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木头镯子
二耗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鲜血很快浸透了一小片的土地。
“这些日子,你对本将军非打即骂,本将军忍你很久了!”金在勋将他的尸体,拖到了旁边的柴垛之中,用干草给掩盖了起来。
“楚风……你的末日到了!”金在勋恨恨地说道,他从柴垛中拿出了一个笼子,里面正是一只浑身黢黑的鸽子。
牢城的饭堂之中,不少兄弟都齐聚一处。
因为地方不算大,所以是各个曲长和甬官过来吃喝,其他人都被安排在自己的宿房内,支起了桌子,放上美酒,大快朵颐。
孙大龙给楚风倒酒:“大哥,我们工期结束之后,李姑娘就让我们训练苦役排兵布阵,如今我们已经训练了一个月了!”
“哦?”楚风看向了李蒹葭,他笑道:“你还会练兵?”
被楚风这么一夸,李蒹葭笑容愈发灿烂,她说道:“小时候我没东西看,就专门看我爹留下来的兵书,我爹虽然只是个千夫长,但他也练过不少兵。”
“对,蒹葭姐姐可厉害了,大家就在长城道上跑步,然后拿石头来锻炼力气。”虞薇说道。
“再厉害也没你厉害,这几天,你把楚大哥的衣服都给补好了。”李蒹葭也开始为虞薇说好话了。
楚风笑笑不说话,心说这就开始商业互吹了。
他看向了远处说道:“二耗子呢?让他别喂马了,一起来吃喝啊。”
范喜良起了身说道:“大哥,我去叫他!这小子说,我们离开牢城之后,要走很长的路,这几天要给马多长点膘。”
“我去吧,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你陪大哥喝酒。”孟姜氏起身说道。
范喜良嘿嘿一笑:“那你小心点。”
“小心什么呀,都住了三个多月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得很。”孟姜氏笑道。
她来到了外面,然而外面却安静得很,似乎所有的兄弟,都在庆祝徭役结束。
“耗子哥!”
孟姜氏到处张望着,他来到了马厩之中,但却并未发现人。
“哎呀!”
孟姜氏只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以为是什么农具便向下看去,却发现了自己的脚被人抓住了。
那只手是从干草垛中伸出来。
孟姜氏连忙将一捆干草哪搬开,却发现二耗子,原来二耗子没有死,但已经血流得差不多了,他面色苍白如雪,嘴唇更是煞白一片,眼神也十分呆滞。
“耗子哥!你怎么了?”孟姜氏连忙将其扶起来。
“告诉……告诉大哥,有图安国的……细作!”二耗子十分努力地说话,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木头手镯,这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是在徭役期间,他用匕首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哟,没想到你还没死,这命可真够硬的!”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孟姜氏连忙抬头看去,却发现是裹满了绷带的金在勋。
金在勋狞笑着,将剑指着孟姜氏:“孟姜妹子,本来你可以多活一会儿,可你偏要出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快去找大哥!快!”
二耗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突然跳起来抱住了金在勋的腰,朝着孟姜氏怒吼。
孟姜氏花容失色,她夺路而跑。
“既然我杀了你一次,那就能啥第二次!”金在勋骂道,他牙齿一咬,双手持剑,直接朝着二耗子的颅顶刺了下去。
锋利的剑刃,穿透了二耗子的脑袋,剑尖从下巴穿透了出来!
二耗子口鼻流血,嘴巴张了张,倒在了地上。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手中玩偶落地,鲜血也染红了这个灰白色的木头手镯。
“伢子……”二耗子倒在了地上,他死死地盯着木头娃娃,眼泪也流淌了出来。
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爹爹,你早点回来,我跟阿娘在家里等你!”
“他爹,跟阿哥在外互相照顾,我跟阿嫂会伺候好爹娘的,伢儿你也别担心……”
二耗子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晦气!”金在勋朝着二耗子的身体,吐了一口口水,他拿起了一块石头,望着不远处的孟姜氏。
孟姜氏惊吓过度,只觉得双腿不听使唤,麻布裤子的裆上,很快出现了一道血沁子,她感觉到肚子很疼。
“喜良哥……大哥!”孟姜氏哀嚎起来。
正在喝酒的范喜良突然表情一变,他站了起来。
这倒是将周围人给吓了一跳。
孙大龙笑道:“咋咋呼呼的,你咋啦?”
“我媳妇在喊我!”范喜良朝着远处跑去。
楚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都去了多久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也出去看看!”李蒹葭起了身。
当众人来到了外面,却看到了金在勋抓住了孟姜氏的脖子,他高高地抬起长剑。
“阿吉!你住手!你要干吗?!”孙大龙暴喝。
“去你妈的阿吉!”金在勋怒瞪了孙大龙一眼。
李蒹葭立刻就辨认出了金在勋手上的剑:“那是我的剑!你是……金在勋?!”
“知道得太晚了!”金在勋将剑刺向了孟姜氏,然而就在长剑落下去的刹那,宋曲长直接拉弓搭箭,一箭射向了金在勋。
“不好!”金在勋丢下了孟姜氏,身体向后一跳,竟然躲闪过去了这一件。
“媳妇儿!媳妇儿!”范喜良惊慌道,他立刻上前抱起了孟姜氏,但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
孟姜氏靠在了范喜良的怀里,她泪流满面:“孩子……孩子!”
“我们带孟阿姐去里面,快!”虞薇快步跑了过来。
范喜良背起了孟姜氏就往里面跑。
“二耗子……”楚风看到了远处,歪着脑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二耗子,他目眦欲裂。
而二耗子自始至终,手里都牢牢地握着一个手镯。
那手镯的木头,还是楚风给他找到的一块沙枣木,二耗子说要亲手给他媳妇做个手镯,还给他儿做一把木剑。
“楚风!你越难受,老子就越痛快!哈哈哈!都怪你!要不是你将玉漱送去咸阳,老子至于落得如此田地吗?”金在勋一把撕破了脸上的绷带,那一张血肉糜烂,伤疤错综的面孔,让楚风看得直皱眉。