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夏收视察一
李察返回领地后,时间已经进入了六月上旬。
三月份东进狩猎,返回之时盛夏已经来临。
今年秋季有二十四万契约奴约满到期,他们已经为哈兰德领服务了四年多时间,在春季被李察提前赦免为自由民,加上今年的二十四万自由民,哈兰德领自由民将会达到六十八万人。
一个自由民分六亩荒田,再加上今年官办农场的开荒任务,今年需要开荒二百万亩耕田,对哈兰德领九十多万契约奴来说,任务是非常重的。
毕竟青壮年契约奴只有六十万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需要搞基建,放牧,去工厂做工,真正能够参加开荒的,只有大约三十六万人。
平均每个人开垦五亩多的荒地,并不是轻松的事情。
开荒需要砍树,需要挖掘树根,需要修水渠,需要捡石头,需要将沼泽地填平,就算有大牲口帮助,也是强体力劳动。
根据领地农业部门的统计,开垦一亩荒地哪怕是用大牲口,也需要八个半人工。这还是在平原地区开荒,去山上修建梯田,光砍树挖树根就要几十个工,修筑梯田同样不轻松。
哈兰德领现在地广人稀,还不需要修梯田,这次开垦的农田主要在塔尼特河谷,伊姆河河谷,格罗塔河两岸地区,沼泽盆地,洛萨盆地,格雷福森也开荒了一部分。
为了完成开荒任务,罗格找到了领地驻军,希望领地驻军能承担一部分开荒任务。
哈兰德领地的体制,枪杆子几乎完全掌握在李察手中。
市政厅唯一能影响的只有二线部队城防军,就算是城防军跨区域调动都需要李察批准。
李察不在领地中,罗格根本无法调动驻军。尽管斯托怕家族在哈兰德领地影响力非常大,但是罗格的话驻军根本不会听。
最终罗格只能以私人关系找到了奥黛丽,要求狮骛骑兵冒险进入狗头人山洞附近,送来了书信说明了原委,带回了李察调兵的手令。
算上二线的辅兵,哈兰德领军队已经膨胀到七万多人,军队中职业者非常多,这些人的力量远超平民。在驻军的帮助下,义务劳动了大半个月,今年的开荒任务才算顺利完成。
开荒之后就是春耕,今年的春耕比较顺利,不仅来了一场恰到好处的春雨,也没有遭遇战争破坏。
最近十几年来,对哈兰德领的人民来说,和平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幸好哈兰德领已经建立了基础的工业,发展出了相对水平较高的魔法文明,新式武器的发明层出不穷,尽管对上兽人还不能碾压,但是能成功守住领地。
这些年来基本上都是在境外作战,对领地生产的破坏并不严重。
今年的战斗规模较小,前后两次才抽调了六百余人,对领地的影响更轻。
今年两次战斗讨伐传奇巨龙,不少人立下了功勋,其中温迪、维托已经积累了十个大功,分别将获封一个男爵领。
温迪是李察一母同胞的妹妹,与其他贵族不同,李察并不情愿将她的领地放在边境。
但是将温迪领地封在威廉堡附近又不行,因为威廉堡附近是哈兰德领的核心。为了给后代做出榜样,李察制定了不能分割核心领地的规矩,最终温迪的领地封在了飞鹰堡附近。
这块领地位于黑河两岸,与何塞男爵领相邻,面积并不算很大,仅有八百多平方公里,但是土地却非常肥沃,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是平地,可以开垦出超过百万亩良田。领地已经有过粗浅的开发,还有四千名今年购买的奴隶划到这块领地中耕种。
按照格兰特王国的政治制度,世袭贵族有非常大的独立性,尽管温迪是自己的封臣,但是领地内政策、法令都可以自己决定。
李察名下已经有七个封臣,制定的法律、政策都各不相同,这些封臣基本上都非常传统,并不会给农奴分田,也没有制定赦免自由民的法令。
封臣领地农奴同哈兰德领自由民生活水平差距非常大,政治地位更是有天壤之别。在哈兰德领地中,只要努力上进加上运气不错,哪怕天赋一般也有很大概率实现阶层跃升。
因为与哈兰德领靠的太近,消息会自然流通,封臣领地中逃奴问题非常盛行。
处理逃奴问题,封臣与公爵领经常有一些摩擦、矛盾。只不过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封臣还惹不起哈兰德领。
实际上就连舅舅索罗斯,也因为逃奴问题几次找上了门。但是李察坚决不让步,仅仅是送回逃奴,绝不修改哈兰德领法令。
索罗斯在军中多年,当然清楚赦免农奴,对领地实力有非常大的提升。
将农奴变成自由民,不仅可以提高生产积极性,让农作物产量大幅度提升,还能提高领地在民间的威望,让参军的农奴们士气大增。
哈兰德领军队战斗力强横,打下了十几万平方公里土地,几次重创兽人,除了新式武器发明,装备超过兽人外,士气高昂也是关键的原因。
为了维持这股高昂的士气,李察大力提高士兵的社会地位,建立士兵抚恤保障制度,士兵荣誉奖赏制度,士兵服装穿戴制度。还制定了赦免契约奴法令,给自由民分田收拢民心。
索罗斯是领地高层,多次参与过各种政策的讨论,不可能不懂。但是他想维持达克家族垄断地位,想世代公侯,限制下层的上升通道,想避免中下层与达克家族的竞争。
一个人哪怕非常英明,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就立刻暴跳如雷,毕竟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都要疼痛。
虽然索罗斯是李察的亲舅舅,同李察之间关系非常亲近。李察在发迹之时,索罗斯家族对他的帮助也非常大,称得上恩情深重。
但是涉及到大政方针,李察的意志非常坚定,只要他活一天,赦免农奴的制度在哈兰德领就一定会推行。索罗斯的反对,根本不会影响李察的决心。
温迪从小就是李察的跟屁虫,三观受到李察影响非常深,封地中制定了与哈兰德公爵领相同的法令。
这块领地她几乎完全交给李察安排的官僚阶层管理,温迪自己依旧居住在威廉堡中,一心专研魔法,不热心参与领地经营。
维托是苏菲亚的远房堂叔,已经接近七十岁的年龄,他投奔哈兰德领非常早,是领地最早的几名中队长之一。在李察麾下奋斗了十几年,赶在退休前终于封爵成功。
尽管苏菲亚兄长罗格、奥拓在哈兰德领位高权重,是文官系统中排名最靠前的几人,可以调动的资源远超一名世袭男爵。但是社会地位,家族荣誉同维托这些世袭贵族根本没有可比性。
维托的封爵,被斯托怕家族的人视作再一次复兴。
格兰特王国是一个极端重视力量,重视军功的国家,有极端顽固的军国主义传统。没有军功,不是世袭贵族,在政治地位上就是下等人。
罗格、奥拓这些领地***,遇到世袭贵族都要下马、鞠躬,会议上争执、吵架也无法大声说话,被世袭贵族殴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到了子孙后代,维托家族只要守住了领地,依旧是哈兰德公爵领的高层,而罗格、奥拓的后人,很大的概率会泯然众人,坠落到普通职业者阶层。
就算是放到了诺兰,一个宫廷伯爵可以影响全国大政方针,但是各种庆典遇到世袭男爵,同样要礼让三分。因为宫廷伯爵仅仅是王国的恩赏,而世袭男爵为国家立过大功。
实际上格兰特王室,挑选宫廷伯爵之时往往会从屡立战功的世袭贵族阶层选人。
维托男爵领封在了双星城堡北部,与维达、格鲁芒、摩根三块男爵领相邻,这块领地面积一千一百平方公里,虽然面积更大,人口承载能力远不如温迪男爵领。
维托家族算得上人多势众,儿孙辈已经成年的有二十多人,其中职业者数量十三人,大部分都在军中。
哪怕是贵族阶层,有呼吸法传承,能吃得了苦,愿意从小修炼呼吸法,并且能坚持下来的仅有其中一部分。北疆地区还好一些,因为常年的战争,多数贵族成员都能坚持修炼呼吸法,到了首都诺兰地区,大约只有四分之一贵族才能晋升为职业者。
为了避免贵族的堕落,格兰特王国还制定了职业者继承法令。无法成为职业者,将不能继承爵位。即使如此一些放弃继承权的贵族次子、此女,每天依旧花天酒地,热衷参加各种宴会,活跃在娱乐场所中。
但是这些没有战功的贵族,在格兰特王国的上层,根本无法站稳脚跟,也得不到任何尊敬。
李察从不参加各种贵族聚会,也不喜欢各种贵族活动,甚至与国内很多贵族有矛盾,不妨碍他是格兰特王国排名前五的实权大贵族,哪怕是王子、公主,见到他都要主动鞠躬,说话也要陪着小心。
维托的次子沃伦天赋最好,超过了自己的父亲,刚刚年过四十已经是一位五阶战士,担任了第十五大队大队长职务,几乎追平了他的父亲。
维托封爵之后,与儿孙们商议,决定退役经营领地,沃伦带着一部分族人继续留在军中。
维托家族本来就是贵族出身,加上人数众多经济颇为殷实,众人竭尽全力可以拿出一万三千金币资金,再加上苏菲亚资助的一部分,一口气竟然从奴隶市场上购买了三千人。
维托家族本身不缺少职业者,又从军中招募了十几名退伍老兵,接纳了几十名佣兵,以这些人为骨干,编练了五百名士兵。
加上维托男爵领,双星城堡附近已经有四个男爵领,贵族联军数量加起来已经有一千六百人,对哈兰德公爵领的防御来说,同样是一个不小的补充。
李察返回领地之时,夏收已经开始,他四处转了转,发现今年风调雨顺,将会有一个好收成。
今年哈兰德领开荒的重点是尼特堡,伊姆堡附近,这两座城堡都坐落在河谷之中,四周都是高耸的山岭。
尤其是伊姆堡地区,坐落在山脊附近,伊姆河两岸的悬崖高耸入云。
因为高山融水较多,伊姆河水量比较充沛,但是受到地形的限制,只能汇入大型盐湖当中,是盐湖周边最重要的水源。
伊姆河的两岸,同样有面积不小的河谷平地,只不过伊姆河位于雄鹰山脉深处,开发起来困难重重。
今年伊姆河两岸开垦的农田多达二十六万亩,迁徙来了三万六千新自由民。
这批自由民都是斯塔尼克大公国平民,因为战争被抓到了哈兰德领,做了四年半契约奴后,终于恢复了自由身份。
这一批契约奴,有一些来自斯塔尼克大公国中上阶层,这批人有的是城市市民,有的人甚至来自职业者家庭。因为能力、见识的关系,他们渐渐在同乡中建立了威信,成为了同批契约奴的管理者,***。
因为格兰特王国挑起了战争,打烂了他们的家乡,李察带领的军队,杀戮他们的亲人,还将他们贬为奴隶,所以内心对哈兰德领是有怨恨的。看書菈
四年多艰苦的劳动,他们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今年终于成为了自由民,这一刻他们的内心又非常高兴。
越是中上层,见识就越深。对李察赦免农奴的法令,他们内心是非常满意的,但是对李察带兵侵略他们的国家,杀死他们的亲人,他们又非常痛恨。
如果有机会,这一批人一定会挑起事端,找机会报仇雪恨,只不过双方之间力量悬殊,差距之大仿佛萤火与皓月,让他们根本不敢有怨恨。毕竟他们也是饱经战乱,对乱世的理解非常深,而且清楚李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若是现在跳出来,只能白白送命。甚至就连哈兰德领地的坏话,他们都不敢轻易去说,只能言不由衷的歌功颂德,内心中憋屈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