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６章 天才与庸才
大姐李凌霜的马跑得很疾，可架不住李路白跑得更快。
真气在体内运转的时候，他有一种整个人都要飞起来的错觉。
四周的风景在极速后掠，李路白可以确定自己冲刺的速度，即便是前世巅峰时期的飞人博尔特都比不了。
在临近家的时候，他双脚在地面一点，整个人就如一只轻灵大鸟般跃进了院墙。
直至把小力的睡穴解了，再回到房间换下了一身黑的“男侠”装扮，小院里这才传来了些许喧闹声。
男丫鬟小力是最后醒过来的下人，他一边捂着发疼的脑袋，一边略显急促的说道：“少爷，大小姐回来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李路白这才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家里上上下下都来了。
大小姐李凌霜一直是李家的骄傲，因为作为一个入了宗门的修士，她能很大程度上决定整个家族的上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
很多时候，家里人对大小姐的敬畏程度甚至要高于李心月这个家主。
所以即便在夜里，她的归家依旧惊动了家里所有人。
父母同时迎了过去，跟在后面的则是李路白这些弟弟妹妹。
“大姐！”
妹妹李芊芊跑了过去，一脸开心道。
在李路白的印象中，大姐李凌霜是个性格温婉的女子，根本不像她的天赋和所学剑术那般凌厉，和前世学校里那种性格腼腆的尖子生类似。
见到这么多人过来，她赶紧说道：“娘，这么晚了弄这么大阵仗干嘛，让大家都散了吧。”
母亲李心月这才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退下了。
“三弟。”
“四弟。”
“五弟。”
之后，李凌霜和李路白这些兄妹打了声招呼，便让他们歇着了，只留下了母亲和她在厅堂内。
李路白看似回去了，其实没有回去。
自从解锁了“偷窥达人”的成就后，他就无师自通的养成了偷听的爱好，看能不能解锁个“偷听达人”之类的成就，增强听力。
如今他就站在大厅外的芭蕉树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点声响，扭头一看，发现妹妹李芊芊也鬼鬼祟祟摸过来了。
陡然发现树下的李路白后，李芊芊吓了一跳，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
李路白没有理她，都是偷听，谁比谁高贵啊。
大厅内，大姐李凌霜正在喝着热水和吃着糕点。
“凌霜，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急，也不提前给为娘来封信。”母亲李心月不禁问道。
“我听到小桑城出了事，有些担心你们，后面又得知前来办事的刚好是剑宗里的王霞师姐，于是便回来了，看能不能给师姐打个帮手。”李凌霜解释道。
李心月这才恍然所悟道：“原来县令请来的高人是凌霜你的师姐啊，可那高人白日已离开了，为娘着实是怠慢了。”
得知小桑城的怪事已被师姐了结后，李凌霜放松了不少，可又有些失落。
“其实母亲不必介怀，我和王师姐只打过几次照面，我知晓她，可她这内门弟子不一定知晓我。这次回来，除了担心你们安危外，其实还有和师姐结交的意思。”
说到这里，大姐李凌霜露出了一抹疲态，感叹道：“母亲，当初离家学艺时，我以为自己是个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到宗门后一定能得师长关注，一步步走得更高。
可后来女儿才知晓，宗门内如我这样的庸才太多了，已经五年了，女儿还是没能进入内门，所以才动了这些心思。”
即便在外面隔了一段距离，李路白依旧能听到大姐语气里的疲惫和失落。
小桑城出名的天才，灵玉剑宗在这方圆百里唯一挑中的弟子，传出去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到了能人辈出的宗门内，就显得平庸起来，想要更进一步，甚至动了攀附内门师姐的心思，这确实是一件让人很沮丧的事情。
母亲李心月看在眼里，说道：“凌霜，宗门内待得不好就回来，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大姐李凌霜摇头道：“母亲放心，最多再两年，就以我在宗门内的苦劳，也该进入内门了。到时宗门的驻地上定然会有我的一方宅院，你们搬过来就好了，小桑城始终不安稳。”
母亲李心月说道：“凌霜，小桑城其实也不错，自从你进入剑宗后，生意上也没什么人敢刁难我李家了。”
李凌霜若有所思道：“母亲，秦家和陆家都搬去贡玉城了吧？”
“嗯。”母亲沉默了一阵儿，回答道。
秦家和陆家皆是小桑城之前数一数二的家族，后来因为一些考量，举家去了大城。
“如果没有天灾，小桑城是好的，可这两年我在外面历练，知晓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小桑城没有修行宗门庇护，并不安全。
再过两年就好了，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
大姐李凌霜认真说道。
李心月看着自己大女儿略显疲惫的脸，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屋外的李路白和李芊芊同样沉默着。
大姐一直是家里人崇拜的对象，可直至现在他们才知晓，她也有自己的辛酸和困顿。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全家人的平平安安而已。
一时间，李路白竟有些内疚。
初来这里时，他把这个家看作是个驿站，自己不过是个急于回家的过客，后来三哥因为给他买礼物出了事，他才感知到这里其实也是一个家，也有关心他的家人。
到了现在，听见大姐略显疲惫的说“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这句话，这种感觉便到了极点。
是的，这里也是他的家啊。
“好了，不说了，娘，你早点歇息吧。”
“嗯，你赶路也应该乏了，早点歇息。”
之后，大厅内的灯火熄灭，母亲和大姐离开了，四周变得一片幽静。
李路白和李芊芊互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之后，两人也没计较对方偷听这种行为，各怀心思的回屋了。
......
几乎同一时间，从牢房里出来的大当家悄无声息出了城，站在了一处山坡上。
这里，可以俯瞰夜色中小桑城的景致。
大当家杵在那里，身上的墨色符文如毒蛇般蠕动起来，忍不住喃喃说道：“清海，我感觉姐妹们全挤在一起，好暖。”
这时，那个打扮得如唱戏的白脸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说道：“那就为了神母，献出这片温暖吧。”
“好！”
大当家眼神变得无比虔诚。
“非言可诠！”
“非言可诠！”
大当家的声音越来越大，神情也变得越来越癫狂。
啪啪啪啪......
一阵皮肉破碎的声音响起，她的身体上钻出了数十颗脑袋，密密麻麻的，宛若一颗颗结蒂的西瓜。
这些脑袋面部模糊，却依稀是那些死去的山贼的脸。
它们下面连着长长的脖颈，摆动着，整个面部也裂开了，变成了一条条清晰的大口子，依稀可见里面有玉石的光泽。
而这个时候，大当家的脑袋也彻底裂开了。
“非言可诠！”
“非言可诠！”
哗啦啦.......
几十颗头颅从裂口处喷出了无数细小的粉珠。
一时间，这些粉珠铺天盖地，宛若垂落的云霞。
风一吹，“云霞”便向小桑城飘去。
于是夜里的小桑城，下起了“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