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捡到宝了
搞定了一个,耿成心情大好,又转过头,期盼的看着孙礼。
孙礼满脸歉意,又是深深一揖:“还望郎君见谅:礼是家中独子,先府君早逝,乡中尚有家慈……而郡中大乱,诸县群贼并起,难保不波及乡里,某心急如焚,须先回乡一趟,待安顿好家慈,再来报效郎君……”
哈哈……被人家看出来了?
爱才之心人人有之,倒也不用尴尬。而孙礼孝心至诚,正是两汉时期不能再正确的政治政确,再者孙礼并未将话说死,所以耿成也谈不上失望。
他本要称赞两句,但嘴刚张开,又忽的一顿。
先府君早逝,尚有家慈……至孝?
耿成终于想到孙礼是谁了。
《三国志》、《续后汉书》中均有孙礼的列传:年轻时遭逢战乱与母亲失散,同乡人马台救了他母亲。孙礼与母亲重逢后,将所有家财全部送给马台以做报答。
之后曹操攻幽州时,听闻他的孝、义之名,征为掾史。
此人是个全才,堪称曹魏名臣:性情刚烈而有谋略,武艺也是极高,史书记载他为救魏明帝曹叡而力搏猛虎。带兵也极有章法,历任两淮诸州刺史时,数克东吴大军。
也极擅治理地方,历任五州刺史,七郡太守,威信极高,最后官至司空,封大利亭候。
哈哈,捡到宝了……
耿成喜不自胜,还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定力,以免笑的咧出大牙:
“德达兄孝心至诚,令季和佩服,但事有从权,何不听我一言:你被贼人囚了近月,每日只以草根树皮充饥,可见体弱至极,别说骑马,怕是连车都坐不稳……
所谓欲速则不达,何不好好休养个三五日,待能骑得马,我再派一什甲骑护你上路,岂不更快?”
不论郭景、耿坚还是一众部曲,无一不是惊讶至极。孙礼更是两眼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耿成。
许久,他才一声轻叹:“孙某何德何能,得郎君如此看重?”
“哈哈,正因无人可用,所以才求才若渴!”
耿成朗声笑道,“也不瞒二位,若非我手中兵力不足,定要将子美与德达的家眷也一并接来,或是太原,更或是河东,皆可安置……至少可暂避兵祸,以免被贼人所害……”
两汉本就以孝、义治国,轻生死而重大义。耿诚不但救他二人于危难之时,更是礼贤下士,无微不至,田章与孙礼怎能不感动?
二人又要往下拜,却被耿成托住:“先不忙着谢,等真接来了再谢也不迟……”
稍一顿,耿成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又露出几丝为难之色:“不过眼下倒有一桩难处,需子美与德达助我一臂之力!”
“郎君但说无妨!”
“黄巾为祸乡里,使乡民有家不能归,只得四散避难。但若任其流亡,必无以为继,继而落草为寇,如张大、张贤者无穷尽也……
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不求泽被天下,至少要保一地之平安。更不忍百姓易子易妻,甚至被贼人烹食……所以想拜托二位,可否暂留此地,招抚流民,而后护送至强阴?
若二位应允,我便留下粮食万斤,以解山下百姓燃眉之急,再留甲骑二什,侍局势稍定,一什可护德达归乡,另一什则护子美与百姓至强阴……二位以为如何?”
能将自己治下的子民治理好,就已是难得的好官、清官。所以就算耿成将流民全部驱逐出境,别人也无话可说。
再者田章与孙礼被囚月余,亲眼目睹流贼烧杀抢掠、肆意奸辱,更是将活人充做军粮烹煮,早已感同身受。
此时一听耿成要招抚流民,妥善安置,二人自然佩服的五体投地,焉有不应之理?
“郎君仁义,子美(德达)敢不效命?”
“举手之劳罢了,二位万莫要多礼!”
耿成笑的很矜持,话也说的很客气,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田章与孙礼不但是幽州的官,更是和流民一同流落至此,所以无论是从道理还是情感而言,流民对这二人的归附感都要更高一些,招揽起来不知比耿成容易了多少倍。。
因此耿成又叮嘱耿坚,让他用心辅助这二人,尽量多做事,少说话,着重当好保镖。
细细交待一番,天色也暗了下来。看田章与孙礼早显疲态,耿成便令耿义将自己的营帐搬上了山,还亲自动手搭建了起来。
只以为耿成喜欢事必躬亲,但当大帐立起,耿成又称他最多两日就能到强阴,日后这帐就用不上了,不如就此送给二人。
田章与孙礼此时才知,这帐竟是给他二人搭建的。
前者还好,官虽不大,但也当了好些年,见惯了人情冷暖,虽感动,但尚能自矜。
而孙礼却不同,虽聪明许多,但出身微寒,何时有过这种礼遇?
明知耿成是为了拢落人心,有意如此,但孙礼依旧被感动的一踏糊涂。再鞠躬道谢的时候,声音竟有些发颤,眼中隐现点点星光。
就是嘛,做总比不做好,史书上记载刘备与关张二人夜夜抵足而眠,曹操又如何极尽所能的礼贤下士,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连耿成自己都觉的有些尴尬,奈何古人就吃这一套。
所谓过犹不及,耿成压下与这二人同宿一帐的念头,就此别过,带着郭景和三十骑卒下了山。
……
兵卒早已扎好了营,耿立正看着十几个民壮在山脚下挖坑。
另有几十个流民在往坑中拖拽山贼的尸体,不过已全部砍下了脑袋,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另一边。
看到那些首级,耿成原本不错的心情霎时就阴暗了几分。
“留几个得力的亲信守在这里,等都尉或障候闻讯后派人来查看时,再将贼人首级送上!”
意思就是压功不报,能瞒多久瞒多久。
怎么看都不太符合逻辑,但郭景却没问一个字,只是蒙头应了一声。
有些事情极犯忌讳,可以看破但不能说破,所以他不说。
耿成是大致猜到了些,所以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