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３章 飞剑与归一
李路白双目紧闭，一股清风萦绕而起，额前的发丝跟着飘扬起来。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空虚身影。
依旧是那方庭院，依旧是那只古朴的剑匣。
之后剑匣开，内里的古剑被随手扫出，动作如抚琴一般。
古剑化作飞剑，在人影周身环绕，如水里的游鱼般灵动。
人影坐在那里，只是空虚的感觉变得更为明显，一时间，整个庭院，整片天地都沉浸在这空虚的氛围中。
本来春暖花开的庭院，好像一下子来到了萧瑟的深秋。
之后，人影双手合一，于是旋转的飞剑一字排开，连接在一起，发出有序的嗡鸣声响，宛若整体。
空虚人影的双手比作剑指，往前一顶，那连在一起的飞剑也跟着捅了出去。
一时间风雷大作，飞沙走石，庭院的花木草石被碾压成了粉末，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模糊，只剩下了可怖的剑风声。
李路白猛然睁开了眼睛，空虚的双眼里一时布满了凌厉的剑意。
咔嚓一声，他掌心里的那枚玉简彻底裂开，变得黯淡无光。
他之前从家里库房偷的两柄剑不知何时已浮在了身前，发出了嗡鸣声响。
李路白凝神，一捏剑诀，体内真气流动的瞬间，两柄剑顿时围绕着他飞行起来。
这便是他从玉简中领悟到的第三种妙用“飞剑”。
只是这两柄剑只飞行了一分钟不到就掉落了下来，且不能飞远，超出五米就有些不听话，再飞远点便摇摇欲坠。
“首先不够持久。”
“然后是有点短。”
李路白总结道。
他暂时只能是一名五米内的御剑者。
这“飞剑”比“鱼跃”灵活度更高，可对真气的消耗更大，短短两次尝试，李路白体内的真气就空空如也。
换个说法，他只能当两分钟的飞剑真男人。
没办法，体内真气本就是日积月累才能逐步变得浑厚，非一朝一夕就能蜕变。
李路白盘腿调息了约莫半个时辰，体内真气重新恢复。
下一刻，他想起了彪形大汉绣着花等待妻子务农归来的画面，又想起了好友陈大海手指被针扎后嘤嘤的叫声，甚至想起了王相公卖弄风姿的模样。
他的双眼变得一片空虚，宛若无底的枯井。
李路白双手归一，之前落下的佩剑再次飘摇飞起，连成一线。
这时，就连隔着一段距离的厨房里的菜刀，库房里生锈的铁剑都摇摆着，像是要站起来。
哐当一声，菜刀和铁剑重新落了回去，连着一起落下的还有房间里的佩剑。
李路白长长吐出一口气，只感到真气再次耗尽，十分疲倦。
这“归一”妙用不是目前的他能轻易动用的存在。
说来说去，还是气不够。
如果说“飞剑”消耗真气像吸血鬼在吸血，那这“归一”的消耗简直可以说是用大马力抽水泵在抽血。
李路白并不清楚这方世界的修行体系，他目前修炼真气的方式，只有空虚剑法中的那两式行气法诀。
很显然，“飞剑”和“归一”都是大杀器的存在，只是他目前掌握得不好，特别是“归一”。
只能说未来可期。
玉简已碎，这两招妙用已够他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路白觉得，“归一”太难，可以尝试先让“飞剑”作为底牌。
毕竟拿来阴人的话，想想都很好使。
......
在李路白领悟新的空虚剑法的时候，衙门里的一众捕快皆凝神戒备。
衙门里大部分人手已在城中巡逻开来，暂时未发现异常。
可白日里的发现，依旧让捕头吕青芳惴惴不安。
她在小桑城当了快十年差，从小力气极大，也亲手杀过贼，剿过匪，算是个老油条了，可想到山寨里那些诡异的尸体，消失的黄雨尸骨，她依旧头皮发麻得厉害。
如果这幕后人真要做什么的话，这不是她一介捕头能顶得住的。
高手一日不来，她就一日难安。
一夜时间，终于挨了过去。
小桑城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巡逻了一夜的队伍显得有些疲倦。
吕青芳强打起了精神，让大伙儿不要放松警惕。
至少要熬到高人到来才行。
于是一众捕快连着支援来的几十号官兵，每人身上都带着粗劣的浓茶提神。
黄昏时分，一个身着蓝色剑袍的女人出现在了小桑城内，得到消息的吕捕快长长松了口气。
她们等的高人终于来了。
女人的剑袍上绣着一枚玉剑图案，正是灵玉剑宗的标志。
捕头吕青芳知晓，后梁国虽有降魔司专门对付妖邪，可她们这种偏远的北地却没有类似的机构庇护，衙门能做的，就是请修行宗门的高人相助。
灵玉剑宗的名头她是听过的，绝对算是名门大宗，李家的大女儿前几年被这剑宗选中，可谓光宗耀祖。
请的高人来自这样一个宗门，吕青芳心头不禁安稳了许多。
她赶紧跟着大人一起迎了出去。
只见那女修风尘仆仆，看起来年纪不大，最多三十余岁，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十分沉稳老道的感觉。
吕青芳只觉得稳了。
姜还是老的辣，她还是比较中意这种老成的高人。
女剑修下了马，随意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王霞，奉师门之命前来诛邪。”
县令大人赶紧热情说道：“仙子请进，我等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盼来了。”
县令这态度已然不止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卑微了。
没办法，有求于人必然如此，更何况修士的地位本就不俗。
女剑修也不磨叽，径直问道：“发生了何事？”
于是吕捕头把这段时日所见陈诉了一遍。
王霞听完后，眉头微挑，说道：“你口中的那位男侠有没有踪迹？”
吕捕头赶紧摇头，说道：“救人之后，再未露面。”
王霞思索了一阵儿，夕阳的余晖照在她半边脸上，一边阴暗，一边光明。
“那先带我去看看黄雨所埋之地吧。”
“好，王仙子这边请。”
一片幽暗的竹林边，夕阳的余晖都洒不进来。
地上是潮湿的泥土，有挖掘开又随意掩埋的痕迹。
王霞挥了挥手，说道：“挖开。”
两个女捕快三下五除二把那本就松软的泥土挖开了。
土坑里，还有些焦黑的木屑，那是之前她们烧掉黄雨的尸体留下的。
王霞蹲了下来，拿起木屑在鼻尖闻了闻。
“钵蓝戛，叭喇弥达也。”
之后，只见她捏了一个法诀，一个小纸人就从袖口飞了出来。
那小纸人落在泥坑里，忽然站了起来，捧起了一小块木屑，一蹦一跳的往竹林深处走去。
“跟上。”
王霞说着，走入了竹林里。
见到此情此景，吕青芳等人不由得对王霞更为佩服。
她之前只知晓灵玉剑宗剑法凌厉，却没料到还有这等妙法。
之后，幽暗的竹林宛若一张大嘴，很快将众人的身影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