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四章、意外的塌方
“元帅，好消息！
王都传来急讯，联盟议会在今天下午做出决议，正式授予您人族元帅头衔。
……”
很明显，跟了哈德逊这么多年，汤姆这侍卫长也长进了不少。汇报消息，都知道挑重点内容先讲。
对前线的官兵而言，相比反法战争结束，还真不及哈德逊被授予“人族元帅”头衔。
“知道了！”
哈德逊略显激动的说道。
虽然早有所料，但尘埃真正落定，他还是免不了心情激荡。
“人族元帅”是一个纯荣耀性质的头衔，用处肯定是有的，但是能够发挥多少作用，主要还是看在什么人手中。
搁在哈德逊身上，现在就至关重要。家族根基浅薄，那就拿荣耀来凑。
拿下这个头衔，大陆顶尖贵族圈子里，必定会有哈德逊的一席之地。
不像之前，科斯洛家族只是勉强迈入大贵族层次，空有一个唬人的架子，根基却立在沙滩上。
“暴发户”三个字，在贵族圈可不是什么好词。
明面上，确实没人在哈德逊耳边嘀咕，但暗地里非议的声音却从来都没断过。
具体表现在大贵族圈子里的交际上。
位高权重的哈德逊，自然没人敢怠慢，可其他科斯洛家族成员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专门刻意针对，或许不至于，但本能的排斥，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最近这些年科斯洛家族大肆对外联姻，可联姻对象基本上都是中小贵族。
不是大家眼皮子浅，实在是大贵族的傲气，让人受不了。
哪怕是大家族旁系，在对外联姻的时候，也很少考虑科斯洛家族。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的。一些人丁稀少的家族，就非常热衷于和科斯洛家族联姻。
如果愿意入赘的话，其实科斯洛家族的男丁，更受大家欢迎。
不过这些都是理论上，实际上能成的还是寥寥无几。虽然人家是冲着“能生”的名头来的，可贵族一样要追求门当户对。
旁系入不了人家的眼，嫡系子弟的话，就剩下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在这个讲究血统的世界，只要打听到生母是商人出生，人家就果断放弃了。
为了融入圈子，哈德逊也做了不少努力。目前的情况来看，依旧是收效甚微。
在北大陆还好，有他建立的人情关系在，就算大家在内心深处鄙视科斯洛家族，面子上做的还过得去。
中大陆、南大陆，他的面子就罩不住了。如果不是领地主要出产的是高端魔法药剂，属于垄断性买卖，怕是想要把生意做过去都难。
没啥不平衡的，参考以往的惯例。从小贵族跃迁到大贵族，最少需要五代人的共同努力，才能够被圈子真正接受。
科斯洛家族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最少在明面上，老牌贵族们没有组团对他们进行打压。
联盟议会的决议出炉，不光哈德逊欣喜，跟着他混的一众王国贵族军官们表现的同样热切。
“人族元帅”的头衔，既是对哈德逊个人的肯定，也是对阿尔法王国军人的一次肯定。
往后再相遇，别人喷他们“北部蛮子”，大家可以毫不客气的回怼出去。
不像之前，阿尔法王国明明有对抗异族的功绩，怎奈每次大战都要向联盟求援，搞得功劳变成了苦劳。
名不正，则言不顺！
现在终于被联盟正式承认了，王国贵族也有了吹牛逼的资本，可以对外宣称自家也是人族的柱石。
看着兴奋的众人已经开始商议庆典了，哈德逊挥手示意道：“这些都是对我们过去功绩的肯定，现在要着眼于未来。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战争时期不适合折腾。庆典暂时押后，待我们破了兽人大军，再和庆功宴一起举行！”
看得出来，哈德逊最近几年的政治水平也提高了不少。看似是口误的“我们”，直接拉近了手下人的距离。
如果搁在封建时代的皇权巅峰，主帅有这种收买人心的做法，那么最终结局只有两种：要么黄袍加身，要么人头落地。
不过在股份制国家，一切都不是问题。类似收买人心的做法，哈德逊从第一次领兵出征开始就做。
能打胜仗，赏罚分明，还把大家当自己人。一系列的操作下来，让他成为了官兵们最爱戴的元帅。
草根派系，就是这么崛起的。只不过阿尔法王国的情况特殊，各大派系没有那么泾渭分明，一个人可能扮演多重角色。
就比如以哈德逊为首的军功贵族派，里面既有老牌贵族，又有新兴贵族，还有保王党、地方诸侯派……
人员混杂程度，连哈德逊这个领袖都搞不清楚。吸纳这么多人进来，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壮大声势”。
在利益一致时，这个团体的战斗力爆表，代表着阿尔法王国的最强军事集团。
当核心利益发生分歧时，瞬间鸟作兽散、各自为战。派系的约束力，完全看个人的道德节操。
草台班子也是班子，靠着这个松散团体的支持，哪怕人不在朝堂，哈德逊依旧是王国权势最重的巨头之一。
……
光明圣山。
“混蛋！”
“这群畜牲！”
“废物！”
……
收到联盟会议的决议后，庇护七世就开启了语无伦次的怒骂，直接问候了大陆各国的掌权者。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这次反法战争，就数教廷最为卖力，也是损失最大的。
现在盟友居然和敌人串通一气，恬不知耻的给他们扣上了挑起人族内战的罪名，并且责令他们为战争买单。
挨了一顿毒打，还要赔偿各方战争损失，就连在联盟中的超然地位，也被阿尔法王国给取代了，甚至还要重新审议教皇国的领土合法性。
一连串的噩耗赶在了一起，更让庇护七世恼怒的是：为了推卸责任，教廷派出的议员们居然来了一个集体战略性晕倒。
尽管知道他们申诉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可总得尝试一下。没准敌人头脑发热一时心软，在某些方面就让步了呢？
“陛下，您先消消气！
联盟议会做出的无耻决定，根本就不能代表人族，我们的代表都处于晕倒状态，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耍手段？
就算是我们过去得罪的人多，可现在大家是盟友，总得顾忌几分脸面吧！
我提议：责令代表团立即向联盟议会申诉，要求重新审议3号提案。”
布雷克硬着头皮劝说道。
受上次圣山之战的影响，大殿之中又多了许多新面孔，他这位军团长已经成为资历最老的存在，地位排名是大幅度提升。
作为地位提升的代价，相应需要承担的责任，也跟着增加。现在教皇发飙，他就不得不当出头鸟。
“哼！”
“申诉，你当联盟议会还是我们开的么？
我敢肯定这次投票绝对存在猫腻，百分之百的支持率，难道大家都没有别的想法么？
这绝对是法兰克人、伊利比亚人和阿尔法人为了展示权威，用卑鄙手段搞出来的！”
庇护七世没好气的说道。
联盟议会的决定，对教廷实在是太不利了，偏偏他们还没有阻挠的能力。
“挑起人族内战的罪名”，这属于嘴炮性质，吵上三五个月都很难搞明白。
赔偿各方战争损失，已经是既定事实，各国政府在联盟议会做出决策前，就先把教廷的产业给查抄了。
吃下去的肉，自然不可能再吐出来。现在的联盟决议，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事后打了一个补丁，把前面抢劫行为给合法化。
在联盟中的地位，此刻已经被阿尔法王国取代，更是不可能让出来。
所谓的申诉，就是一个笑话。既得利益者们，不可能放弃到手的利益。纵使再投一百次票，结果也不会发生变化。
造成的既定事实，教廷无力改变，但尚未完成的最后一条，他们必须“据理力争”。
遗憾的是：这种教廷强盛时期的历史遗留问题，那是百分百的有坑。
贵族、国王向教廷送上土地，在亚斯兰特大陆是司空见惯。即便是在十年前，都还有信仰虔诚的贵族奉献土地。
至于这里面，究竟是自愿送上，还是被逼着送上，又或者是通过私底下的交易后送上，那就很难说了。
反正曾经和教廷接壤的一众小国，都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土地赠送后，成功把自己变成了教皇国的一份子。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变故，将教廷打落凡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鲁塞尼亚王国也会这么把自己给献没了。
此刻人族联盟要跳出来为覆灭的各国翻案，绝对会有一大帮子的原领主后裔跳出来，控告教廷实施非法土地吞并。
在这方面，三个大国心里都不虚。各自都从异族身上咬了一口肉，正处于消化战果的阶段，暂时没有对外扩张的心思。
即便是带来了冲击，也是可控的。相比之下扒开教廷的老底，将这个老对手彻底踩在脚下，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敌人步步紧逼，教廷的选择实际上已经不多了。
如果继续妥协，那么等待教皇国的命运，将是被肢解拆分。
任何一家势力都离不开财力支撑，没有教皇国的基业，拿什么养圣山上这么多人？
作为教廷东山再起的最后资本，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退让，事情到了这里就成了死局。
……
一家犯愁百家喜！
教廷跌倒，各国吃饱。
吞下了一个大补礼包，一时间人族各地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阿尔法王国自然也不能例外。
产业是抄不到了，但阿尔法王国捞到了“名声”，奠定了自家的大国地位。
即便是战时经济政策限制了消费，国内还是洋溢着欢声笑语。这种喜悦，很快从王都传递到了近东前线。
哪怕是兽人大营内，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喜悦。只不过他们没有分享到喜悦，反而是无尽的愤怒。
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丹尼尔冷漠的询问道：“这是敌人发起的第几波袭击？”
做一做全套，为了糊弄兽人，哈德逊最近几天接二连三的派人出来搞破坏，又恰好被敌人事先埋伏好的守军击败。
经历的次数多了，丹尼尔也就习惯了。只不过这次不一样，袭击队伍直奔主帅营帐而来，差点儿把他这位主帅送去见兽神。
“元帅，这是敌人发起的第九次袭击！”
卫兵颤抖着身体回答道。
在刚刚的战斗中，侍卫队长直接战死，作为主帅的丹尼尔，也差点儿破相。
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肯定是需要有人负责的。作为最佳背锅对象的侍卫队长已经战死，继续问责的话，就落到他们这些执行着身上。
“第九次了，一次比一次大手笔，看来哈德逊真的急了！
传令下去，让各部队做好战争准备，谨防敌人突然出城决战！
另外派人去催促一下施工进度，继续给敌人施加压力。”
丹尼尔冷笑着说道。
交手了这么多次，终于把握住了一次主导权，着实是不容易。
为了等这一天，丹尼尔已经煎熬了好几年。不知从何时开始，哈德逊就是他内心深处的一道坎儿。
不跨过去，内心的创伤就永远无法修复。
……
雪月河筑坝现场，参与施工的各族负责人，一个个都望着手中的命令发呆。
本来施工进度就非常赶，现在还要继续赶工期，这不是要人命么？
不过其中也有个别种族施工速度快，不光按时完成了任务，还往前赶了一些，让负责监工们的皇族士兵非常满意。
既然有人能够完成任务，那就不是任务设定不合理，而是施工者们太懒。
语言催促效果不佳，那就皮鞭伺候。倒霉蛋黄金匹格格莱姆，就因为闪的速度不够快，直接挨了一鞭子。
吓的他连忙指挥部落中的青壮干活，唯恐监工们心情不好，再赏他一鞭子。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作为获得传承的幸运儿，格莱姆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受了如此大的侮辱，在内心深处，他已经给这群监工们打上了死人的标签。
如果不是忌惮他们身后的皇庭，格莱姆早就送这些人去见了兽神。
“一个个的，还愣着干嘛，赶紧加快速度啊！”
“蠢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大坝反正后面要掀开，搞那么结实干什么？”
格莱姆怒斥道。
猪队友就是厉害，甭管怎么努力也带不动。让干嘛就干嘛，一点儿脑筋都不会转。
上面下达了强制命令，必须要把负责的标段进度赶上去。一肚子怨气的格莱姆，索性开始牺牲本就不多的工程质量。
类似的一幕，在工地现场不断上演。见消极怠工的邻居们提前完成了任务，迫于任务重担，各族纷纷效仿。
然而，卷出来的施工速度，在让监工们临时满意之后，大家每天的工作任务量也在不断攀升，相应的工程质量也在不断拉低下限。
在水位低的时候，这没有什么危险，可是伴随着昨夜上游天降暴雨，坝内蓄水量急剧增加，大坝很快就变得岌岌可危。
“快通知祭祀团，立即出手加固大坝！”
狮人将领急忙催促道。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河水不断拍打着大坝。用泥土垒起来的土坝，哪里经得起这种摧残，筑压不到位的地方，很快就出现了窟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很快拦河大坝就变成了筛子，蓄积了多日的河水倾泻而出，仿佛要吞噬整个天地。
“大坝塌方了！”
听到惊呼声，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格莱姆，二话不说直接掉头跑路。
紧接着塌陷席卷而来，洪水很快席卷了整座大坝，无数忙碌施工的兽人，直接被大水所吞噬。
脱离了大坝的束缚，下游的河道已经无法容纳如此多的洪水，大水漫向了河床两岸，举目望去尽是一片泽国。
萨特克斯要塞，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哈德逊，在巡视城防的时候，突然觉察到了不对劲。
“贝尔斯登，这是什么声音？”
不等幼熊出去查探，天际就出现了滚滚而来的大洪水，将哈德逊吓了一大跳。
若非看到城外的兽人大军还没有撤离，他都以为是计划玩儿崩了。
很快大水就冲垮了城外的兽人营地，无数兽人士兵争先恐后的逃窜，还是难逃被大水吞噬的命运。
来不及幸灾乐祸，大水冲着要塞席卷而来。漏水的地方太多根本就堵塞不过来，很快大街上就被洪水所覆盖，水位也是蹭蹭往上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