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追踪

房间中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这安静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钟，阿加莎才听到伊凡主教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绷带下面传来：

　　伊凡主教好像终于缓过神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你说寒霜城邦的沸金矿脉几十年前就已经

　　枯竭了？这就是你在下面发现的真相？

　　阿加莎没有隐瞒，把自己在地下的发现尽数道出，而在这个过程中，伊凡主教的眼神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凝重。

　　过了一会，阿加莎说完了自己在下面的发现，但又带着些许犹豫补充道：

　　伊凡主教慢慢开口，

　　阿加莎没有说话，她知道伊凡主教所言的问题根本无从回避，也无法回答。

　　寒霜城邦向来出产最优质的沸金原矿和成品触媒棒，过去五十年中，仅寒霜一城的沸金产量就几乎相当于整个冷冽海其余城邦的总和——矿山中的沸金源源不绝，掘进机械昼夜不停地吞吐着财富，熔炼工厂出产的触媒被输送至整个世界，使用那些触媒的船只遍布无垠海。

　　而在整整半个世纪里，没有任何一例沸金订单出过问题。

　　如果矿脉真的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枯竭了，那且不说寒霜矿山的问题——无垠海上那么多船，它们的蒸汽核心里烧的是什么？幻影吗？

　　过了许久，守门人只能轻声感叹一句：

　　阿加莎提醒道，

　　伊凡主教飞快地思考着，几十年人生积累的经验，尤其是跟邪教徒打交道的经验，此刻正在帮助他完善这个拼图，

　　说到这，这位老主教停顿了一下，突然又问道：

　　阿加莎点了点头：

　　伊凡主教迟疑着摇了摇头，

　　阿加莎皱起眉，

　　伊凡主教说着，目光却突然落在阿加莎身上，

　　阿加莎愣住了。

　　在这片刻的呆愣中，她却回忆起了从第二水路返回时所经历的那一幕——那水潭中的倒影，那倒影中走向相反方向的。

　　伊凡主教的声音将她从走神中唤醒。

　　阿加莎眨眨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伊凡主教语气中显然有着怀疑，

　　阿加莎却打断了老主教的话，不知为何，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她此刻的语气却轻松起来，她轻轻呼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

　　伊凡主教站了起来：

　　阿加莎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强调般又说道：

　　伊凡主教轻轻点了点头，

　　浓雾中，时不时有遥远的枪声响起，中间偶尔夹杂着来自治安官部队或守卫者部队的警告广播，以及某些设施自动拉响的警笛声音。

　　城邦已在雾中模糊，而雾中弥漫着无形的恐怖。

　　凡娜随手散去由寒冰凝结的巨剑，皱眉看着眼前的地面说道。

　　在有限的视野中，目之所及的地面遍布着纵横交错的可怖裂痕，而大量污浊的黑色泥浆则在那些裂痕间缓缓流淌、蠕动，并迅速陷入凝固，其中一些泥浆甚至还勉强保留着人形的轮廓，却又在关键的肢体上呈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扭曲模样。

　　凡娜又嘀咕道。

　　莫里斯的声音从旁传来，这位老学者拎着手杖，看了一眼面前支离破碎的，随口对凡娜说道。

　　凡娜耸耸肩，

　　说话间，浓雾流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迷雾间浮现在凡娜身后，这身影的头颅肿胀畸形，硕大的独眼在雾中剧烈颤抖，下一秒，这怪物便向凡娜扑去。

　　凡娜却没有回头，只是用力踩踏了一下地面——无形的冲击波瞬息扩散，那畸形扭曲之物只向前迈出一步，便直接被震碎了下半身，跌落在地之后迅速化作泥浆。

　　而在她有意识的控制下，近在咫尺的莫里斯丝毫没有受到冲击波的影响一—这位老学者只是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镇定地环视着四周雾气弥漫的街道。

　　下一秒，他突然看向某个位置，眼底浮现出一抹银光：

　　下一秒，连续不断的、如同西瓜被踩爆般的低沉爆鸣便从雾中传来，隐约可见有几个身影从那雾中浮现，头颅如烟花般爆炸。

　　莫里斯收回视线，眼

　　中银光渐渐减弱，

　　凡娜表情有些怪异地看着那些头颅爆炸的怪物在远方渐渐化作泥浆，回头看了莫里斯一眼：

　　莫里斯随口说道。

　　凡娜：

　　审判官小姐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嘲讽，但在回忆了一下当年的

　　考试成绩之后，她决定继续维持谦逊的态度。

　　她维持着警戒，低声问道。

　　莫里斯摇了摇头。

　　他时刻感知着周围的情况——当那些怪物从雾中出现的时候，它们混乱的思维会首先出现在他的感知中，迷雾可以阻挡人的视线，但思维的光辉在他眼中如暗夜明灯般醒目。

　　绝少有人能主动控制住自己的思考，因此在这个领域，没有人能比得过智慧之神的圣徒。

　　凡娜呼了口气，稍微活动着手脚，

　　莫里斯扬起眉毛，「那看来我的判断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