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章 最不可能的路
平安县城，幽静的仁义学堂后院，烟火飘散间，浓郁的药味飘散开来。
此刻，一处卧房内，一名少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少年满脸惨白，没有半分血色。
要不是细微的气息依然还在，怕是会被当成一具尸体。
少年正是林凡，在亲眼见到陈家村飞灰湮灭之后便就此昏迷过去，幸有老师菜同仁随后跟来，将他带回了县城学堂。
此刻，菜同仁正在不厌其烦的整理着床铺。
明明床上躺了个人，可无论是被褥还是枕头等一应物事都被抚平。
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一丝褶皱，菜同仁这才长舒了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菜同仁目光落到林凡身上却又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紧接着伸手搭在了林凡的手腕之上把起脉来。
只是片刻，菜同仁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古怪的病再加上这次的事.......也不知道你小子还能不能挺过去！”
他刚刚把脉，林凡的脉象虽然平稳但却很是细微，他也拿不准这次林凡还能不能挺过去。
林凡往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犯一次古怪的病。
每一次犯病便是面无血色浑身冰冷然后昏迷不醒，无论何种汤药均无效用，只能静等两三日时间林凡自行苏醒过来。
这一次，从脉象来看，比起以往几次犯病还要严重得多。
而且从他将林凡带回来，这已经过去了七日时间了，可林凡依然昏迷。
当然，这也算正常，不说林凡历来就有的古怪昏迷怪病，这次他还亲身经历了一次严重的打击。
亲眼见到他从小长大的村子一朝飞灰湮灭，看着所有熟悉的人连一抔尘土都没能留下，别说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是成年人也未必经得住如此打击！
陈家村如今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官府也出了安民告示，还和以往一样，将一个村子的消失推到了天灾之上.......
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自然也包括林凡告假之时就几次欲言又止的菜同仁。
“唔.......”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林凡传出了一道声音，紧接着挣扎了两下。
菜同仁都顾不上又被林凡弄乱的床铺了，脸色一喜，连忙将作势要爬起来的林凡按了下去：
“你这才刚醒，先躺着好好休息！”
将林凡按回去，菜同仁又是一番忙活，盛上来一碗有少许碎肉的小米粥，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待到林凡喝下米粥，服下汤药，脸上血色浮现，菜同仁才舒了口气。
而林凡也不再躺着，而是半躺着靠在床上，双目仿佛没有焦点一般无神。
见此，菜同仁又开始去整理床褥，不厌其烦的抚平那一丝丝褶皱。
片刻后，林凡眼中的焦距这才渐渐集中：
“老师.......觉醒灵根，被仙门看中这不应该是件好事吗？为何......”
没等林凡说完，菜同仁仿佛早知道林凡会有此一问一般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按照那些所谓仙人的说法，仙路缥缈，踏上修仙一途理当斩去所有凡尘俗世方能一心向道！”
听到这话，林凡身躯猛然一颤。
他当时也听到了那所谓仙人的对话，显然是两个修仙门派为了争夺陈雨诺这个苗子而大打出手，所以导致了整个陈家村灰飞烟灭。
可现在，他真的明白了，就算没有两位仙人大打出手，没有任何争夺，陈家村最终的下场依然是飞灰烟灭。
因为这是在帮陈雨诺斩去凡尘俗世！
甚至有可能这所谓的争夺也是对方演出来给陈雨诺看的！
林凡眼神闪烁：
“要斩去凡尘俗世就一定要杀人吗？”
“仙门无踪，仙凡两隔，时间一长，雨诺妹妹自然忘却了凡尘俗世......”
他真的不明白，要断了陈雨诺的凡尘，可以采取更温和的手段，可以用时间洗去一切，为何非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
可菜同仁却是摇了摇头，再次叹息出声：
“仙凡殊途，仙人高高在上，在他们眼中凡人不过是蝼蚁，他为何要顾忌？”
林凡却是惨笑一声：
“仙人......呵呵，他们根本就是魔鬼！”
“嘘......慎言！”
菜同仁脸色一变，连忙阻止了林凡继续说下去。
见此，林凡却是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
“老师，凡人可有办法修仙？”
听到这话，菜同仁眉头瞬间皱起，似乎明白了林凡的心思，可却还是回道：
“没有！”
“仙凡殊途，除了觉醒灵根被仙门带走外，凡人想要踏上修仙一途根本不可能！”
听到这话，刚刚恢复了一丝生气的林凡却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真的就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见林凡无比的绝望，菜同仁却是不得不继续打击他：
“确实没有一丁点的可能！”
“仙路有三！”
“其一便是天生灵根，十二岁前觉醒之时自会有仙门前来接引！”
“其二便是帝王路，传闻人间帝王，功德无量，可聚无上功德逆天改命，然我大玄立国数百载，经历三祖五帝，却未见有一帝王踏上仙途，到头来依然是尘归尘土归土！”
可听到这话，原本希望之火熄灭的林凡却是眼中再有神光浮现：
“那第三条路呢？”
第一条路不用说，他已经过了灵根觉醒的年纪，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任何灵根。
第二条路，那是帝王路，而且也只是个传说，大玄数百年也没有任何一位帝王走上这条路。
见此，菜同仁又一次叹息出声：
“其三便是武道，传闻武道强者破限七次以上便是陆地神仙！”
果然，他这话落下，林凡眼中的希冀之光更甚。
可菜同仁却是不得不再次打击林凡：
“可这第三条路比起第二条路还要不靠谱！”
“先不说武道一途千难万险，一入武道深似海，随时都有可能半道身死！”
“就算是一路顺风顺水，破限六次成为武道大宗师便是极限，当今世上根本没人能破限七次以上，这根本就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再退一步说，真的被你做到了，六次破限在仙人眼中是蝼蚁，七次破限也不过是一只大点的蚂蚁罢了！”
......
没等菜同仁继续分析下去，林凡却是眼中光芒炽烈，居然一骨碌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要练武，还请老师成全！”
林凡声音铿锵，掷地有声，无比的坚定。
菜同仁脸色难看，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一般，胸中哪怕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却是化作了一句话：
“你确定？”
林凡狠狠点了点头。
菜同仁叹息摇头：
“罢了，随你！”
说话间，菜同仁从怀里取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了林凡：
“为师一介书生不懂武道，你要练武为师也不拦着你！”
“拿着，去县城外东北方向的莲花观，观主周俊良与为师有旧，他会收下你的！”
林凡接过书信，满怀希冀的连磕了三个响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不肖，只能暂时拜别老师.......”
菜同仁却是摆了摆手：
“去吧，但愿你不会后悔！”
“后悔也没关系，学堂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