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章 奉天靖难
接下来的两天，朱高炽可谓是度日如年。
倒不是健康的饮食让他不能适应了，更不是每顿饭之后强迫自己健步如飞的走上几里地让他腰酸背痛了，而是朱棣他们这两天到底在干些啥。
这老爷子到底下定了决心没有，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他这个世子一概不知。
朱高炽心里几次都有了去找朱棣的冲动了，但却被他忍住了。
他明白，就冲着上次在朱棣面前的表现，要是自己还不到知道背后之事的时候，那朱高煦就更不会知道。
不管是葛诚还是张信，以他们兄弟三个的资历和年岁，朱棣都是不会让他们直接参与的，这两个人的事，朱高炽相信朱棣一定是亲自下场去办了。
纵然想到了这写，朱高炽到了夜里依旧是睡不着。
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到来已然让朱棣造反之事出现了一些变数。
张信那到底能不能反水，对于朱棣太关键了。
一旦张信未能反水，等待着北平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这种局势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感觉，让朱高炽彻夜难眠。
他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在造反中大放异彩，还是连糖尿病都还没治好就嗝屁在这世子府中了。
就他现在这个身形和身体素质，朱高煦见事不好说不定直接就跑了。
他这个世子，不光跑不动，辨识度还高，怎么整都是个死。
这一日日头都已然要落下去了，朱高炽正在府中的甬道上大踏步走着，身上已然是大汗淋漓了。
他这种前期的糖尿病，其实是不用这么大运动量的，尤其是他如今身上的肥肉还没完全减下去。
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让自己十分疲劳，如此才能在晚上睡着。
“世子！王府来人了，说是让你即刻去见殿下……”
朱高炽一听小月的呼喊，当时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次召见，正是他这两天一直想着的。
连沾染了汗水的衣衫都没来得及换下来，朱高炽急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片刻之后，朱高炽就再一次出现在了朱棣等人秘密议事的屋中。
屋里依旧是朱棣和姚广孝、张玉、朱能等珊珊几人。
但这一次，他却没见到朱高煦和朱高燧的身影。
朱高炽对朱棣见礼之后，借着昏暗的烛火又扫视了一圈，却发现朱棣的边上还站着一人。
此人身材魁梧，一看就是武将，只是此时深深的低着头，让朱高炽看不清他的样貌。
他还未及细想，朱棣便已经开了口。
“高炽是本王的世子，这一脉存亡的事，怎么说都得让他跟着，先生，你意下如何？”
朱棣把目光看向了姚广孝，对于这位长者，朱棣是没有任何隐瞒的，就连他下定反了的决心，都是姚广孝帮着他下的。
“就冲着世子之前所说的那番言语，这一次，他也是能为殿下分忧的。”
姚广孝轻轻点头，只这一句话，就让朱棣心里踏实了。
“高炽，你就坐剩下那把椅子。”
朱高炽顺着朱棣手指的方向看去，靠近门口的位置上，还剩下一把长椅。
如此他才注意到，这一次跟往次不同，众人不再是站在朱棣的身侧，而是一字排开，都坐在长椅之上。
这肃穆的氛围让他顿时想到了一个前世才有的词：氛围感。
“诸位，此乃是北平都指挥使张信。”
朱棣说完，看向他身边低着头之人。
显然，张信此时能出现在这，已然算是在告诉朱高炽，这两天朱棣都干了什么。
众人都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向张信。
他们都是朱棣的亲信，张信能直接出现在这，自然是得出天大的力。
不然的话，张玉和朱能首先就不会信服。
“说说吧，南京城里那位，想要如何对付本王？”
说到南京城的时候，朱棣的眼中已经满是愤恨。
张信抬眼看了看朱棣，见朱棣目光坚毅，显是没了回头的可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我张信与家父，早年若是没有中山王，怕是早已死在了战场之上，如今燕王殿下，便是中山王这一支的所在，况且殿下这些年在北平为我大明几番征战，险死还生，我等将士，尽皆是心知肚明，既然南京城那位听信谗言，执意削藩，我等便要幡然醒悟，协助燕王，遵从先帝祖训！奉天靖难！”
奉天靖难这四个字从张信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朱高炽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是张信代替朱棣说出来的。
话说到这，足以说明，朱棣已然下了决心。
张信说完了之后，朱棣扫视周遭，虽说这里都是他的亲信，他们心里也都知道他们要反，但当真反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父王，指挥使所言，儿臣以为正是我北平破局之法，与其等着削藩圈禁，儿臣愿意与父王一道，为了我燕王府一脉，拼上一次，就算落得个不忠不孝之名，儿臣也愿一力承担！今日之事，不论成败，诸位就说是我这个世子趁着父王不再，擅自做主！”
还没等朱棣发话呢，朱高炽直接站了出来，挺着他那硕大的肚子就是一通慷慨激昂。
这话要是旁人说出来了，就显得有点假了，但是从朱高炽嘴里说出来，却是不同。
要说北平府里有人能背着朱棣擅自做主，最有资格的自然正是他朱高炽，只是这两天的时间，他态度上的变化着实有点大而已。
众人也没料到，平日里天天研究儒学的朱高炽会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全都诧异的看向了朱棣。
“高炽，此事，你当真支持张信所说？”
朱棣目光炯炯的看向朱高炽，显然是想要一下子就把他看穿了。
“儿臣之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好！既然如此，按照先皇祖训，我这个先皇嫡子，当真是要奉天靖难了，陛下昏聩，皆因他身侧有齐泰、黄子澄这等奸贼，本王此番靖难，就是要将这二人与其一党剿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