量的修炼资源赏赐，更多的封赏都是“战争债券”。
真实原因，比哈德逊事先预料的要复杂多了。莫西公国虽然推销了不少债券出去，可拿到手的金币其实并不多。
大部分金币到手之后，又立即拿出去交易，换成了战略物资。就算手中有剩余资金，钱也在国外，根本就没有运回来。
以至于现在莫西公国，财政仅仅只是名义上有钱，实际上的国库虽然不至于让老鼠进来落泪，但也很难让它们吃饱。
手中没有现金，封赏功臣的时候，那就只能拿债券进行结算。
这还是看在远征军是客军的份儿上，特别给出的优待。搁在本国军队身上，都是直接先记在账上。
看得出来，莫西公国政府之中还是有聪明人，知道债券不能够滥发。
闲来无事，那就只能四处串门、交流感情。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些应酬，但为了结交更多的人脉，哈德逊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
“什么，人族联盟的援兵快要来了？”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时间太提前了，人族联盟何时有了这么高的效率？
“伯爵阁下，不用太过惊讶。现在提前过来的，仅仅只是各大势力派出的高手。
都是被长生秘法给刺激的，在联盟会议达成协议之后，各大势力纷纷派出高手过来。
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这次过来的高手数量，比联盟议会上要求的多得多。
尤其是教廷，据说苦修士都出来了上百人。
几乎全大陆寿元将尽的强者，都凑了过来。这么多强者云集，比蒙皇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听了乔治王储的解释，哈德逊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什么利益不利益的，在长生面前都得要让道。
尤其是那些寿元将近的强者，碰到了这种事情，肯定要努力尝试一下。
不过能够吸引这么多人参与，仅仅只靠一则长生传言肯定是不够的，肯定还有更多的证据流传了出来。
隐约之间，哈德逊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大阴谋，有人在幕后操纵着什么。
“殿下，莫非长生秘法的传言是真的？”
哈德逊试探性的问道。
两个不同阶层的人，能够成为朋友坐在这里闲聊，纯粹是因为利益导致的。
作为王储乔治也有自己的苦。在正常情况下，国王病倒就应该轮到他这位王储主持大局。
遗憾的是国内贵族并不信任他这位年少的皇储，包括王室内部的成员，都不愿意支持他出来主持大局。
短期内让朝中大臣掌权过渡一下，自然问题不大。可这种事情一旦持续下去，很容易出现“臣强君弱”的格局。
放权容易，收权难。
现在的大臣很安分，对王室也有足够的尊重，未来就很难说了。
造反或许不至于，但大贵族架空国王的事情，在亚斯兰特大陆有发生过的。
想要未来不被架空，乔治王储就必须要竖立威望。现在的复杂局势，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破局的关键就在军事上。凯撒王储的前车之鉴，直接堵死了乔治王储指挥军队建功立业的路。
正面无法突围，那就从侧面迂回着来。带兵上战场风险太高，大家都不会支持，那么跟着蹭战功总可以了吧！
一路战无不胜的哈德逊，很快就进入到了乔治王储的视线中。虽然忽悠哈德逊跳槽失败，但不影响两人成为了朋友。
和一群老头子相比，年龄相近两人，明显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长生秘法是不是真的，我不能确定。但比蒙皇能够活到现在，确实使用了延寿秘法。
这个消息，已经被证实过了。
据说以比蒙皇现在的状态，还能够再活五百年。八百载的寿元，都能够赶上精灵了。
哪怕是人族使用，要打个对折，那也是四百载的寿元，比圣域强者都能活。
尤其是对那帮强者来说，一旦拥有这么漫长的寿元，修为更进一步的概率必然大增。
突破圣域，甚至摸到圣域之上的境界，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按照奥术师们的说法，一直修炼下去不断实现生命跃迁，人的寿命也会不断增长。
具体的情况，王室藏书之中记载的也不多，还大都是野史见闻，真假无法判断。
唯一可以在史书找到的证明，只有那帮上古史诗英雄。他们中很多人存活的时间，都超过了三百年。
不过这些神话传说，在传承过程中发生了不少意外，内容可能失真。
尤其是万年大劫的影响最为严重，几乎每次劫数之后，大陆局势都会发生剧变，很多种族的文明都会遭受重创。”
乔治王储回答，让哈德逊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孩子的最大业余爱好，就是探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神灵缺乏虔诚。
要是搁在教廷主宰大陆的时代，他这种公然宣扬异端思想的主，一准会被送上烧烤架。
不过现在是王权时代，凯撒三世敢没收教廷的产业，查理三世能够质疑教皇的合法性，乔治宣扬一下奥术理论，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