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黄河一霸
说是做饭，其实也无非仍是熬些粗粮米粥，这段时间以来，李小白三天两头往对岸跑，也没再自己动过手。
生了火化了些雪水，看着瓦罐里汩汩冒起的热泡，他只不由得便想起了苏薇，想起她不声不响离开时的那晚，自己做的那个与她一起在透明‘泡泡’里遨游星海、不无奇异的梦。
这时看来，仍不免有些恍恍惚惚，只觉仿佛人生在世，每个人说到底来，谁又不是都好像这瓦罐里冒起又转眼破灭的一个个热泡泡？
又想到她这个‘甜心大教主’不管什么饭菜都要往里加糖，不时还老说出一些古里古怪、听着都甜的菜式，只是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一尝其味？
他这会儿心下也不知是甜是苦，只不禁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似的道：“你做的饭，师父都嫌弃，也就只有我还给你面子，勉强吃一点。你怎么也不知好歹，一声不响，说走就这么走了？
你以为你这么一走，还留下这么几个字，不让我去找你，就能一直躲着我了？
就算我让你先跑一千里，一万里，那又怎样？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我可是浪里小白龙，江湖大魔头，黄河一霸王。你就给我等着……”
苏薇这一走也快有一个月，算来也该回到了长安，不过在李小白这看来，就算天涯海角也罢，无论她是到了哪，他心里始终只当她从未离开。
就好像上次在长白山一样，她也是这般地说走就走，在他心下也只当她一直没离开过，哪怕是要等一年，或者更久，他也可以等。
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不论怎么样他都会去把她给找着。若非如此，即便这天天有什么山珍海味，他一个人只怕是一天也熬不住、待不下。
他这自顾说个不停，正待要往下说，屋里的王川忽然来了一句：“臭小子，啰嗦什么，我等着呢！”
李小白这以后也算是有得忙活，每天一大早就溜过河往对岸镇上跑，拿了酒又回来，刷锅洗碗，准备饭菜，和王川长谈阔论，不时喂喂鸡，发发呆。
他这来去可谓横行无忌，镇上官差有几次见他来，要么也拿他没法，要么追到河边、想跟过河，或是没几步便踏破河面冰层扑扑落水，或是直接又都给他打了回来。
张麻子等丐帮弟子手残脚伤、也未痊愈，仍动也难动，便是有心也无力，一直倒没什么动静。至于武大松，或是丁长春等星火盟之人，以及暗星各煞等众，也不知为何，只始终并未出现，就好像从不知道有他这个‘大魔头’在这一样。
自从苏薇离开之后，这雨雪寒天，断断续续也快过了有一个月。说来也怪，今年这雪似乎确实比往年下得更大更久，特别到了夜里，风雪不来便罢，来时常常雨雪交加，比白天往常来得也更凶更猛，看着好像还得有一段时间好下。
师徒两人把酒相对，几乎无所不谈，倒也没怎么把这风雪交恶当回事。
李小白一肚子未解之疑，难解之惑，或是一些奇思乱想，每每也无所顾忌，借着酒兴，当面都跟他这位王川师父请教问了出来。
“师父，星后是不是想当皇帝？”
这天外边雨雪霏霏，李小白端了盆炭火到屋里热着酒，正跟王川慢饮对酌，突然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川拿了碗热酒正咕嘟喝着，一听这话差点没给呛着，只放下碗瞪他一眼道：“臭小子，你这是听谁瞎说的？”
“我……弟子也是瞎猜的。”
李小白自是想着这星后又是想‘长生不老’、又是想开什么‘玄天星门’的，种种迹象看来，这要不是想当皇帝，难不成还是为了能成仙？
这可也不是什么能随便乱说的事，见了王川这反应，他这一时自也有些拿不准，端了酒碗沾沾嘴，低着头瞥了对方一眼，随口又问：“难道不是吗？”
“她想不想当皇帝，你怎么不问她去？”王川本待不予理会，只仍回了一句，“谁都想当皇帝，这皇帝有这么好当的么？”
李小白想想倒也是，见对方酒碗半空，便拿了勺又给他加满，口中仍只道：“那她……那暗星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要是告诉你，她想当神仙，你会信么？”王川皱了皱眉，半真半假地道。
“不会吧？这……”
李小白一愣，自是有些将信将疑，又大为不解，“我本来也这么想的，不过……这怎么可能？”
“你也知道不可能，那你还问什么？”
王川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难不成你还真能拿出什么‘长生不死’的药给她？”
“师父，你应该也知道，弟子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药？”
李小白怔了怔，说到这不管是‘长春不老药’还是‘长春不老功’的事，按说师父也见过自己这‘星眩症’复发的情况，自也应该相信自己不会有那什么所谓的‘长生不死药’。
可这会儿听对方这么一说，他这隐隐间似一下想到了什么，也不再理会其他，忙只道，“我相信小薇她自也是因为知道这样，这才……这才回去告诉那个星后，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说不定小薇她，就算我不去找她，她很快也会回来找我的。她不让我去找她，自然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你说对不对？”
“这么说你觉得那丫头就是为了你这事，才忙着赶回去通风报信，完了之后还能再回来，跟你这风花雪月？”王川忽一笑道，“想的倒是挺美！”
“这……不然她为什么要走？”
李小白倒也不太相信苏薇还会回到这来，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这般安慰自己，听了王川这话，忽觉其中还大有些蹊跷，莫名只不由得暗暗一惊，“难道，难道她回去了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就算她不会回来，我也早晚会去找她的！”
“你这呆子，怎么到现在还弄不明白？”
王川又皱了皱眉，似怒不怒地道，“那丫头相不相信你都好，她回去自然是为了替你稳住那位星后，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这么久？
不管你有还是没有，只要你拿不出这什么‘不死不老药’去换人，你觉得星后还有那么容易让你见到那丫头？
你要去哪就去哪，我也不会拦你。不过你要是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别把人给害了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