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７章 另一条路
想通了这些的王士元，甚至对于自己未来在大明的为官之路有了些许期盼。
以他现在的举人身份和年岁，王士元觉得自己能混上一个中县的县丞这样的八品官就不错了。
甚至可能是主簿这样的官职，反正他就算是再让朱棣满意，他也不相信朱棣能把一个县的知县位置交给他。
他想求得的位置，其实也正是一个给别人当副手的位置，这样才能让他有充分的玩乐的时间不是？
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他还能混个资历。
等到玩够了再回到南京城，几乎就成了至少六品官职了，总好过在这南京城的朝堂上被压榨。
朱棣要是一般的皇帝，事情的确是会向着王士元想象的方向发展，但是朱棣显然不是一般的皇帝。
当夜，朱棣像是往常一样，召见了一直在背后给突然出谋划策的姚广孝。
二人自然是先把朝堂上和各个州道上的大事说了一遭，而后朱棣眼看着时间还早，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后放下手里的奏折。
“道衍啊，你可还急着朕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少年举人？”
听了这话，姚广孝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显然是想起来了，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今日朕又召见了他们，并且把他留下了多说了几句……”
当下，朱棣就把王士元的种种事迹都说了一遍。
姚广孝侧耳听着，不时的点了点头，在这个过程中倒是没说什么。
“先生，朕从此子身上，总是能看到一些不同之处，但这不同之处到底到了这朝堂之上能如何，朕却是有些看不出来，加上他又说要去偏远之处历练历练，先生以为，此子朕要是想好生利用一番，该把他放在什么地方？”
姚广孝是知道朱棣要重用一批十几个举人，因为这是最快又最和规矩的给大明朝堂上添朱棣自己人的方式了。
王士元是这些青年才俊之中的一个并不奇怪，但被朱棣这么几次三番的拿出来说，就奇怪了，因为朱棣现在所面临的情况还是有些复杂的。
姚广孝半晌没有说话，朱棣倒是也没怪罪他，只是安静的等着。
他知道姚广孝现如今已经是六旬以上的年纪了，比不得正值壮年的他。
并且没有姚广孝，他甚至下不了决心反了。
遇到看不清的事，朱棣往往乐意跟姚广孝说道说道，说道完了，基本上也就有了主意了。
“这样的年轻人，陛下既然器重，把他放到太偏远的地方去，说不定等三年之后，就泯然众人了，穷山恶水，可不适合他这样初出茅庐的读书人啊！”
姚广孝说完了之后，朱棣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王士元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也的确是担心这些的。
但王士元都已经那么说了，他自然不能打消了年轻人的积极性，所以当时也就顺势答应下来了。
这回来一想，王士元的去处的确也成了问题了。
“你可知道，朕为何单单对他如此器重？”
朱棣忽然问起了这句话，姚广孝倒是也并不如何吃惊，但却也是摇了摇头。
显然他内心对朱棣为何单单器重王士元这么一个半大小子已经有了判断，只是现在的朱棣不再是之前的燕王了。
有些事，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总是要比从旁人嘴里说出来要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姚广孝自然深知这个道理。
“在他身上，朕发现了高炽和高煦缺少的东西啊！”
朱棣叹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的就往北边看过去了。
朱高煦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作战，如今也正在南京城中，但身为燕王世子的朱高炽却还留守在北平府。
朱高炽这几年之前，也展现出了不俗的能耐。
朱棣在外打仗，把北平府交给年轻的朱高炽，他是放心的，不然也不会让姚广孝到了南京城，就把年轻的朱高炽留在了北平府。
就算是朱棣如今登基了，北平府的位置依旧十分重要，乃是大明北方的重要屏障。
“陛下，高炽已然十分优秀了，他除了身子骨弱了一些，虽不能上阵杀敌，但就算是日后陛下把这天下交给他，他也能做的像是这些年在北平府一样优秀！”
姚广孝是几乎不在朱棣面前说出这样笃定的话的，现在他这么说了，足以见得他对朱高炽的推崇。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朱高炽已经具备了做太子，日后接管天下的能耐，至少是有这样潜力的。
要是旁人说出这话来，朱棣早就怒了，但是这话从姚广孝的嘴里说出来，朱棣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朕早些年的确是对高炽严苛了一些，但这孩子也的确是给朕长了脸，高煦和高燧这些年一直跟在朕的身边，高煦为了朕，的确是可以去死的，但论起来这靖难作用最大的人，自然还得是他高炽啊！”
“不错，陛下能看到这一点，比之陛下早些年在北平府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但高炽这孩子，身子骨不好还能调理着，但他有什么事，从不直接说出来，而是憋在心里，旁人与他争执，也都是隐忍着，他要是能像王士元这孩子那样，他的身子骨，可是能比现如今好上不少啊！”
朱棣的这番话要是让徐皇后听了，那是肯定能高兴的。
他虽说打小就对朱高炽十分严苛，又好似是看不上这个不能习武的世子。
但不管是世子的名号还是掌管北平府的权利，却一点都没打折扣。
朱棣的内心深处，还是中意朱高炽的。
而他最担心，正是朱高炽的身子骨，还有他那太过宽厚，时常苦了自己的心性。
“所以陛下对于这个王士元的去处，已经想好了？”
“先生怕是一早就猜出来了，只是不想说，让朕好好跟你诉诉苦吧？本来朕倒是没这个心思，但王士元既然自己提出来了，朕确是想让他到北平府去……”
“陛下这是想直接让他为高炽所用了？”
“能不能降住他，还得看高炽自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