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９章 土影
没有办法了……
施展忍术，升起一道道土墙，再次成功掩护周边的忍者与村民们撤退，作为土影之子、实力乃是精英上忍的黄土，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不能与他人多说的消极念头。
从怪物出现，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一两刻钟，但该有的尝试，已经尽数做过。
五行忍术、封印术、血迹忍术、甚至强大到在忍界无人匹敌的‘尘遁’……在那只黑泥怪物身上，统统没有作用。
火焰，只是让它畏缩，熔遁与封印术制作的胶泥容器，不过暂时延缓黑泥攻击的脚步……战斗到现在，他们一次都没有伤到那怪物，反而自己这边，伤亡的忍者与村民，已经多达四十人。
可以预料的是，这个数字接下来还会增加。
但让黄土感觉嘲讽的是，他们阻止黑泥吞噬生命，但随着‘捕食’的数量越多，黑泥的‘捕食’能力反而在下降。便如刚刚那一波攻击，若换做最开始，想要掩护行动能力低下的村民们撤退，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这个怪物面前，似乎唯有纯粹的舍命才能起效……
察觉到这一点后，黄土脑海中冒出一个个略显黑暗的念头，但他虽是精英上忍，也是土影的左膀右臂，但这等大事，还轮不到他来下达命令。
正思索间，忽然发现几队忍者带着一些囚犯赶了过来，然后这些毫无抵抗的罪人便开始被投入了黑泥之中。
“果然，父亲也发现了这一点……”
黄土带着身旁一支小队，打算去支援他们的行动。
这时，三代土影从天空中落到后方的一处房屋之上，并对着他招了招手。
黄土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却一刻未停，将手边的任务托付给另一位实力强大的岩忍后，立马赶到父亲的身旁，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问题。
“村子里的犯人只有几十人，若用来虚弱黑泥怪物，数量上恐怕不够，接下来便该牺牲我们岩隐村自己人了……”
三代土影面无表情，望着远处的目光十分阴沉，“村子里那么多人，黄土，你说该牺牲哪些人好呢？”
“父亲？”
黄土心中轰然，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原本敦厚沉稳的面容上，尽是不知所措。
好在土影似乎也知道这个问题极难回答，并没有出声催促，只是望向村子的眼神，有些阴郁。
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有几分钟，黄土回过神儿来，认真道，“保护村子，是忍者的责任，现在也应该冲到最前面。”
“是个很好的答案……”
三代土影大野木却叹了口气，仿佛又老了几岁，“只是你这个答案，不应该是土影的。”
“父亲，您……”黄土愕然。
“我有过私心，你们几个孩子也挺争气，所以在过去，我将村子的权力抓的很死……不过，你们是当不成土影了。”
将胸中的浊气呼出，大野木直起了身子，目光冷峻严肃起来，身上散发出惊人的威势，
“牺牲村子的忍者，来填饱那怪物的胃口，用以守护村子村民，这的确是个无可指摘的决定，但之后呢……”
“实力大减之后，岩隐村又如何来抵抗外面的那些豺狼虎豹？”
“黄土，现在究竟该怎么做，你真的无法做出正确决定吗？”
“……”
最后一声质问，宛如闪电般劈到心头，在那陡然闪烁的光亮下，黄土看到不是父亲的威势，而是自己的懦弱。
该怎么做，自己的确知道，什么人该被牺牲，对村子最有利，自己也并非没有头绪，只是，只是那样的话……
一想到得知是自己下达的命令，幸存的村民与同伴们会用怎样的冷眼来看待他，黄土脑海中一阵战栗。
“黄土，身为土影，不只是要背负村民的崇拜与荣耀，更多时候，也要背负他们的怨恨……”
大野木重新漂浮起来，缓声道，“之后，把老紫那个家伙找回来，他会是岩隐村的四代土影。”
“父亲……”
脑中情绪纷乱，黄土却察觉到某种可能，猛然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大野木已飞向高空。
“……是，土影大人。”
并非是遗憾，或是失望，作为大野木之子，土影的臂膀……这一刻，黄土心中唯有悲伤，以及预见到往日支柱将要消失的……恐慌。
这一刻，年过三十，已经有了女儿的中年男人，望着高空中的矮小人影，露出了孩子一样的表情。
而在三代土影的身后，村民开始聚集。
这一天，不只是土影之子，很多成年人将会失去他们的父母亲辈。
……
“各位村民……”
嘹亮宏大的声音正在扩散，地上地下，响彻在每一个村民的耳边。
于是黑泥的特性，作为土影已经做出的选择，很快便被他们得知。而后，一些符合条件的老人，被岩忍们从人群中带了出来。
难以置信、愤怒……喧哗声不可避免，但随着这位浮在空中的老人，第一个跃入黑泥之中，喧哗声便化作了奇特的静默。
再无杂乱的争吵，人们在窸窸窣窣中沉入寂静，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与必然性，开始理解为了度过灾难的决然……%
不知过了多久，有老人迈开了脚步，前方是看不到光亮的黑泥。
后方的人们，站在倒塌的街道上，站在断裂的墙头……注视着这些祭品缓缓地登上祭台，被几乎是天灾本身的黑泥吞噬。
在这场肃穆的送葬下，人群中，有压抑的哭声响起……
而双目通红的黄土，他注视着逐渐惰化的黑泥，用沙哑的嗓音指挥着周围的岩忍们，一点点筑起封印的容器。
……
石山之上，呼啸不止的山风，似乎也放缓了速度。
带土头戴面具，让人看不清神色，但露出的那只眼睛里，却闪烁着满足的意味，“大野木，这个老头子有些了不起啊，居然这么果断……看来你想毁掉岩隐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失败，你在说什么？”
目睹同样决绝的牺牲，宇智波鼬兴致却有些不高，他看了一眼面具男，“若这么简单就能做到，又如何有现在的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