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是八月十五,我恨八月十五(求收藏)
这时,离河边不远的一处宅院中,走出一个荆钗布衣的女人,虽然穿着朴实,但是身段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步履矫健,边走还边四处打望,径直朝着河边走了过来,看到了石头上躺着的曹信,快步走了过去,走到跟前便上了手。
“熊孩子,人刚好点,就跑出来吃风,不是你头疼哎呀妈的时候了,你这一场大病弄的全家都不安生,就不能让老娘省点心。”
此人正是曹信这个世界的亲娘丁杏娇。
人挺好的,稍微有点暴躁,这几天对自己的关怀是无微不至,刀子嘴豆腐心,现在被拧着耳朵,能咋办,叫娘呗。
“娘,不碍事的,玄机道长不是专门交代了嘛,要多晒日头,晒一晒病好的快,儿子正是听了道长的话,才在这的。”
“就你有理了,瞅瞅你这蜡黄的脸,真是一点都不随你爹,犟筋不听话有你,走,回家去,等会有你好看的。”
“哎吆,娘,松手,那是耳朵,轻点呀,疼,我能走。”
听见曹信的鬼叫,丁杏娇也就松了手,他揉着耳朵,苦着脸,人也躲着老娘,起身从石头上蹦了下来。
真是亲娘,也没谁了。
又看了一眼系统的觉醒进度条,三天已经干到百分之七十六了,再晒两天,应该能吸够能量了吧,也不知道是个啥样的金手指。
“你倒是走,磨蹭个屁啊?”
“娘,知道了,走,这不正走着嘛,就这几步路的事,爹还没有回来啊,要不咱们去宗祠看看去?”
“我看你就是野惯了,跟你爹一个模样,出了门就像是放飞的小鸟,压根就不想回家,算了吧,你们曹家宗祠,女的可不让进。”
“啊,还有这规矩呢,要不只让我一人去吧。”
“闭嘴吧你,少说两句,回家。
今个八月十五,等你爹回来吃月饼。”
八月十五,又是八月十五,我恨八月十五。
曹信泱泱的跟在丁杏娇的后面,打量着这辈子的家在的村子。
曹家埠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两面是河,分别是大曹河和大洋口河,一面是山,山名樵山,村里人大多姓曹,说是真定曹家分支之后。
这樵山说是山,也不过是百十米的土丘罢了,呈半月弯弓状,环着村子东、北两个方向,绵延出去四五里地,帮着曹家埠人挡风遮雨。
山上长年郁郁葱葱,野花野果数不胜数,还有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兽,为村里人提供一些零嘴和牙祭,也是小孩子玩闹嬉戏的地方。
不过有个地方一般家长都不让去玩,那是离村子有三四里山路的玄都观,毕竟神神鬼鬼的东西,孩子离的近了不好。
那道观里有个叫玄机道长的老道士,懂医术,还懂算卦,不过平日里不爱出门,名声不显,曹信这次能被救过来,那是多亏了他。
樵山脚下有一处空地,空地上有一处粉墙黛瓦的大宅,院前高大的牌楼上写着曹氏宗祠四个大字。
此时,宗祠的大厅内挤满了人,坐在主位的是村正曹德彪,辈分在村里也是最高,主位两侧各有十几把椅子依次排开,坐的也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
至于其他人,要么蹲着,要么站着。
“各位宗亲父老,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今年的丁役跟往年一样,五十亩出一丁,不足五十亩按五十亩算,出一丁。
不想出丁就出丁税,今年的价钱涨了,一千二百文一丁,丁期俩月,修的是大洋口卫的海堤。
九月底上工,没有种完庄稼的人家,要抓紧时间了。”
大乾的税制吸收了前明的教训,将所有赋税和徭役整合在一起,分为抽丁和田税,抽丁一般在农闲时候,帮朝廷干活,自备干粮。
分为国抽、府抽、县抽,但是一年只能抽丁一次,最长丁期不可超过三个月,若是不愿意出丁者,那便缴纳丁税,按照抽丁级别制定税率,并无定制。
至于田税则是比较简单,分为夏税和秋税,分别在每年六月、七月,和十月、十一月征收,税率定制为二十税一。
另外还有商税之类的规定,总体来说,算是良心朝廷了,且有大乾律横征暴敛者诛三族定制,但念歪经的不在少数。
譬如这个丁税无定制,再譬如征收田税的时候,压低粮价。
官子两张口,弄多少就看这一任的良心了。
曹德彪的话音一落,下面翁的一声就炸锅了。
一千二百文,要是折合现在的银价,那可是一两三钱银子,现如今一担米五钱银子,这可是两担半米的价钱,这可是一亩田的收成。
“真黑啊,一千两百文,咋不去抢呢。”
“就是,九月底上工,地里活都忙不完,明显是让咱们交钱呢。”
“今年丰收,多收了三五斗,结果还是得交上去。”
“多收有屁用,粮价掉了一成了,交粮食人家也不要啊。”
“唉,这些人坏良心啊。”
“就是啊,尻他娘的,当官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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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嗯,好了,好了,都静静,这是县里大老爷定的,要么出钱,要么出力,要是耽误了期限,那可是要锁枷号的,罚钱更多。
谁家真要有难处,可以找我,能帮的一定帮。
都是乡里乡亲的,利钱按最低算。”
曹金泉撇撇嘴,找你帮忙,估计田地是越帮越少,家里都一百多亩田地了,还不知足,但是想着自己家的盼头曹云礼,也没有说话,各家自扫门前雪。
不一会,曹德彪就宣布散场了。
人们三三两两的各回各家,骂是没有用的,该咋办还得咋办。
曹云来和曹云开跟在曹金泉的后面,父子三人都没有说话,为了少交点丁税,这一大家子是分家不分产,只有房子是分开住的。
在村西头,老宅是二进院子,曹金泉和大儿子曹云来住在一起,老二曹云开和老三曹云礼两家都是一进的小院子,在老宅两侧。
三人进了老宅,在堂屋坐下,曹金泉点了一锅旱烟,‘吧嗒’吸了一口,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吐出一团刺鼻的烟雾。
“老大、老二,今年这丁税可是贵了不少,出丁吧。”
曹云来一听这个,抢着回答。
“爹,我看行,老二你去吧,这事老二吃个亏,别怪大哥推脱,要不是我这腿,唉,家里的事你别操心了,我顶着。
咱总不能让老三这个读书人去吧。
老二,你看这事咋样?”
曹云开挂着憨厚的表情,笑了笑。
“就按爹说的办,大哥你好好养着,还得一个多月,地里的活干完也能赶上出丁,老三就算了,咱还指望他考个秀才,将来咱可就不用出丁了。”
曹金泉看了一眼曹云来,点点头。
“好,就这么定了,老二,那就你去出丁,信娃子好点了没有?”
“都好利索了,再歇几天,都能帮忙干地里活了。”
“那就好,人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回吧。
信娃子的病,可是多亏了人家玄机道长,你们两口子可别忘记去谢谢人家,虽说是出家人不讲究钱财,但是总讲个香火的。”
“知道了爹,这几天就去,那我回了。”
“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