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守夜人之殇
波利特站在光明教廷那纯白色的高大石柱前，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守夜人逐渐被光明教廷高层不重视，所以派给他们的都是一些脏活儿累活儿。
刺杀格雷斯简单，但刺杀格雷斯的后果却是可大可小。
如果没有被其他人抓住把柄也就罢了，但是一旦被抓住把柄，那光明教廷说不定就要将他扔出来当替罪羊。
光明教廷之前利用霍恩海姆事件推波助澜，想要坑亚述王国皇室，打击皇室威严。
而后皇室这边又让格雷斯突袭西区教廷，把埃迪那个混蛋做的事情公之于众，导致堂堂一位大主教被人当街打死，丢了光明教廷的脸面。
皇室和光明教廷之间的恩怨甚至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地步了，都是往死里坑对方。
但是双方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规则范围内，有理有据的。
而现在波利特要去刺杀格雷斯，这却是在主动扩大战争，破坏规矩，一旦他被抓住，那双方可就真要撕破脸皮了。
所以只要他失败被抓住把柄，教廷那边若是不愿意开战一定会把他给扔出去当替罪羊的。
这种事情神官圣殿的神官长不会来，三大骑士团的团长不会来，结果却交给了自己来做。
波利特就算是心中怨恨，却也要去做，不然得罪了一个枢机主教，他就不用在教廷内混了。
入夜，中心区警署仍旧灯火通明。
格雷斯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咖啡，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眼睛却没离开手中的卷宗。
在西区的时候他只能喝一些加了不纯蔗糖的劣质咖啡。
中心区警署的福利待遇可是很不错的，咖啡香醇浓郁，还加了鲜牛乳，炼乳与细腻的方糖，那口味跟之前可是天差地别。
虽然现在中心区的贵族们流行喝咖啡不加糖，追求咖啡本来的馥郁香气，但格雷斯还是很喜欢加牛奶和大量的糖，虽然他已经很胖了。
处理掉一个埃迪虽然很顺利，不过却也算是打草惊蛇了。
其他几个区的大主教全都收敛了许多，让格雷斯一时之间没办法动手。
不过他们做的腌臜事情太多，仔细调查还是能够找到许多的，格雷斯也正在准备加把劲，针对另一个大主教动手。
就在这时，他背后的椅子上却升起了一个阴影。
那阴影竟然是从他的影子上浮现出的，阴影的手中转化为一柄利刃，直刺格雷斯的脖颈！
就在这时，缩小版的五家仙突兀的出现在了阴影周围，勐的一扭！
五神搬山之下，那阴影瞬间就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伴随着鲜血洒落，波利特顿时闷哼一声，身形瞬间脱离阴影。
因为是刺杀，所以波利特也没办法动用光明神术。
不过作为守夜人首领最为特殊的就是他不光会光明神术，还会一些其他邪门的秘术，都是从一些被守夜人镇压或者是斩杀的超凡者身上得来的。
波利特来之前都已经打探好了，杨成在自己的公寓内，莫尔顿大师在炼金师协会内。
中心区警察署这边并没有其他超凡者在。
他怎么都没想到，杨成竟然会在这里埋伏着他！
还没等波利特有所反应，杨成的身形几乎瞬间便来到他的面前，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面前！
波利特双手浮现两柄血色小剑，犹如活物一般扭曲着直插杨成肋下。
但杨成周身流光闪耀，竟然以双手握住他那两柄小剑，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的双臂掰开。
同时杨成双膝接连顶出，轰的波利特闷哼数声，鲜血大股的喷涌而出。
两柄血色小剑被杨成直接捏爆，波利特双手连忙结印，漆黑色的雾气在他手中凝聚着，其中仿佛有着无数冤魂哀嚎。
但还没等那些冤魂咆孝而来，杨成一巴掌落下，强大的力量直接就将那些冤魂轰成了灵魂碎片。
随后一只手探出，掐住波利特的脖颈，将其死死按在墙壁上。
“别挣扎，再动我就掐死你。”
波利特不敢再动，但却满脸的绝望之色。
开始的时候他是顾忌着米尔顿的吩咐，所以不敢动用光明神术。
现在他被杨成捏在手中，就算是动用也没用了。
杨成的实力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当初一起对付荷蒙库鲁斯的时候波利特在放水，所以他并没有感知到太多神的压力。
而且因为荷蒙库鲁斯太强了，所以他也并没有觉得杨成会强大到这般地步。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可以弑神的存在，跟他这种在寻常超凡者中称得上高手的存在究竟差距有多么的巨大！
放弃挣扎，波利特苦笑道：“我明明亲眼看到你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
杨成澹澹道：“光明教廷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格雷斯局长身边。
至于你看到的那东西，不过是炼金术制造出来的假人而已，这对于莫尔顿大师来说不难，你们也不敢靠近查看。”
波利特颓然一笑，直接道：“你杀了我吧。”
杨成这时候倒是微微一愣。
他以为这波利特要么就是开口威胁，要么就是求饶，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般态度，一上来就求死。
甚至杨成都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暮气，好像已经彻底绝望了一般。
一旁的格雷斯倒是想到了什么，冲着杨成耳语了几句，杨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松开波利特，杨成澹澹道：“我杀你做什么？光明教廷那帮家伙说不定还想要让我杀了你，他们好有机会借口发难。”
波利特的面色有些发白，之前他还没想到这点，没想到却被杨成给点出来了。
就好像杨成所说的那样，他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说不定教廷那边就会用他的死来借口发难了。
而他，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坐下说话吧。”
杨成把波利特让到椅子上，悠闲的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澹澹道：“你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啊，被人当做工具肆意摆弄的滋味，不好受吧？”
看到波利特想要说什么，杨成一摆手道：“不要否认，你的经历方才格雷斯都跟我说了。
跟其他教廷的神官或者是骑士团成员相比，你虽然做到了守夜人首领这个位置，但你却并不是教廷的嫡系。
当初你只不过是个普通平民，意外遭遇了超自然事件被守夜人救下。
因为感染了邪神之力，原本教廷是准备将你处决的，是上代守夜人首领救了你，让你也加入守夜人。
你感激上代守夜人首领救了你一命，这些年来你为了教廷东征西讨，为他们解决了无数次的超自然事件，出力绝对要比骑士团的那些骑士和神官多。
但是你始终不是教廷所培养出来的嫡系，所以甚至到最后，你连竞争守夜人首领资格都没有。
明明守夜人当中你的实力最强，明明你完成的任务是最多的。
结果最后守夜人首领的位置却被教廷高层空降给了一位神圣骑士团的副团长。
不过那家伙是个银样镴枪头，实力并不怎么样，所以在一次超自然事件当中意外死亡。
当然这个意外死亡也很可疑，那次的行动你偏偏不在，很有可能是你布局，故意坑死那家伙制造不在场证明的。
坐下，你先别激动，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又不会去告诉教廷的人。
从那之后守夜人这个位置又空缺了一段时间，教廷内部没人愿意来当这个守夜人的首领。
毕竟这个位置出力最多还危险。
所以守夜人首领这个没人愿意要的位置这才落到了你的手中。
但就算是如此，你也仍旧不是教廷嫡系，整日里任他们驱使，实际上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工具。
就好像这次你来刺杀格雷斯一样。
就算刺杀成功了又如何？
奖励并不会变多，万一你稍微露出了那么一丝一毫的把柄被人抓住，你立刻就会被当做替罪羊扔出去。
尽心竭力，就落得这么一个结果，值得吗？”
“别说了！”
波利特大吼一声，杨成却没动怒，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波利特。
光明教廷培养接班人看重的向来都是嫡系二字，所有高层都是从小就进入光明教廷内培养起来的。
只不过有的是作为骑士来培养，有的是作为神官来培养。
但不论是哪种，只有这种从小接受光明神洗礼的存在，才有资格在光明教廷内晋升到高层，不然哪怕你再努力也是无用的。
波利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半路才加入的教廷，但却始终被教廷所打压和不信任。
他这辈子哪怕成就再高，也会止步于守夜人首领这个位置上。
这还算是好的，一旦教廷遇到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任务，那肯定是会丢给他的，就好像是这次刺杀格雷斯一样。
残酷一点说，他波利特就好像是夜壶一样，有用的时候拿过来，没用了就远远丢到一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