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冉闵?石闵?
天金富裕,王宫自然恢宏,从赵璎珞的名字中就知道他的父亲信佛。
天金王宫带着别样的盛大,宫殿中处处尽是佛像和壁画,无数佛、菩萨、罗汉的神像于壁上辉映,金粉于其上,尽显神圣。
这宝相庄严之地,如今却是血迹斑斑,宫殿前,十尊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手持宽面利剑,身披甲胄,舞动利刃冲锋踏前,洛珈蓝和赵璎珞跟随其后,身后三百多人皆面带狂热,清理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宫廷宿卫。
赵璎珞等人径直走进了天金王的寝宫,天金王自然要逃,赵璎珞径直提剑上前,天金王满面惊恐道:“我是你的叔父,我是天金的王,你不能杀我!”
赵璎珞完全不废话,直接上前一剑将其枭首,赤血飞溅落在她的裙摆上,随着门外漏进来的寒风飘摇,她用力将天金王首级剁下来提在手中,又左右望了望,对侍女寒声问道:“逆贼的子嗣在哪里?”
赵璎珞知道这一任天金王共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两个儿子在她当政的时候,因为触犯她已经被杀,还有一个女儿被她嫁到了西域一个国家中,剩下四个年纪都还小,一定就在宫中。
侍女向后殿指了指,赵璎珞提着剑和头颅走进内殿,便见到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先王子女,眼中满是惶恐和绝望。
赵璎珞毫不犹豫,手起剑落,四人便倒在地上,将手中天金王的头颅扔下,厉声道:“将五人头颅全部拿出去,告诉他们逆贼已死,告诉他们本公主已经归来,遵从素王之令,要在天金登基为王,让他们皆在门外跪伏,臣服者免死!”
士卒们连忙斩下小王子和小公主的头颅,再捡起王的头颅,匆匆向外而去,追随赵璎珞而来的臣子们皆跪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赵璎珞眉心中间有疲惫,但很快就只剩下冰冷和坚决,洛珈蓝一直沉默的望着这一幕幕,站在赵璎珞身边,握住她的柔荑。
“去将本王最庄重的冕服取来,就在这里,等到天亮,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向整个天金国宣布本王的归来,以及群臣的臣服。”
黑夜会滋生人心中的阴暗和欲望,赵璎珞不会在晚上去见群臣,她要让那些愿意臣服的跪着,跪到明日大亮,这么重的浸没成本,可以帮助他们坚定自己的选择。
殿外的喊打喊杀声一直持续到半夜,有些人是不得不反抗,因为赵璎珞不会给他们活路,但这样的人并不多。
翌日,当和煦的微光浮现后,赵璎珞于殿上接见群臣,群臣亦目光复杂的望着这位一回来就在宫中掀起腥风血雨的前摄政长公主,如今戴着王冕,手持权杖的天金王!
赵璎珞将坠满黄金玉石的权杖在地上轻顿,高声道:“诸位可是不识得本王了?
昨夜当诛杀之人,俱已诛杀,诸位能站在这里,便代表本王已不在意过去,无论尔等在本王弟弟的死中扮演了何等角色,都不再重要。
今日本王即位,传下第一道令谕:发天金国十六以上、五十五以下子民,及过往戍卒,控制粮草、铁器、马匹的出售。
鲜卑其势汹汹,将寇我国,本王将尽起天金大军,与鲜卑人死战到底!”
群臣是猜到了赵璎珞要和鲜卑人死磕,毕竟鲜卑人烧毁神庙,她以神庙大祭司名义登上王位,自然是要和鲜卑血战。
赵璎珞的归来和清理自然让不少人惶恐逃离,这些人基本上都投奔了鲜卑,鲜卑贵族虽然并不想和神庙再开战,但赵璎珞在天金的发言已经站在鲜卑对立面,这一战是不得不战。
……
辽阔草原,苍苍茫茫,大军蜿蜒,按次就班行于原野上,慕容承光坐于中军,行到河流时,忽见一骑奔来,大营中将书信展开,顿时如遭雷击,将信纸翻来覆去的看,满脸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把我的前锋营打崩,而且还连杀我三员大将?可曾留下姓名?”
“他说他叫石闵!”
石闵?
慕容承光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想到了一个人,石勒!
纵然是常居中原,但石勒他却有所耳闻,这个人的出身简直低到了极点,据说曾经是个奴隶,大字不识。
但出身卑微从来不是耻辱,奴隶间亦有豪杰,石勒就是个真正的豪杰,他虽然出身卑微,但凭借着一身勇力拼杀,力争上游。
野生胡人大多凶残好杀,不是天性如此,是因为信奉丛林法则。
在邦周未曾出现前,中原同样如此,石勒却生来不嗜杀。
鲜卑夏国的领袖,大多数是和燕国接触多,比较汉化的。
石勒因此而得到赏识,在辽东那群比较汉化的胡人中,他亦是佼佼者。
在鲜卑大势下,他能以非鲜卑的身份跻身一部之主,可想而知其能力。
慕容承光自然听过他的名字,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可能会有和他对上的一天。
慕容承光曾经以为自己的对手会是燕回,结果燕回死在了西域,没想到啊,石勒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吓。
在鲜卑单于燕回死后,夏国中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不少部族虽然依旧尊奉鲜卑燕氏的正统,但很多部族都暂时独立出来,在观望后续的发展,石勒就是其一。
慕容承光得知自己的先锋营被攻灭后,立刻升起了无限的警惕,他这么多年的成就,可不仅仅是依靠能打,最重要的就是小心谨慎。
石闵十几岁,但他从来不会小觑这些少年英才,他自己就是十几岁在辽东扬名,最明白这些初出茅庐的牛犊有多强。
石勒得知石闵以一千人打崩了燕国四千人的先锋营后,第一次认真的召见了石闵,石闵十六岁,但是身材却高大雄伟,几乎已经成长到了成人的模样,站在那里就如同是一座山一般,任谁来看都知道这一定是一员猛将,霸气外露。
石勒越看越喜欢,拍着石闵的肩膀问道:“好儿孙,一顿能食多少肉?”
石闵声若雷霆昂然抱拳道:“太伯祖父,能食十斤肉!”
石勒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十斤肉,这还是人?
他惊讶问道:“十斤?真是项王再世啊,可能力胜百人?”
石闵的祖父石虎闻言傲然道:“伯父,莫说百人,我这孙儿,能以一御千,遍数先朝万人敌,或许吕奉先也不是对手,唯有张巨鹿能一战。”
张巨鹿。
太平道天一道主,以力降天下之人,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连日后天下无敌的晋王吕奉先也要和关云长等人围攻他,还不能胜。
石勒虽然不信,但已经知道石闵的确是真正的万人敌,他朗声大笑道:“有重孙在此,我部岂有不胜之理?
慕容承光要过境,可没有那么容易了,随我去会会慕容承光,见识见识他的燕国铁骑,另外通知鲜卑诸部,燕国来犯,可不能我部独抗。”
石部万余军队在石勒的率领下和燕国左翼军在拉尔河相遇,其时,石部大部皆为骑兵,有少数步卒,士卒中甲士并不稀少,军容齐整列阵,燕国军队更是整装待发,斥候一得知消息后,便已经开始列阵。
两军相距的距离并不近都远远地望着对方,尤其是石勒望着燕国左翼军有些踌躇,那齐整的军容宛如巍峨的山川,虽然左翼大军不是燕国主力,但看着依旧有两万兵力,使人有些望而生畏。
石虎看出了石勒的忧虑,他这个人残暴却并不愚蠢,相反还非常的聪明,否则石勒也不会看重于他,他微微一笑道:“孙儿,伱率领一千骑兵,去燕军阵前叫阵,让你太伯祖父看看你的实力。”
石闵闻言高应一声,立刻就激动的策马向前,他是个天生的战争狂人,一到战场上能肆无忌惮的杀人就激动莫名。
望着石闵前冲的身影,石勒转头望向石虎,石虎笑道:“伯父,侄儿认为稍后可以直接将所有的甲骑都组合起来,交予石闵指挥。
慕容承光会因为他分兵的决定而后悔,区区两万人,穿铁甲的也就两三千人,竟然敢出现在我军面前。
他的眼光实在是太浅了,万人敌,他会知道什么叫做万人敌。”
二人说话间,石闵已经率领着数百甲骑和数百轻骑冲上起来,轻骑即纯粹的弓骑兵先行骚扰,在鲜卑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迂回战术已经深入骨髓。
燕军的将军是慕容承光的胞弟,他做出了可能事此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他决定暂时稳一手,使一军出击,一个军团五千人。
然后他就见到了让自己难以想象的一幕,在短暂的迂回牵扯后,石闵率领着数百甲骑猛攻而来,燕国军队明明很是精锐,但是却被石闵势如劈竹的冲开冲垮!
这一幕就如同一把锋利至极的刀,将汹涌的瀑布彻底劈开,那瀑布还不能合上,而是彻底分裂成两条一般。
他又如何知道,石闵是天生的战者,应运而生,在打仗这方面,恐怖至极,在游戏的设定集中,石闵的取材是一生最后一战,以十倍的人数,几乎就要冲过去斩杀慕容恪,这种正面打出来的战绩,在历史上也没有几个人。
如果单以武力而论,石闵绝对能排得上历史前十!
石闵率领着数百甲骑呼啸而过,几乎在瞬间就撕破了燕军上来阻拦的阵线,石勒在后面看的眼睛都睁出来了,他从底层崛起,当然是勇武非常,但石闵这种程度的,他见所未见,想好古之项王也不过如此了。
石勒毫不犹豫,当即就要派遣军队跟上前去冲锋,石闵一杀起来,根本就不管不顾,他甚至就连周围的甲骑都不曾在意有没有跟上,轻而易举的凿穿了燕军的阵线后,他竟然没有选择回身将前来阻止的燕军杀光,而是继续前冲。
战场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燕军当然不是乌合之众,立刻就有甲骑并行上前去拦截。
慕容承林看出来了不穿甲的骑兵在石闵的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只有甲骑才能拦得住。
然后他就又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在燕军的甲骑中,皆是携带了铁索的,这是在多年和汉国作战得出的经验,当初的汉国以武将强大而闻名天下。
将骑兵铁索连环,就是对付这些冲阵猛将最好的办法,人再强,也不可能单凭力道就将铁索挣断,如今冶炼工艺进步后的铁甲,不是项王那个时代所能够比的,项王能打碎盾牌,现在却不一定了。
但是自从那一批顶级的武将去世后,铁索连环就变得很鸡肋,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灵活和速度,加上铁索连环后,不可避免的要失去这两点,所以这一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使用过。
慕容承林因此而完全没想到,瞬息万变的战场中,任何一个错误都会葬送一场胜利,尤其是面对兵形势的大将时。
石闵杀到疯狂但又不是彻底疯狂,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用数百甲骑去冲列阵完好的两万骑兵。
燕军开始启动,但战马的加速需要时间,刚刚向着两侧加速准备合围石闵的数百甲骑,但石勒等人来的又急又快,这种散开反而是暂时减弱了中军的防御。
石闵瞬间改变了主意,率领着集合而过来的甲骑直接冲中军大纛,没有任何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
“两万大军死在了拉尔河畔,承林被阵斩,依旧是那个叫石闵的少年将军。”
燕国军营中,慕容承光沉默了许久,缓缓向所有人宣布这个消息,营中一片沉默。
燕国主力还没有遇到鲜卑大军,仅仅一个石部就让燕国折损了两万多人,三千甲骑喋血,那可都是燕国的精锐。
这种事情就透露着一种不同寻常,慕容承光摩挲着手中的战报,缓缓起身,走出营帐,众人都随着他出来。
慕容承光带着悲痛,望着那湛蓝的青天,缓缓问道:“洛氏的大军到什么地方了,本王要亲自和昭公见一面,暂且不要行军。”
洛攸没想到慕容承光会和自己见面,但知晓了燕军所遭遇的事情后,就明白了。
在辽阔的草原上,洛攸和慕容承光第一次见面,慕容承光是当世唯一一个既见过洛谌,又见过洛攸的列国首领。
慕容承光也不避讳,见到洛攸后,直接就说道:“昭公,我燕国所遭遇之事,想必你已经听说,这个石闵不好对付,昭公可有什么变法除掉他。”
洛攸在得知此事后,并没有任何的惊讶,这种事太合理了,这就是胡命昌盛的一个表现,燕回是胡人中的英杰,他死后,胡人依旧会有英杰涌现,这就是胡人的天命!
洛氏花费了不小的代价将燕回杀掉,削掉了胡人十分之一的天命,但这无法阻止胡人英杰的出现。
只要还有天命在,就会有层出不穷的天才出现,正如秦国要一统天下,于是有七代明君,汉朝要大一统,于是有六代圣王,这就是命运。
燕回是不承认自己是胡人的,石勒也是这种人,他们都自称为夏,最讨厌别人将自己称之为胡人,石勒甚至不允许胡这个字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谁敢说他就杀谁。
唯有彻底将胡人天命打落在地,接下来才会进入正常的节奏,洛氏所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否则杀了燕回,就有石勒,杀了石勒,还会有层出不穷的英杰出现。
面对慕容承光的询问,洛攸知道他是想要问,有没有当初那种杀鲜卑单于的手段。
有没有呢?
有。
千里道剑符那种大气恢弘的没有,能引得天下人侧目的没有。
但洛氏中还有一件路人卡,能让一个人没有存在感,这和死也差不多。
还有一件神凰神器,这实际上是个杀人武器,给任何一个有妻子的人使用,就可以让她的丈夫死去,不过石闵、石勒、石虎这三人的属性肯定在90以上,现在的神凰不能用,除非能用量天尺和元鼎改造一番,取消一些限制。
不过量天尺和元鼎的改造花费气运点,还不能控制结果,洛攸不到迫不得已,是不准备使用的。
洛氏还有一件神器,名为望子成龙,这件神器可不仅仅是能让人变好,同样能让人变差。
这是洛氏研究出来的用法,堪称死亡笔记,点谁谁死。
如果在上面书写石闵大病,所花费的气运点可能并不多,但如果一个人在汹涌的战阵中突然大病,甚至昏迷,那下场可想而知。
洛氏现在所保有的神器已经不算是多,总是要克制一下,现在还不知道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想直接使用,万一后面遇到更加棘手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总是要留一件作为家族保命。
面对慕容承光的询问,洛攸沉吟一番道:“大王不必过于担忧,石闵便交给我们洛氏来处理吧,对付这种武力极盛的人,我们洛氏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洛攸这话不算是说错武力极盛的人,最怕的实际上就是太有纪律性的军队。
面对这种军队,通常都无法破阵,最后不得不因为体力耗尽而陷入死亡,就连项羽面对层出不穷的军队也会疲惫。
唯有姬昭和洛霄能面对大军不断杀戮,还越来越强。
洛氏的敢战士和神庙军,几乎都不会崩溃,是克制这种武将的最强军团。
尤其是在洛氏家主亲自率领军团出击时,敢战士完全不逊色于神庙军分毫,能真正的做到死不退却。
慕容承光得到洛攸的回复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着些许感慨的说道:“昭公,当年我送了你的父亲出关,前往辽东,这许多年来,我大燕和凛冬城也算是有所联系,实在是没想到在我死前,还能和洛氏并肩作战,昭公对曹操当年篡夺汉朝的基业,有什么看法?”
慕容承光这可不是在问曹操,这是在问自己,实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洛攸当然知道,于是沉吟一番说道:“曹操没有篡夺汉朝的基业,他的基业都是自己打下来的。
他做不了洛文王,刘协也不是汉孝惠皇帝,不应当去苛责曹操。
实际上洛氏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一个国家王朝中,君王和臣子总是会陷入这种相互敌对的关系。
洛氏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个国家,他们能够做到真正的公平,让那些有才能的人担任高位,达到上古那种禅让的制度,那这个国家会不会强大到极点呢?
我们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国家,但每一个能使贤才物尽其用的国家,越是靠近这样的程度,那这个国家就越是强大。
为什么英明的君王所统治的国家会越来越强大呢?
因为英明的君主敢于使用那些强大的臣子,而昏庸的君主担心臣子篡夺他的地位,于是便将那些臣子尽数杀死,最终使国家衰落下去。”
洛攸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但却没有正面的回应慕容承光的问题,从洛攸心里的想法来看,他自然是认为篡位没什么问题,无能的君王只会害人害己,尤其是在乱世的时候,没用的人就应该自己主动一点让位,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但这种相当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的回答,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那对社会的伤害实在是过于大。
但慕容承光是个聪明人,他听出了洛攸话中的意思,这个答案让他相当的满意。
他笑着说道:“当年您的先祖建立周王朝,然后将肥沃的土地赐予了商王朝的后裔,赐予了夏王朝的后裔,让三皇五帝的子孙都能够享有祭祀,我一向认为这是值得提倡的,曹魏给予了汉朝的君主尊位,这是曹魏所做的正确的事情,于是我认为曹魏是汉朝的继承者,而汉国,却不算是汉朝的继承者。
我认为曹操不应该改变自己的国号,如果他使用汉的国号,那么汉的名义就不会全部聚集在汉国的旗下,这是曹操的错误。
如果有朝一日慕容氏能够成为皇帝,我会继续使用燕的国号,我会昭告所有人,我慕容氏就是承接燕氏的社稷,而燕氏将得到新的姓氏,这或许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改氏不改国朝的名字?
就连一向奇思妙想比较多的洛攸都沉默了,慕容承光的这个想法还真的是比较炸裂,让皇族改氏,这种奇葩的脑回路是人能想出来呢?
但不得不说,就连洛攸都觉得慕容承光这个办法很妙很妙。
“大王的想法很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大王善待前朝的皇族,自然会给自己的子孙带来好运,那些血腥残酷对待前朝皇族的,一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慕容承光话中对二王三恪这个制度相当的推崇,这证明慕容承光不愿意进行血腥的改朝换代,这是洛氏所一直推崇的。
血腥的政变对整个国家都有着无尽的伤害。
有的人推崇那种大清洗,认为那种清洗并不会影响底层的百姓,反而会让高层空出很多位置,能够极大程度的促进各阶层的交流。
这实际上相当的错误,在一个紧张的政治环境中,所有人都会缺乏安全感。
任何一个人上位后,都会想着杀光前朝的人,不仅仅是君主,而且还有那些忠诚的臣子,整个国家的人才经过一轮轮的经过杀戮,最后损失殆尽。
人不可能永远只想着种地、手工、行商。
任何一个人,都向往着往上走,但如果所有人追求的“上”,就仅仅是一个大逃杀的场合,那人所追求的东西又算是什么呢?
一个平和而能够替换的体制才算是合理的制度,洛氏曾经将项羽的子孙带走,就是为了防止复辟,洛氏最反感的就是复辟,将之称之为玩赖行为,认为是一种极度破坏政治生态的行为。
如果复辟真的存在,那新上位的皇族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光上一朝的皇族。
光武皇帝不算是复辟,那时天下间本来就没有新的皇帝,刘备是从一开始就说要振兴汉室的宗亲,从头至尾,不曾改变。
但如果现在除了汉国之外,还有打着汉的旗帜来招摇的人,那洛氏一定会旗帜鲜明的反对,反对任何试图搞复辟的人。
慕容承光和洛攸两人似乎忘记了这场就在眼前的战争一般,就在军中竟然直接聊了起来,慕容承光将自己对燕人和胡人的融合之道细细讲出,而洛攸则为他讲述如今汉人的形成,以及千百年来从邦周时期到现在,各个族群的变化,给他提供一些思路。
二人越聊越投机,慕容承光的很多思想都非常的契合洛氏的思想,洛攸听到最后微微感慨道:“大王,你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培养一个和你有着相同思想的继承人,只要能保证慕容氏有三代英主,燕国至少能一统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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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与洛攸俱言国事,甚欢,帝以妙思惊攸,攸乃叹曰:“王有圣姿,当有帝业,使三代贤君,乃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