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８章　开绿灯

　　周宇微微皱眉，这个案子不大，但是肯定会比较麻烦。

　　案值小，程序风险大，还要冒着得罪古彭金宁置业有限公司的风险，估计很多律师都不肯接这种案子吧？

　　做律师的谁不知道古彭金宁置业有限公司是金宁集团下属金宁置业有限公司的子公司，金宁集团可是从姑苏起家的巨无霸企业，下属金宁易购、金宁置业、金宁金融，哪一个不是市值几十亿的大企业？

　　金宁集团就像是一只盘踞在九州的大蜘蛛，蛛网遍布各个经济角落，与很多律所、律师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哪怕是暂时没有关系，律师们也不会为一个小案子得罪金宁这种大集团。

　　能做律师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普通业主一辈子能打几场官司？就算帮他们打赢了，大概率也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可是金宁就不同了，这种大集团可是有无数诉讼类和非诉讼类业务的。

　　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怎么，小周你也不想接这个案子吗？”

　　张云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能在市司法局面核时怼赢史铁馨是一回事，得罪金宁集团又是另外一回事；周宇毕竟是刚开始执业的律师，像他这种年轻律师巴结金宁集团也未必能拿到案子，可如果得罪了金宁集团，绝对有被封杀的可能。

　　“怎么会呢，像我这种刚执业的‘小律师’，可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啊。”

　　周宇笑道：“我还得感谢张科介绍案子给我呢，您放心，既然是您的亲戚，律师费我给打个折扣。”

　　“打折就不用了小周，实话实说，很多律师都不肯接这个标的小又容易得罪人的案子，你肯接我就非常感谢了，钱方面你该收多少就收多少。”

　　张云道：“你的手机号码我有，回头我就把你的手机号给当事人了，让她自己来找你谈案子。

　　对了小周，我也是个老司考，经济仲裁代表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你要真是遇到枉法裁判这类事，该刚你就放心刚，别的不敢说，我这边是一定会力挺你的！”

　　周宇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端起盛满了山楂汁的酒杯敬过张云，然后一饮而尽。

　　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背景’的人了。

　　别看张云只是区司法局的律管科长，俗话说县官还不如现管呢，这可是丽水区所有律师和律师事务所的直管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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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众的口碑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宣传方式，下午法援室的门一开，等候在门前的人就迅速冲到周宇面前，排成了长长的一列。

　　大家在排队时都讨论过的，今天的五名年轻律师就数坐在最右侧的周律师业务强，人家回答的法律问题清晰，还提供了非常可行的解决方案，比那些收费咨询的律师也不差多少；另外四名律师就逊色了一些，虽说其中有两位颜值勉强及格的妹子律师，比起周宇来还是明显缺乏吸引力。

　　于是这个下午周宇就累成了狗，另外四名‘实习狗’则连狗都不如了，当周宇踏着区司法局下班的铃声走出法援室的时候，那四双饱含幽怨的目光让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以后再没有开启‘死磕系统保护’的时间内，还是要低调啊......像我这么年轻、这么帅、能力还这么强，容易被人嫉妒的。”

　　周宇暗暗提醒着自己，扫码了一辆共享单车，一溜烟赶回了古彭所。

　　刚才内勤小胡就发了微信给他，让他把实习律师证交到所里来，还要填写申请执业证的表格，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内他就可以拿到律师执业证了。

　　周宇还很奇怪呢，司法局效率慢如老龟是出了名的，以往就算过了实习考核，别说三天了，一个星期能办下来执业证都算是快的，拖你个十天半月也属于正常，现在这是怎么了，三天就能下来执业证？

　　小胡在微信上发了个笑脸，‘还是你牛，张科说了，你是要参加优秀青年律师评选的，特事特办，他会亲自去市局为你办执业证......’

　　周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张云啊，不错，这位新上任的‘顶头上司’够意思，倒是值得自己进一步交往。

　　赶到古彭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30分了，内勤胡丽还没走，就等着他的实习证呢；刚才张科来了电话，说是要让她明天一早就把周宇的实习律师证交上去，为此特别加班的小丫头有些气鼓鼓的，都没给周宇一个笑容。

　　周宇填了申请表，交了实习证，胡丽挎上小坤包就飞速离开了，所里人都知道，这妮子最近谈了个男朋友，正热乎着呢。

　　“小周啊，很不错，张科这可是对你开了绿灯了啊......”

　　周宇正准备离开，脚步声响，古彭所的大主任刘军笑眯眯走了过来；这位是从计划经济时代的公职律师就开始了律师工作的老江湖，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在周宇的记忆中就没见他变过脸色发过怒。

　　“刘老师您过奖了，只是我运气好。”

　　“哈哈，只是运气好？我可是听说了，张科今天中午单独请你吃饭啊...这可让别家的实习律师都羡慕坏了啊。”

　　刘军哈哈大笑道：“不过也难怪，要不是你，这次张科可是什么面子都没了，换了我是他也得对你另眼相看啊？

　　小周，不出意外，你的执业证最近两三天就能下来，拿到执业证你就是可以独立办案的执业律师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别看电视上的律师们都是西装革履、动辄出入高级宾馆、开名车、戴名表，其实行内人都清楚这是瞎扯。

　　年轻律师刚开始执业的两三年是最为艰难的，年轻没资历，在当事人眼中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毛头小子，谁会放心把案子交给这样的年轻律师？

　　没有案源的年轻执业律师要么靠熬，要么就是跟着老律师当牛马，论到内卷程度比别的行业有过之无不及，有些熬了几年熬不住了，就只能黯然退出这个行业。

　　“能有什么打算啊，慢慢熬呗，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周宇在前世也是一点点熬成的京城名律，最后成为了律师行业内‘掌握了百分之八十的案源的百分之二十中的一员。’

　　对于执业前期的艰难，周宇这样的过来人感触极深，他可不会认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律师死磕系统’，就能成功，那根本就不现实。

　　“知道你不想做授薪律师，这样吧，刘老师也不说让你做授薪律师，所里可以给你案子，你提成百分之三十，但是你的时间是自由的，而且这些案子都由你独立办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如果换在别的律所，授薪律师是没有提成一说的，只有商定的工资，完全就是律师打工人；每天还要上下班打卡、值班时收取的咨询费要全部上交，而且办理案子还要挂主任的名字在前面。

　　刘军能给他开出百分之三十的提成，这是把他当合作律师看待了，对于刚开始执业的年轻律师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刘军也是看好周宇，认为这个年轻人值得培养和帮助，否则可不会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本以为周宇想都不想就会一口答应下来，却没想到周宇犹豫了一下道：“刘老师，我还是想靠自己闯一闯，抱歉了。”

　　刘兵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行啊小周，有志气。那行吧......不过你要是哪天改变了想法，我随时欢迎。”

　　周宇正想回话，忽然手机响了，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